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攸彻底歇了火,百花酿突然从市面上消失,比它突然出现在市面上的速度还要快。
那些正店和青楼、勾栏瓦舍重新开始力推景阳春,而没有人再提起百花酿。
吹雪楼还是一如既往的出货量,似乎百花酿的竞争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潘金莲和贾氏松了一口气,在武松的帮忙下,依照西门庆的“釜底抽薪”策略,吹雪楼悄然渡过了一次开业以来最大的危机,而且还狠狠的捞了一笔。
十万贯!
桑三娘面对满脸失落的蔡攸,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了。那抵押的数处分号全都要被人收了。
之前的东瀛计划要紧急展开,桑三娘亲自出马,数天之后,一辆马车驶出陈州门。
桑三娘的目标是泉州,在那里,她需要找到熟悉的客商,雇船出海。
虽然已经查明是那个酿酒师傅高泉泄露了别庄的秘密,但眼下高泉和桑三娘特意安排的红嫣都消失不见,桑三娘不知为何反而暗自有些高兴,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蔡攸。
也许,是出自某种同情?
桑三娘坐在马车上,痴痴的想着。
...
...
汴梁传来的消息对于西门庆来说只是个插曲,军队驻扎在昭德城中,和原先孙安率领的援兵合兵一处,在十五万上下,可算是一支真正的大军了。
出乎孙安意料的,西门庆和关胜说了,这次并不把军队打乱,自己原先这五六万人马还是归自己和聂新、金祯、潘迅、胡迈、薛灿等五名降将统制,按照西门庆的说法,军队数目已经达到一定规模,没有必要再根据之前的模式来做,而是要保证军队的战斗力。
关胜对于西门庆的提议佩服有加,而孙安也是感激涕零,投奔宋军以来,摇身一变成为征讨军副元帅不说,自己的兵权实际上也没受到任何削弱,这说明了西门庆和关胜对自己的绝对信任。
他们两个哪里知道,西门庆做出这般判断的依据,是孙安的所作所为,更有很大因素是水浒传中孙安的表现,自从投降之后忠心耿耿,未见二心,直至征完王庆之后才暴疾身亡。
西门庆前世每每看水浒传到此处时,一则感慨,二则有些心疑。
小说中孙安一死,乔道清等人即刻向宋江辞行回乡,却去了罗真人那里修行,怎么看也像是预谋好的事情,如果说孙安是诈死,西门庆也有几分相信。
也许是在这段时间乔道清等人看破宋江那个黑三胖的真面目,故意定计也说不定,诈死这种事情对于乔道清来说,只怕是再简单不过。
在西门庆的努力下,眼下宋江已经不是梁山之主,而是寄居在威胜州,成为田虎的幕客一流,而王庆也在吹血亲兵队中,根本不会在江南作乱;更不用说乔道清,已经和入云龙公孙胜去了二仙山跟着罗真人修道。
这个世界随着西门庆的到来,已经发生了若干的变化,但大致还是一般,人物也多半是水浒传中出现过的。所以西门庆对于孙安还是比较有信心的。
三人说了会话,走到沙盘前面,讨论大军下一步如何行动。
孙安看着沙盘上那些树立不到的小旗,山水地形一目了然,暗自感叹:“有这般精巧的沙盘,宋军取胜也是理所当然!”
关胜看了一阵,捻须道:“威胜州左膀右臂,一为昭德府,一为晋宁府,昭德城已在我军掌握之中,其余诸县士气全无,必然是或逃或降,不足为虑;然则若我军从昭德府方向进攻威胜州,田虎可守,也可利用晋宁府,和我军周旋,甚至于从晋宁府出兵,偷袭昭德府和盖州二州地界...不可不深虑之。”
“要把田虎钉死在威胜州,就必须要从昭德府和晋宁府两处同时夹击!”西门庆早就深思熟虑,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不过晋宁府北边还有汾阳府,守备如何,副元帅可知晓?”
孙安想了想道:“汾阳府地盘甚小,守备不足,不过依末将看,倒是不一定要把田虎钉死在威胜州,这样田虎必然调动最后力量,死守城池,对于民众来说并不是好事。”
“副元帅有何见解,不妨直言!”西门庆道。
孙安拱手,在沙盘上指着那汾阳府道:“汾阳府城池低矮,不足以防备,我等可从晋宁府和昭德府二处进军威胜州,而让开汾阳府通道;只要有退路,田虎必然不会死守城池,而是退守汾阳府!”
孙安的提议让大刀关胜频频点头。
其实说起来很简单,击败田虎已经不是问题,问题在于在何处发动最后的战斗:是在田虎经营多时的威胜州,还是城池矮小的汾阳府?
答案是很明显的。
西门庆也十分赞同孙安这个提议,剩下要讨论的便是分兵问题。
“必有一支军队突进晋宁府。”西门庆指着沙盘道:“副元帅有什么看法?”
孙安笑道:“不瞒元帅、监军,晋宁府守将大半是末将麾下,这一路不若末将率兵前往,必能说服守将,给威胜州一个意外。”
大刀关胜大喜过望:“若如此,副元帅可率本部人马去,我这里再拨两万人马,凑成八万。”
孙安推辞道:“昭德城虽然拿下,但全境一一收复还需要不少时间,元帅和监军大人正用得着兵马的地方,何必又分兵给末将?有五六万本部人马足矣!”
关胜听了不再多言,西门庆又取出一个腰牌道:“副元帅此去,经由盖州,有此令牌便通行无虞,更可于沿途收缴军粮。”
孙安摇头道:“别人要去晋宁府,必打盖州过;然则兵贵神速,末将知道一条近路,是越过盘秀山直达晋宁府,随军携带十余天干粮即可!”
说着孙安在沙盘上指点道路,说与西门庆和关胜听了;西门庆大喜道:“副元帅此去,必然一路高奏凯歌,可于威胜州沁源县城下会合!”
关胜也自大喜,和孙安击掌定计,明日一早便由孙安率本部五六万人马越过盘秀山,攻打晋宁府。
而西门庆和关胜则在昭德府收复各处城池,为攻打威胜州做好准备。
西门庆目光投向沙盘,昭德府北边不远便是潞城县!
潞城县守将池方,见昭德城有败兵过来,早知不妙,打听清楚,急命人飞书报与田虎得知;田虎知道,急的直跳脚,却无可奈何。
田虎本想密召国师乔道清、殿帅孙安返回,查明两个兄弟田豹田彪死亡背后的操纵之人,田虎自料是白英或是宋江,却无证据,又担心二人暗中作乱,若是直接派人绑了拷问,只因二人都是来投奔自己的,白英又是立下汗马功劳的,平白无故抓起来,只怕百官不服。
没想到乔道清和孙安二人反去投了宋军不说,孙安反水,连偌大的昭德城都当成大礼送了出去,让田虎咬牙切齿。
思来想去,田虎成日嗟叹,田彪的儿子田实整天来寻田虎哭诉,要替父亲和二叔报仇雪恨,将那黑旋风李逵从大狱中提出来,千刀万剐。
田虎主意未定,如何能答应自己侄子?整天只在邬妃处躲着,好叫田实寻不到自己。
今日田虎正在和邬妃说话,外面黄门官报来,太子田定求见。
田虎执意不见,倒是邬妃劝解道:“太子乃是一国储君,怎可推而不见?若让人得知,便是不好。”
田定乃是田虎发妻所生,邬妃和范美人都一时未曾有孕;虽然发妻早死,但田虎一向视田定甚重,此刻邬妃一说,倒也点头叫太子进来。
未曾想太子田定进来,却是拽着田实一起,来到近前躬身请安:“见过父皇、娘娘。”
邬妃面带微笑,田虎皱着眉头叫二人起来:“吾儿来见朕,所为何事?”
田定未曾言语,田实倒先哭了起来;田虎想起三弟田彪英雄了得,没想到儿子田实却是如此的脓包货色,顿时便是不喜。
田虎正要开口呵斥,田定先拽了拽田实袖子,叫他止了哭泣,这才从容禀道:“父皇,二叔三叔身死,尚未安葬;犯人黑旋风李逵已然在大狱之中,为何不立即正法,以正试听?”
“李逵那黑厮不过是个动手的。”田虎想了想道:“后面操控之人尚未出现,眼下留着他还有用!这黑厮已经在狱中,自然跑不脱,留待拿住那幕后操控之人,一起千刀万剐,为朕二弟三弟复仇!”
田定禀道:“父皇自有父皇的道理,但李逵在狱中多留一天,便有被人救出的风险;再说犯人在手,并不行刑,文武百官会如何看待父皇?”
“怎么?他们还能把朕看成是个胆小的?”田虎冷笑一声:“大狱连只苍蝇都钻不进,谁能把那黑厮救出来?更何况那黑厮自己来投案,必然是背后有人操纵,让这黑厮背了所有罪过。朕若下令把那黑厮杀了,岂不是正随了他的意思?”
田定见田虎一口回绝,当下不再言语,拉了田实告辞退下去,道:“大狱之中,我也有些熟识的,暗中下手,把那黑厮干掉就行了!”
田实听了大喜,连连谢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