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邳郡,本是刘宜的封国,此刘宜非是汉武帝之孙兰陵王刘宜,而是下邳哀王刘宜,中平二年之时,刘宜卒,而下邳国改置为下邳郡!
而下邳郡近徐州彭城,曹操此刻的情况,便宛若幼虎被囚,难以脱出下邳。
下邳郡,下邳城内
不过,曹操毕竟是枭雄之辈,倒也未曾有过什么疯狂的举动,依旧屯兵下邳郡中,没有任何的动作。
此刻,下邳郡太守府之内。
曹操以及其麾下文臣武将,济济一堂聚集在大厅之内。
曹操坐在首位之上,手下侧两边,分别是夏侯渊与程昱,其他夏侯惇、李典、崔琰之流,皆列坐两头,目光中隐隐透露出激动的神色。
而一袭淡黄色长袍的毛玠,正垂手站在大厅中央,面无表情。
半晌之后,曹操才抬起头望向毛玠,出口问道:“孝先,怎么样了?!”
曹操话音一落,场中立刻寂静了下来,一众将领皆将目光看向了毛玠。
“启禀主公,武昭侯允了!”毛玠闻言,抬起头来淡声应了一句,随即脸上浮现出一抹愧疚,身子深深弯了下去:“只是,他还开出了两个条件,属下僭越,替主公答应了,还请主公责罚!”
曹操闻言,眉头一簇,直觉告诉他,所谓的条件,定然不是什么容易的条件,不过,还是没有失了风度,平声问道:
“哪两个条件?!”
“其一,每年向武昭侯缴纳税赋两成,其二,每年迁千户百姓,入冀州!”
毛玠话音一落,顿时场中一片哗然。
“什么,毛玠,这种条件你怎么可能够答应?两成税赋,主公如何发展势力?!”
“武昭侯心太狠了!每年千户,岂不是相当于每两年少一个县?”
“毛玠,你莫非是投了武昭侯不成?!”
两成税赋、千户百姓的条件,让场中众人都为之动容了,便是程昱,都不禁神色大惊。
“闭嘴!”曹操听着耳畔吵讓的声音,脸色愈发难看了起来。
话落,顿时场中寂静了下来,不得不说,曹操的御下之术,端的是令人称赞。
曹操见场面安静了下来,才看向闹的最为大声的夏侯惇:“元让,我问你!若你不答应武昭侯之条件,可有办法使我军出下邳?”
夏侯惇闻言神色一滞,诺诺无语。
曹操不再去看夏侯惇,而是将目光看向了崔琰:“或者说,你崔琰,能够凭着三寸不烂之舌,说服武昭侯,取消掉条件?”
崔琰曾经出使过云夜,自然知道云夜的性格,绝不是凭着口舌能够说服的人,一时间诺诺无语,涨红着脸退了下去。
一连两人被曹操问的哑口无言,场中众人也不禁埋下了头去,曹操才将目光看向了毛玠,沉重的点了点头:“孝先的决定不错!若是不能让武昭侯放心,他绝不可能出手相助!
这一次,代价虽然惨重,但是毕竟,能够脱出这下邳的牢笼,只要出了下邳,一切就还有希望!”
“武昭侯这是想要让主公,为他自己,拦住黄河以南的诸侯,好在冀州,安心休养生息呀!”毛玠若有所思的长叹了一口浊气。
“武昭侯不仁,也不怪我等无义!”一直抚须沉默的程昱陡然冷笑一声,望向曹操抱拳道:“主公,在下有一策,定能让武昭侯损失惨重!”
“仲德有何良策?”曹操神色一振。
“而今武昭侯欲在一月之时,迎娶主公之堂妹,而娶亲之时,武昭侯必回代郡,主公只需遣一使,前往西凉一带,寻马腾、韩遂之辈,述其若徒等武昭侯出手的利害,并许以重利!”程昱捻住胡须,智珠在握的分析道:
“想来那马腾、韩遂之辈定不是傻子,到时候兴十万西凉大军而犯长安,以西凉兵的精锐,更加上冀州无武昭侯坐镇,定是势如破竹,如此一来,冀州岂能安定?”
“仲德此计,端的是妙计!”曹操还未开口,倒是毛玠神色一亮:“董卓一死,西凉便以马腾、韩遂二人为首,刘虞、公孙瓒、韩馥等人的例子便在眼前,而与其等武昭侯出手,反倒不如先起兵削弱武昭侯的势力,若许以重利,两人定然起兵伐武昭侯!”
“仲德之言,正合我之心意!”曹操此刻也下了决定,沉声道:“崔琰何在?”
“属下在!”崔琰神色一动,迈步而出。
“此次出使西凉,便交由你去办,条件随便马腾、韩遂提,只要能让其出兵即可!”
“属下领命!”
.......
泰山郡,奉高城内
一处酒楼二楼之上,此刻四方窗门紧闭,显得颇为幽静。
刘宏、陈宫两人与袁绍、逢纪两人对坐在一席之上。
“不曾想,陛下竟有如此雄心壮志,本初定当竭力辅助陛下,共兴中兴大业!”袁绍此刻,虽然话说的极为恭敬,但是神色却丝毫没有任何一丝昔日面对汉帝的恭敬。
而刘宏,原本因为见怪不怪,毕竟你个无论他是不是刘宏,在许多忠汉之心不坚的人心中,而今的汉帝乃是刘协,此刻在代郡之内!
但是,此刻刘宏看到身为四世三公之后的袁绍,都这般模样,还是觉得一阵悲凉,晃了晃头驱走其他的念头,垂手过膝说道:
“本初之心,孤明白!不过,此次,孤是想与本初商议一番,如何应对武昭侯?!”
“而今武昭侯挟兵近二十万,席卷整个北疆,要想对付,何其难也!”
袁绍长叹一口气,神色间颇为有感慨,当年诸侯讨董,十八路兵马也不过三十万近四十万兵马,而今云夜一人,在收拢刘虞、公孙瓒、韩馥乃至他袁绍的残兵之后,便有近二十万人之众了,而且每一个,都比昔日诸侯讨董时的士卒,强出不知道多少倍!
强打起精神,袁绍脸上挤出一丝笑意:“不知道,陛下有何高见?!”
刘宏闻言,转头过去,望向落后他一个身位跪坐着的陈宫,陈宫见状,明白的点了点头,抬起头来,目光熠熠的看着袁绍,缓缓说道:
“不知道,袁大人可知道,马腾、韩遂?!”
“自然知道!此二人,乃是董卓身死之后,西凉最大的势力之二,各自拥兵六七万,更加上西凉兵素来精悍,乃是北方,唯一尚能够应付武昭侯的两路势力了!”袁绍虽然不明白陈宫为何提起此事,不过还是继续说道:
“另外,两人麾下,悍将也颇多,尤其是韩遂麾下的八部将,梁兴死在武昭侯手中,现在应该是七部将!而马腾则是其长子马超虎牢一战,扬名天下,最为出色,其他悍将也不少!”
“此,正是战机也!”陈宫神色一凛,沉声道:“北方而今大局已定,若是袁大人与我家主公皆遣使前往西凉,以重利许之,而后再述说利害,想必马腾、韩遂二人,定然不会傻到真正等武昭侯出兵伐他!
以西凉兵之悍勇,一出马,定然是势如破竹,纵然是最后不是武昭侯的对手,也能够让武昭侯损失惨重,让我等能够有休养生息,卷土重来的机会!不知道,袁大人以为如何?!”
“此事...元图以为如何?”袁绍侧头过去,看向逢纪,对于这个随他一路到黄河以南的谋士,袁绍还是颇为信任的。
逢纪闻言,若有所思的抚了一下胡茬,深深的点了点头:“此事可行,毕竟,若不成功,我等也不过损失一二粮草辎重而已!”
逢纪同意,袁绍也不再犹豫,直接拍案道:“既然如此,此事便如此决定,明日,便遣使前往长安,这一次,定要让武昭侯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