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话音一落,场中顿时落针可闻,众人皆将疑惑的目光看向了辛毗!
辛毗看到众人得目光,脏乱的脸上流露出一丝苦笑之色,将遮掩住面容的青丝撩到耳后,伸出手一指左脸之上:“说过,怎么未曾说过?!只是,得到的,却是一身伤痕!”
说着,辛毗直接撩开身上的囚服上装,缓缓将背部暴露在了众人得眼前。
嘶!
那红一条青一条的伤痕淤青,不禁让场中一众文臣谋士倒吸一口冷气。
或许这一幕,出现在武将身上再正常不过,然而出现在士子儒生身上,却是骇然听闻!
荀攸出身书香门第,素来自觉文士儒生高人一等,此刻看到辛毗一身伤痕,脸上更有一个显赫的五指红印,脸色不觉恼怒了起来,忍着恼怒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若是在战乱中的伤痕淤青也便罢了,毕竟,战乱中生死不由天,但是辛毗眼前的伤痕,显然不是战乱中出现的,更像是被人用棍刑打出来的!
果不其然,辛毗转过头来,放下囚衣,神色愤怒的摇了摇头:“当初在下去寻韩馥说出了刚刚那一番话,却被韩馥以无理取闹为由,棍刑一顿,打出了州牧府!不过,韩馥这一次,也算的上自食苦果了!”说着,辛毗眼中闪过一抹自嘲之色。
辛毗的话,顿时让场中文臣谋士对韩馥一阵恼怒,这简直就是对仕林文坛的挑衅!
尤其是鲁肃,更是年少轻狂,拍案而怒,怒斥道:“韩馥那厮,端的是胆大至极,古来《礼记》有言,刑不上士大夫!韩馥这是对整个士林的宣战!“
鲁肃出身大户,虽不似荀家那般书香之名流传颍川郡,乃至整个天下,却也是从小遵礼守法,此刻却是被韩馥,气的身上的长袍都在不断颤抖!
云夜见状,也未觉得什么奇怪,毕竟,此事可大可小,刑不上士大夫,也是在某些情况的前提之下而已,若是辛毗未曾被众人接纳,那纵然看到此事,也绝不会觉得什么,但是辛毗此时被鲁肃等人接纳了,自然是要往大的方面而去!
略一思索,云夜长叹了一口气:“佐治这一仇,恐怕是难以报的了,毕竟韩馥事到如今还未....”
哆哆哆...
云夜话音未落,一阵脚步声匆匆传来,一个护卫径直走入大厅之中,直接半跪在地,禀报道:“禀报主公,门外有一人,自称章三,说是抓住了韩馥以及他的家眷,求见主公!”
“章三?!”云夜脸上浮现出一抹思索之色,片刻之后才望向郭嘉。
郭嘉见状,连忙起身说道:“启禀主公,当初那个为张颌带书信前来冀州的人,名字便叫章三!”
云夜闻言,挥了挥手说道:“既然如此,让他将韩馥一同进来!”
章三的事情,云夜也曾有所耳闻,只是后来得知,章三进入州牧府之后,非但没有被韩馥奉为上宾,反而被乱棍打出之后,云夜也便没有听过章三的消息!
此刻听闻章三带着韩馥一家而来,云夜嘴角不禁露出了一抹淡淡的嘲讽之色,不知道,韩馥这算不算,又是自食其果呢?
正思索间,章三已经带着一个身着灰布长袍,一头白发散乱的披在头上,将脸都遮住,埋着头的韩馥缓缓走了进来。
一袭小厮青衫的章三,此刻左脚一跛一跛,那是当初被韩馥派人打断的,一想到这,章三斜目里看着身后韩馥双眼中就露出仇恨的光芒!
目光定格在了首位上的云夜,章三咬着牙跪伏了下去:“小人章三拜见侯爷!”
“起来说话!”云夜神色淡然的挥了挥手,等到章三起身后,才沉声问道:“你身后之人,乃是韩馥?!”
且不说云夜未曾见过韩馥,况且此刻韩馥还埋着头的,云夜显然也不清楚,那人究竟是不是韩馥,故而才有此一问!
谁知道,云夜话音一落,韩馥从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声的嘲讽:“章三呀章三,你真是蠢到了极点呀!”
章三闻言,顿时宛若情绪失控的暴怒一样,直接反身一把揪住韩馥的头发,将其往地上一摔,在韩馥的惨嚎呻吟中,双手胡乱的直接将韩馥的头发撩开。
呼呼呼!
十息时间不到,章三仿佛是累的不行一般,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反身跪在地上,一指地上的韩馥,请罪道:“侯爷见谅,小人一时失控,但是,此人,确实是冀州牧韩馥!”
章三当初满怀激动的来到冀州,却被人乱棍打出,还打跛了左腿,当真是心头对韩馥怨恨到了极点,刚刚韩馥一席话,也是真正的点燃了章三的怨恨!
云夜反正对韩馥也没有任何好感,自然对章三的动作没有任何的反应,而是将目光看向了辛毗,伸出手指向辛毗:
“佐治若有任何仇恨想要发泄,本侯一概应允!”
历史上,曹操以审配的性命,收拢辛毗之心,今日韩馥之仇,虽比不得审配的杀兄之仇,但是年少轻狂,意气之辈,此举虽不能让辛毗成为自己的死忠,但是至少也会让辛毗日后不会轻易生出二心!
辛毗显然未曾想到这么多,闻言眼中闪过一抹暖色,抑制住心头想要冲上去暴打韩馥的冲动,起身说道:“辛毗多谢侯爷厚爱,只是韩馥好歹乃是一方州牧,辛毗不敢僭越,只希望韩馥一路好走,辛毗与韩馥的仇怨,今日一笔勾销!”
说完,瞥了一眼韩馥,坐了下去。
这一刻,场中众人望向辛毗的目光,尽皆变色了!
狠!好狠的手段!一句一路走好,虽然未曾动手,但是却是直接要韩馥的命呀!不过,云夜眼中的喜色却愈加浓重了!杀韩馥,这可是一个大人情呀!一旦欠下这个人情,再想要还,那就难了!
韩馥黯淡的双目更是陡然喷射出一股滔天的愤怒之色,冲着辛毗怒吼道:“辛毗!你这小人,不得好死!别以为,本州牧不知道,你当初暗地里勾结袁绍,本官诅咒你,来日定要死于袁绍之手,死!死!”
“哈哈哈!这一点,便不劳韩馥大人操心了!”辛毗见状,不怒反笑道:“也不瞒韩馥大人!袁绍如今已过黄河以南,已经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
“袁绍与袁术兄弟,一庶一嫡,两人却庶受重用,嫡受轻视,此乃乱家之兆!昔日诸侯讨董,袁绍力压袁术,成为讨董盟主,袁术怎能心甘?!
而袁绍,更是占据渤海之地,他袁术,却远遁寿春,袁术与公孙瓒不合,偏偏袁绍又勾结公孙瓒,妄图阻挡侯爷天兵,如此一来,袁术恐早有杀袁绍之心!
而袁术又在曾经打过九江,击杀刘温之时,曾向袁绍借兵,欲要威逼荆州刘表割地让席,结果却被袁绍打使而归,而今袁绍过到了黄河以南,袁术岂肯罢休?!”
一连串大笑声中,辛毗深吸一口浊气,冷笑道:“故而,大人还是担心自己的性命罢,今日辛毗已投主公,便会一心一意,岂是你能够离间之?”
说着,拂袖而坐,冲着云夜看了一眼,目光中有些担忧。
云夜看到辛毗望来的目光,心思电转之间,未曾说话,只是冲辛毗点了点头,辛毗见状松了一口浊气,这是云夜相信自己的意思!
而辛毗一番话,也将韩馥包括场中许多人镇住了!
一时间,场中顿时陷入了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