() 冀州,州牧府外。
一个狼狈不堪,满头大汗的斥候直接冲到大门口,握拳朝着大门不断砸了起来。
嘭嘭嘭....
片刻之后,一个睡眼朦胧的护卫就匆忙将门打开了,怒气冲冲的看着那斥候叱道:“干什么呢,都已经子时了,大人都已经休息了,任何事情都等到明天再说!”
“明天,明天人他娘的都死光了!”斥候被那护卫一通怒骂,也怒了,红着眼咆哮道:“给老子滚开,公孙瓒已经率兵朝这里攻来了,再不离开,准备等死吧!”
“你他...”那护卫下意识的就要破口大骂,却陡然回想起斥候的话,顿时浑身一个激灵,失声道:“你说什么,公孙瓒领兵攻来了?”
那护卫话音一落,已经听到了远远隐隐可闻的喊杀声,顿时不敢再耽搁,顾不得关门,朝着韩馥的寝房而去。
“大人,不好了!公孙瓒造反了!”
一边跑,那护卫一边颤着声音高喊着,一时间,整个州牧府乱做了一团。
刚刚跑到韩馥寝房门口,韩馥已经一边穿戴着外袍,一边打开了房门,看见跑来的护卫,颤声问道:“消息可属实!”
“大人,外面已经响起了喊杀声呀!再不逃来不及了!”眼见韩馥还在耽搁,护卫顿时双眼一红,扑上来,焦急的拉住韩馥的手,朝着门外拖去。
平rì里韩馥xìng格温和,对这些护卫都是极好的,若非如此,这护卫早已经逃命去了,哪里还顾得了韩馥?
然而,韩馥显然不愿意离开,猛然一摔手,停住了脚步,胡须气的乱颤吼道:“放手!”
“大人!再不走,真的来不及了!”护卫语气中已经带上了恳求的意味了,护卫公孙瓒究竟带了多少人马,但是听那一阵喊杀之声便知道,人数绝对在上千以上,绝不是州牧府的数百人能够抵挡的!
“公孙瓒小儿恩将仇报,本州牧与他势不两立!”韩馥气的浑身发颤,嘴唇一阵青一阵白的怒吼了一声,随即看向那护卫,陡然一伸手,指向东厢,红着眼吩咐道:
“你去通知韩非,让他速速调集兵马前来!若是动作慢了,便为他老父收尸体吧!”
护卫闻言,一愣,随即咬牙抱拳道:“喏!”说着,领命而去。
韩馥望着护卫离去的背影,红着眼嘶嚎了一声,转身进入屋内,一手握住墙壁上悬挂着的佩剑,望向已经在穿衣整戴的韩氏,咬牙道:
“你速去东厢,与非儿一并出了州牧府,然后你独自一人,寻出地方暂时躲避起来!”
“夫君,这是...”韩氏只是一个妇道人家,一时间有些疑惑。
韩馥却懒得跟韩氏废话,长剑陡然出鞘,红着眼吼道:“让你去便去,哪里来的哪么多废话!”
一rì夫妻百rì恩,韩馥也不愿意,看到发妻身死,因此才要韩氏离去,说到底,韩馥xìng子中,还是有多情念旧,优柔寡断的xìng格。
......
街道之上,公孙瓒正带着近万人马纵马飞驰,朝着州牧府飞奔而去。
不小心升起的狼烟滚滚,数千匹战马马嘶阵阵,马蹄声如雷奔!
如此气势汹汹的行动,早已经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平头百姓立刻缩头进入屋内,不敢出门半步,而也有死忠韩馥的士卒,悍不畏死的从四面八方杀来。
“杀,斩韩馥者,重赏!”
公孙瓒一枪挑飞一个韩馥军士卒,长啸一声,马速又快了三分不止,眼看州牧府已经近战眼前,公孙瓒神sè中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
在公孙瓒看来,韩馥的兵营远建在信都城外,而州牧府内守卒不过三百人而已,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韩馥已经身死了!
到时候没有了主心骨的韩馥军,还不是任他宰割?
正思索间,州牧府的大门轰然洞开,显露在公孙瓒面前的,赫然是一排排寒芒闪烁的枪戟,三百人列成方阵,目光凛然的望着公孙瓒。
韩馥身着一身正装,倒提着长剑,红着眼迈步走了出来,剑锋直指公孙瓒,喝道:“公孙瓒,你这忘恩负义的贼厮,老夫的头颅便在此处,今rì你若有本事,大可取去!”
“哈哈哈,韩馥呀韩馥,本将说你是老糊涂了不成?!”公孙瓒嘲讽的看着韩馥,像是在看一个天大的笑话一样,长枪微微上扬,直指韩馥:
“若不是你韩馥准备勾结袁绍,击杀本将,本将何至于要领兵杀你?!难道只需你个匹夫杀本将,不准本将杀你耶?”
“这...”原本胸中郁结着一腔怒火的韩馥顿时一阵语塞,恍然惊醒过来,似乎,他确实有派出使者,想要与袁绍联合,击杀公孙瓒。
但是,这件事情,公孙瓒怎么会知道的?
“肯定袁绍那厮告密无疑!”不知道何时,一袭简装的耿武竟然出现在了一侧街道之上,手中提着一柄长剑,眼中满是愤怒之sè。
“袁绍?”
韩馥闻言,心头一惊,望着明知危险,却依旧不弃的耿武,胸中充满了悔恨之意,不由脸上浮现出一抹愧疚之sè,声音沙哑的长叹道:
“悔不听文威之言,才导致今rì之祸呀!”
一瞬间,韩馥仿佛老了十岁一般,好不容易从武昭侯的恐惧之中恢复了过来,又遭受此等打击,顿时胸口一闷,双眼发黑,‘哇’的一口呕出了一滩鲜血,脸sè苍白如纸,摇摇yù坠。
一旁耿武见状,连忙冲了过去,扶住韩馥,双眼发红。
“韩馥,本将也不难为你,只要你交出州牧大印,本将可以饶你一命!”公孙瓒见状,心有不忍的说道,毕竟,韩馥并没有太多对不起他公孙瓒的地方!
韩馥闻言,惨然一笑,在耿武的搀扶下,站直了身体,环顾了一眼身后的三百士卒,怆然的问道:“你们怕吗?”
“不怕!”三百士卒,皆是受韩馥大恩之辈,此刻胸中只有对公孙瓒的一腔怒意,哪里来的惧意?
韩馥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好在,他做人,还并不是事事都失败!
目光坦然的看向公孙瓒,长剑一横:“老夫今rì便在此地,若有胆子,大可踏着老夫的尸体,走入这州牧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