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这件事情,帐内众将好像被打了鸡血似的,人人都张嘴说话,绘声绘色,仿佛当时就在现场旁观;反倒是作为当事人的西门庆和关胜情绪十分稳定。
“些许小事,说他干嘛!”西门庆一摆手:“公孙先生好不容易来一趟,平时神龙不见首尾的,弟兄们见一面可不容易啊;军中禁酒,咱们就以茶代酒,敬公孙先生一碗。”
众人恍然大悟,一个个把矛头转向公孙胜,众星捧月一般的请到旁边坐下,纷纷端了茶碗过来。
军中哪有什么好茶?无非是解个渴罢了;公孙胜碗到茶干,待喝到第八碗的时候才琢磨出点味道来。
茶喝多了,也是件苦事啊!
若是饮酒,公孙胜倒是能弄些小手段,把酒气逼出体外;但这茶饮多了,口中苦涩不说,还得老往茅房跑。
公孙胜忙里偷闲看了西门庆一眼,后者正袖手旁观,脸上都是笑意。
“一不留神,又中招了!”
公孙胜有些懊恼,但眼前都是许久未见的好兄弟,不对饮寒暄一阵如何能说得过去?
等喝到第十一碗的时候,公孙胜已经受不了在袖中掐动法诀,顿时头上道冠开始冒出缕缕白气;虽然有些丢人,但总好过提着道袍找茅房。
看着变成人形加湿器的公孙胜,西门庆忍不住笑了笑,提着茶壶过来:“公孙先生一路辛苦,我这碗茶可一定要赏脸。”
公孙胜气急败坏,一把抓住西门庆的腕子,把他拉近了低声道:“师弟莫要耍手段害我,现在嘴里面都是涩的!”
西门庆顺势在公孙胜耳边低声回道:“那你就说说看到底来干嘛来了?”
“不是说了么...访友!”公孙胜回道。
“公孙先生,你觉得这种说法我会相信么?”西门庆嘿嘿一笑。
公孙胜一时无语。
二人姿势亲密无间,让旁边梁山众人见了,都羡慕的很,都以为二人感情好,没想到二人却是在讨价还价。
“乔道清就在昭德城里,你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会儿来,老实说吧,是不是罗真人派你来的?”
西门庆记得水浒传里便有公孙胜收服乔道清一事,公孙胜肯定是奉了师命来办事的。
“和老师没关系,是贫道自己来的。”公孙胜死撑到底。
“那好吧。”西门庆眨了眨眼睛:“既然来了,那边把第二件事情给办了罢。”
公孙胜心头一喜:“师弟莫非说的是收服乔道清一事?”
西门庆却微微摇头,故意道:“那乔道清本领低微,有什么可收服的?”
“那你想让贫道做什么?”公孙胜咬了咬牙。
“上次神行法甲马画的不够。”西门庆把茶壶一放,搬动手指,假装计算了一番:“这回你就画两万张好了!”
公孙胜气息大乱,险些没喷了西门庆一脸茶水:“师弟啊,咱还是说说收服乔道清的事情罢!”
“那可得说好,那是你自己要收服的,可不是我让你做的。”西门庆嘿嘿笑着比出两个手指头:“公孙先生是得道高人,可不能耍赖。”
入云龙公孙胜喘着粗气看着西门庆良久,调匀气息,把涌上来的茶水硬生生咽了回去。
“罢了,我怎么可能说得过西门庆这种人!”公孙胜转念一想:“反正也是师命,做就做了罢。”
西门庆见公孙胜微微点头,知道他应下了,便站直了腰大声宣布道:“诸位!公孙先生已然答应降服那国师乔道清,拿下昭德城不过是水到渠成的事!”
“怎么?公孙先生愿意帮忙?”第一个开口的是大刀关胜,忙不迭的过来拱手谢过:“公孙先生大德,小将先谢过了。”
梁山众人也七嘴八舌的议论开来。
“我说呢,这公孙先生来就是为了降服那妖道的!”
“有公孙先生在,那妖道还不束手就擒!”
“就是!还不是妥妥的!十个乔道清也不够看的!”
公孙胜自觉受用,咳嗽一声长身而起:“诸位!那乔道清幻术通神,只可惜明珠投暗,待明日出兵,那乔道清不出手也罢,只要出手,贫道便在一旁破了他的幻术就是!”
大刀关胜听公孙胜的意思,显然是不想过多杀孽,当下满口称赞公孙胜乃是道德之士。
西门庆见日到中午,急命在军中摆下流水席,众将饱餐一顿,摩拳擦掌,只盼太阳早早落山,待到明日天明,便要厮杀一回。
再说乔道清在牛头山输了斗法,气呼呼回转昭德府,在院子中坐地,想来想去都是不甘心;孙安见状出言安慰:“胜负乃兵家常事,吾兄何须在意?待过两日休整完毕,再破宋军不迟。”
乔道清长叹一声:“那西门庆本领稀松,本来就要取胜,没想到罗真人暗中助他,派了个黄巾力士过来,如何能胜得过?莫非贫道这一生,便要屈居人下?”
二人正嗟叹之时,守城大将孙琪听说二人回转,亲自前来询问;听了羊头山斗法失利,孙琪忧心忡忡。
“好不容易盼得国师和殿帅来了,却出师不利,这昭德城虽然坚固,粮草充裕,但被宋军围着打,早晚有一天会守不住...”
“守?为什么要守?”乔道清冷笑一声:“贫道今日斗法输给了西门庆,不过是一时大意,两军交战,贫道还有许多手段可用,便是十个西门庆,也拦不住。”
说着乔道清在地上划了线,随手去囊中取出一把绿豆,洒在地上,顿时变成一个个士兵,就是只有绿豆大小,但盔甲战衣俱全;又取出一把黑豆,化成宋军样子;袖子一挥,二军便开始交战起来。
双方数目相当,顿时杀得难解难分。
孙琪看得目眩神迷,乔道清口中念念有词,只见狂风先来刮了一阵,把黑豆化成的宋军吹得东倒西歪;用手一指,顿时降下许多冰雹来,似乎长了眼睛一般,专砸宋军。
有乔道清幻术相助,没到盏茶功夫,绿豆化成的士兵已然全胜,黑豆化成的宋军丢盔卸甲,溃不成军。
乔道清又用袖子一拂,旁边孙安再看地上,哪儿还有士兵,依旧是绿豆黑豆。
“原来国师手段如此高明!”孙琪鼓掌道:“何愁宋军不破!”
乔道清嘿嘿笑道:“此乃小术尔,尚有很多手段没使出来;待休整完毕,便去宋军营前搦战!若非如此,我军士气低迷,反倒让宋军得了便宜。”
孙安深以为然,又问孙琪:“陆清兄弟伤势如何?”
孙琪叹息道:“方才已然咽气,安置在梅玉灵棚之中。”
孙安恨道:“那花和尚鲁智深下手也太狠了些,此仇不报,孙某这殿帅还当得下去么?”
三人商议些出兵事宜,定下计来,要引宋军那几个厉害将领出战,到时候乔道清用幻术拿之!
...
...
待到第三日头上,乔道清、孙安、孙琪三人尽数出动,有秦英、金祯、潘迅、杨芳、冯升、胡迈、陆芳、雷震、倪麟、费珍等十员将领跟随,点了城中三万军队,开南门浩浩荡荡往宋军大营杀去。
西门庆早得探子回报,众将点了士兵齐齐出动,正迎着乔道清、孙安等人率北军冲杀过来;双方弓箭手射住阵脚,在昭德城南七八里的地方摆开阵势,鼓声擂动,齐齐呐喊。
对面殿帅孙安提了那两口镔铁宝剑出来,大呼道:“便叫那个胖大和尚前来见我!”
花和尚鲁智深恼他孙安出口不逊,也是一时技痒;便禀明关胜,策马冲出阵来,和孙安打个对面。
“你便是那殿帅孙安?”鲁智深声音洪亮,横过六十四斤水磨禅杖:“大兵到此,不献出城池,反而前来犯我军营!”
孙安右手宝剑一指:“前番你一禅杖打死陆清,今日孙某便要报仇!”
“阿猫阿狗谁能记得住?”鲁智深牛眼一翻:“这是打仗,又不是过家家,所谓刀枪无眼,又能怪得了谁?”
孙安大怒,提双剑一磕座下战马,来战花和尚鲁智深;鲁智深水磨禅杖一挥,便搂头盖脸的向孙安拍去。
孙安听风声不善,暗叹这秃驴气力不小,便剑交左手,把马一拨,闪过这一招;紧接着舞动双剑,顺势把那禅杖压了一压。
这一压若是压实了,那便有很多后头变化,可顺着禅杖欺入鲁智深怀中,叫他无法抵挡;也可分开双剑,杀个措手不及。
但鲁智深身经百战,如何能上这个当?好一个花和尚!孙安两口镔铁宝剑还未压实,便是一声暴喝,禅杖便是一挑,顺势一滚,好似乌龙摆尾一般直击孙安面门!
孙安眉头一皱,运双剑格开禅杖,身子往前一探,手中双剑好似两道闪电一般,直刺鲁智深胸腹。
花和尚鲁智深见这招式来的凌厉,也拍马闪了开去。
二人翻翻滚滚,斗过二三十合不分胜负;鲁智深越斗精神越足,连呼“过瘾”,禅杖上下翻飞,让孙安无法欺近。
所谓一寸长一寸强,鲁智深把这优势发挥的淋漓尽致,让孙安攻不进来,只能在外游斗。
又斗了数合,孙安想着预先安排,便虚晃一剑,往东边败退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