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时迁天天神神秘秘的,雪儿懒洋洋的也不去管他是怎么知道的:“月容妹妹是不错,但他那个哥哥神经兮兮的...又凶得很!不去!”
鼓上蚤时迁拍了胸脯道:“我去!我陪你走一遭,如果有人欺负你,我来出头!”
“真的?”雪儿很开心的跳了起来:“你不早说,走走走!”
时迁笑嘻嘻的领着雪儿钻出帐篷,正要带她去,雪儿突然想起了什么道:“等等,我去拿样东西,你在院子里等我下。”
没过一会儿,雪儿就哼着不知道哪儿听来的小曲,背着浪子燕青给他的那副小号弓弩走了过来。
“好端端的,干嘛拿这个?”纵然是鼓上蚤时迁,也觉得雪儿有点不靠谱了。
女孩子家家,找另外一个更小的女孩子玩,竟然拿着弓弩...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雪儿得意洋洋的说道:“花月容那个哥哥叫什么小李广,听说是箭术厉害的很,月容妹妹在我面前把他哥哥吹的跟神仙似的,我今天就是要约月容妹妹出去展示一下我的箭术,山下可是有不少野鸭子的。”
“你来的正好,到时候等我shè死了替我捡回来,褪褪毛烤了吃。”
鼓上蚤时迁听着满头黑线,不敢再往下问了。
雪儿不愧是小妖jīng,行事出乎意料啊!
小李广花荣最近很闹心,尤其是今天,几乎看什么都不顺眼。
所以花月容想偷偷溜出去找雪儿玩的时候,花荣一下子把门给堵上了,搬了个椅子看着,不管花月容哭天抢地的,就是不许出去。
“哥哥,你为什么要这样做!”花月容也非常恼火,叫小厮也搬了个椅子过来,和自己哥哥花荣面对面坐了:“我看谁能熬得过谁?”
花荣父母死得早,从小到大兄妹俩相依为命,本来对于花月容来说,花荣既是兄长,也是父亲。
不管大事小事,都是花荣出面,不叫花月容受一点气。
直到今天,小李广花荣才第一次发现,原来花月容也有一副犟脾气。
“都是我惯坏了你啊...”小李广花荣顿足捶胸,一声接着一声的叹气:“这几天我有事在身,梁山上也有些不太平,你还是在家里呆着,哪儿也别去。”
“不...我要去找雪儿和金莲姐姐玩!”花月容撅了嘴把头扭去一边,还是不依不饶道:“还是雪儿姐姐说得对,你们就是喜欢把人关起来!”
花荣听了气得半死,手指头伸出去颤抖着指了指花月容:“今天你哪儿都别想去!”
“呵呵,这是谁说的?”
花荣背后传来一个脆生生的声音,花月容听了满心欢喜站起身来:“雪儿姐姐,你来得正好!”
花荣恼怒的也站起身来,院门口处站着的可不是雪儿?
但雪儿并不是独自一人来的,还有一个让花荣看了极不舒服的人。
鼓上蚤时迁。
贼眉鼠眼,小胡子两边翘翘,身子还没进来,眼睛贼溜溜的先把整个院子扫了一圈。
花荣顿时有一种全身被看光的感觉。
“你是谁?”
花荣毫不客气的问道。
花荣问的自然不是雪儿,而是雪儿身边那个似乎浑身没三两骨头,脚下踩了棉花的家伙。
“在下鼓上蚤时迁。”
时迁毫不在意。
在江湖上闯荡了多年,时迁还是知道大多数江湖好汉是怎么看自己的。
鸡鸣狗盗之徒。
就算时迁和西门庆、武松一个头磕在地上,拜把子,还是免不了其他人对自己特殊的目光。
有人厌恶,害怕时迁的不良习气沾到自己身上。
有人害怕,害怕自己身上的东西一不小心就被时迁摸了去。
没错,时迁是有职业病,见了人就喜欢拿眼睛扫一扫。
就拿眼前的花荣来说,时迁在一眨眼功夫就知道了花荣左边袖子里有一串铜钱,右边腰间藏了把尖刀...
只有西门庆和武松,是真正把时迁当兄弟看的。
所以时迁为了西门庆和武松,随时可以豁出命去。
一照面,时迁就把花荣和记忆对上号了,没错,花荣就是那个在法华寺出现的老客。
带着弓箭骑了马的老客。
摸了黑出去,回来就往房间里一钻的老客。
天还没亮透就走的老客。
向托塔天王晁盖shè出那支冷箭的老客。
老客就是小李广花荣!
鼓上蚤时迁没有露出任何情绪上的波动,镇定自如的说出了自己的名号。
“鼓上蚤时迁?”
小李广花荣眉头一皱:“我也曾听过你的名号...你为何和西门家的人在一起?”
话里的意思非常显然,为什么一个鸡鸣狗盗之徒能大摇大摆的陪了西门庆的小妾过来找花月容?
打死也不能让花月容出去,绝对不行!
“我和西门庆、武松乃是拜把子兄弟,我排行最末。”
时迁就当没听出小李广花荣话中的含义,淡淡的回道。
先不说西门庆,武松的名号在江湖上可是响当当的,花荣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一个打虎英雄会和土财主,还有一个鸡鸣狗盗之徒做了异xìng兄弟?
像花荣和宋江那也是一个头磕在地上的异xìng兄弟,比起这种奇怪的组合来,花荣觉得自己和公明哥哥还是理由应当的。
“真啰嗦。”雪儿不耐烦的撇撇嘴:“我说花头领,叫我那月容妹妹出来罢。”
小李广花荣用身子挡了门口道:“月容是不会和你们走的。”
话还没说完,花月容踮起脚尖,从花荣的肩头露出个脑袋来:“雪儿姐姐,今天有什么好玩的,昨天说的帐篷搭好了吗?”
雪儿点点头,嘻嘻笑道:“帐篷是搭好了,不过我又想到更好玩的,今天我们去打野鸭子玩。”
“野鸭子!”花月容的眼睛里面满是期待:“哥哥,快放我出去!我要去打野鸭子玩。”
小李广花荣一皱眉头:“打野鸭子?就凭你?”
“不是凭我,是凭了它。”雪儿从背后摘下那副小号的弓弩,晃了晃道:“这宝贝是小乙哥给我的,可好玩了。”
“哈哈哈哈!”花荣猛然间发出一阵冷冷的笑来:“你以为就凭了一张小弩,三支箭,就可以去打野物么?”
鼓上蚤时迁胡子一竖,就要动怒,雪儿制止道:“放着我来。”
紧接着雪儿冲花荣扬了扬手中的弓弩道:“别看不起人,有本事比试比试。”
“你说什么?”花荣仿佛没听清楚雪儿这话,用手指了指雪儿,又返回来指了指自己:“你...要和...我...比试?”
花月容小脸一下子变得刷白。
作为亲兄妹,她太了解自己哥哥花荣了。
每次花荣用这种腔调讲话的时候,就是愤怒到了极点,准备爆发的时候。
完了完了,这回是出不去了。
“你知不知道我的绰号叫小李广?”
花荣似乎是在给雪儿解释,语气非常平淡,但其实已经变成了一个火药桶:“李广...飞将军李广你听说过吗?”
雪儿嘻嘻一笑:“李广是什么,能吃吗?”
花荣的脸一下子拉了下来,变得铁青铁青的。
“拿我的弓箭来!”
花荣大声喝道:“本来看你是个女子,不想和你计较。没想到你连飞将军也不尊重,今天我就给你一个教训!”
“不要啊雪儿姐姐。”花月容露出来的小脸满是惊慌:“我哥哥很厉害的,今天要不我就不出去了...”
“不行。”雪儿虽然还是笑嘻嘻的,但语气非常肯定:“今天咱们必须打野鸭子去。”
小厮很快奉上花荣常用的弓箭,花荣提在手中,做了个手势:“请!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花头领头前带路!”雪儿大步上前:“三爷,月容妹子,你们做个证人罢,省得花头领赖账。”
后院就是一个靶场,小李广花荣走在前面,气得浑身发抖,脚步都有点打晃。
西门庆,你欺人太甚!
来个小妾,就敢拿副弓弩和自己比划!
这什么世道!
儿戏!太儿戏了!
自己可是小李广花荣!
刚上梁山的时候说要shè第三只雁的雁头,那就是一箭shè中!
从那以后梁山上谁人不服!
神箭将军的名号响当当的!
花荣提着飞鱼袋,里面是常用的描金弓,跨着走兽壶,满满的雕翎箭,在靶场一旁立住了脚。
一到靶场,小李广花荣突然觉得jīng神一振。
这靶场是他的地盘,是他的圣地。
不管情绪如何,到了靶场,花荣就会马上静下心来。
因为带了情绪,再好的准头都会失去了目标。
再看看雪儿,花荣觉得自己无法静心。
浑身上下没半点正形,雪儿笑嘻嘻的提着一副玩具般的弓弩,上面三支不过三寸长短的小箭。
这不是来比箭的,这是来玩耍的。
花荣顿时有一种自己的圣地被玷污了的感觉。
“你看好了,这是三十步的靶场!”花荣用手一指前方的草垛子道:“莫要说我欺负你,我看你是女子,只要你三箭之内能shè中靶子,我就好好和你比上一场...”
花荣话还没说完,就觉得身边一阵微风刮过。花荣眼尖,一支小箭从自己还没得急放下的胳膊底下穿了出去!
目标正是花荣指向的草垛子。
“啊...”一旁花月容一声尖叫,捂了眼睛不敢看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