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灵素这话说的语气让西门庆回忆起穿越前的一个老笑话。
“皇上你这是喜脉啊!”
道君皇帝果然十分期待:“先生可直言之!”
林灵素一付高深莫测的样子,右手掐着:“陛下文武百官之中多有仙官下凡,如蔡相公、王左丞、朱太尉、童太尉等人皆是仙官,其他人也多有陛下仙气沾惹!”
西门庆听了肚里暗笑:蔡相公自然说的是不是麻将里的大相公小相公,也不是后世被人狎玩的相公,而是指蔡京,王左丞便是王黼,朱太尉是朱勔、童太尉是童贯,这些人都是赵佶信任的“忠臣”,林灵素此说明显是给赵佶脸上贴金。
林灵素此言一出,两旁观礼台便是一阵哗然,有些聪明人看出来些端倪了,暗自愧恨自己之前没有给林灵素塞点钱,要不然也是仙官,以后还不是飞黄腾达?
道君皇帝赵佶喜气洋洋:“朕是长生大帝,那么刘妃可有名分?”
这刘妃乃是赵佶新近宠爱的贵妃,今天却是开宫大典,见不得阴人,不好带来;但赵佶却念念不忘,西门庆看那意思,简直就是要向这位通真达灵先生讨要封号之意。
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
林灵素听赵佶此语,顿时心中一动,眼珠一转,随口道:“刘贵妃也不是凡人,为九华玉真安妃!”
道君皇帝赵佶大喜过望,还未开口,便听到侧面有人突然放声大笑。
原来是西门庆听到此处,实在是忍俊不禁,干脆哈哈大笑起来。
这一笑之下,西门庆顿时为众人目光聚集...这种场合失却礼仪,可不是小事啊!
林灵素面有愠色,朗声道:“怎么...西门大人有不同看法?”
“非也非也...哈哈哈哈。”西门庆摇摇手,笑声仿佛停不住一般:“只是方才想到一桩好玩的事情,忍不住笑了出来而已。”
嘉王赵楷却露出一丝微笑,而林灵素面色更加难看,拱手道:“微臣请陛下...”
“无妨。”道君皇帝赵佶看着双肩抖动、似乎在尽力克制的西门庆:“今日开宫大典,朕实在是高兴不过,西门爱卿也是高兴,先生还请继续。”
林灵素万万没想到官家居然如此维护西门庆,而且言语中还有维护之意,心里冷笑一声,向赵佶请命道:“陛下,西门大人也是我道门中人,今日时逢开宫大典,正好可将胸中所学展示一番,给陛下过目。”
道君皇帝赵佶喜道:“先生所言甚是!如此正好!”又问西门庆道:“西门卿家意下如何?”
西门庆从方才起便运用雷公石的新功能暗中观察林灵素身上的法力波动,可看来看去,只有一些若有若无的线条,不要说和幻魔君乔道清相比,估计就连弃了本身妖法重修的混世魔王樊瑞也比不上。
“这货肯定早有些打算,要来坑我!”西门庆听了林灵素和赵佶二人对话,心下已是了然:“以林灵素这点可怜修为,我何必惧他!乘机揭了他的真面目也好!”
西门庆想到此处,长身而起,向道君皇帝赵佶行礼道:“臣遵旨。”
道君皇帝赵佶满意的微微颔首,显然对接下来发生的十分期待。
林灵素心花怒放,口中已经改了称呼:“既如此,西门道友可上前来!”
西门庆微微一笑,迈步上前,笑吟吟就好像被魔法师请上去的热心观众一般;但今天这热心观众却是要准备坍了魔法师的台的!
路过嘉王赵楷边上时,西门庆眨了眨眼,赵楷看见,知道即将有好戏,顿时觉得身上这身本来有些难受的道士服饰变得舒服起来。
西门庆上前,站在林灵素身边,微笑着向两边观礼台唱了个肥喏,惹得两边像炸了窝似得议论纷纷。
“通真达灵先生多大的能耐,肯定是要乘机打击西门勾当官!”
“不然,西门勾当官在羊头山大战幻魔君,斗法斗得地动山摇,幻魔君甘拜下风,率军投诚的事情你忘记了?”
“那只不过是他运气好!通真达灵先生能沟通天地,肯定胜过了他的野路子!”
嘉王赵楷见西门庆脚下不丁不八,面色从容,风度翩翩;反观林灵素神色紧张,似乎在集中法力,准备和西门庆好好斗上一场。
这还没有比,嘉王赵楷便看出了结果如何,心下暗喜。
道君皇帝赵佶倒是看得津津有味,只等二人展示道法,一饱眼福。
“道友,有何指教?”西门庆半是揶揄半是挑衅:“要不要来点场面大点的?”
林灵素袖子一抖,回道:“陛下在此,自然不能动用偌大动静的法术,莫如你我先辩辩道法如何?”
“不就是斗嘴皮子么,还能怕你不曾?”西门庆心下一晒,开口道:“道友先来。”
林灵素正了正衣冠,面容一整:“贫道道法乃是云游至西洛之时,遇一道人姓赵,交游数载,忽一日卒死,贫道为其沐浴安葬,得所遗书三册,细字如珠,间有天篆,人莫能识,上题曰《神霄天坛玉书》,内言神仙变化法诀,兴云致雨符咒,驱遣下鬼,役使万灵。自受其玉书,豁然神悟,察见鬼神,诵咒书符,策役雷电,追摄邪魔,与人禁冶疾苦,立见功验,驱瘟伐庙,无施不灵!次年,贫道至岳阳酒肆,复见已死复活的赵道人。道人曰:乃汉天师弟子赵升也。向者所授五雷玉书,谨而行之,不可轻泄。即日为神霄教主雷霆大判官!”
林灵素说完便住了嘴,冲西门庆拱手,静候对方开口。
林灵素道法从何而来,并未和赵佶透露过,现如今侃侃而谈,听得这位道君皇帝羡慕不已,恨不能也去云游,撞上个仙人之类的。
嘉王赵楷虽然不喜道教,但汉天师的名头还是知道的,那赵升相传是得天师真传的弟子,非同小可;更何况汉朝之人竟然活到这时候,不是神仙又是什么?
虽然知道林灵素大话连篇,说得极可能都是谎言,赵楷还是不由自主的为西门庆担心。
西门庆咳嗽一声,手中把玩着雷公石,心中几个念头转过已有主意:“在下道法名曰天罡五雷正*法,乃是二仙山紫虚观罗真人亲传,岂可小觑?罗真人乃是天下道门总掌,便是神霄派也要受其管辖!天罡五雷正*法乃是天下雷法的祖宗,道友那五雷玉书不过是小小皮毛,怎可与之相比?”
说完西门庆便笑吟吟的看着林灵素,等着对方反驳。
西门庆此言一出,林灵素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罗真人那天下道门总掌的名头虽然只是个虚职,但偏偏就是官家金口亲封的,若是不服气,岂不是打了官家的脸?这天下道门总掌的名头,也可以说是林灵素奋斗的目标,如何能轻易诋毁?
不过西门庆这厮也太嚣张了...居然把神霄派奉为无上天书的五雷玉书视为皮毛!
林灵素想来想去,喝道:“罗真人贫道自然是服气的,但西门道友也未必就得到真传;既然道法辩不清楚,还是手底下见真章罢!”
“不是辨不清楚。”西门庆“好意”提醒道:“而是道友的道法乃是微末小技,如何能比得过天罡五雷正*法?”
道君皇帝赵佶本来听林灵素讲述道法出处,听得神迷意夺,但听西门庆把林灵素的道法说成不值一提的微末之技,脸上便有惊讶之意。
而嘉王赵楷见西门庆在“道法辩论”一节大获全胜,颔首不已,兴奋的快要坐不住了。
林灵素猛然醒悟道:“西门庆素有雷公石,才会些天罡五雷正*法,我却和他辩论,又要斗法,岂不是自讨苦吃?还是用些手段,骗得那雷公石离了身,这货还不是道法全失,任我摆布?”
西门庆见林灵素脸色难看,笑道:“道友不是要斗法么,还等什么?”
林灵素道:“西门道友,可敢和贫道打一赌?”
“随意。”西门庆呵呵笑道:“且说来听听便是...陛下在此,也可做个公道。”
这话说的道君皇帝赵佶大喜:“二位要打什么赌?朕居中便是!”
林灵素目光中狡黠之色一闪而过,向赵佶行礼道:“陛下,道法高深之辈,可知过去未来,能察天地变化,依此而行,有无上道法,鬼神莫测;微臣便是要和西门道友赌上一赌,可以将西门道友身上一物用搬运之法弄去他处;若西门道友道法高深,自可运用法术,把那物摄取回来,那便是贫道输了;若西门道友束手无策,便是贫道赢了。”
林灵素此言一出,西门庆便在心里大骂不已,这货果然还惦记这这块雷公石...不用问,这货准备要“搬运”的肯定就是这块雷公石。
林灵素此计不可谓不毒辣,西门庆法术都须凭借雷公石的力量,若是离身太远,便无能为力了。
赵佶听得大喜:“这等比试不伤和气,倒是正好,只是先生欲要搬运何物?”
道君皇帝这么一说,也算是金口玉言,西门庆也不好反驳,便见这位通真达灵先生面露笑容,虚虚一指。
正是西门庆腰间的那块雷公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