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晓薇无微不至地照顾了几天,直到每天晚上很晚才回去,程枫虽有些过意不去,但心情也渐渐从灰霾中走出来。伤势恢复得很快,小薇自然是功不可没,除了内裤和下身死活没让她洗——当然,晓薇可没要求洗那里,其他的基本上都让她包了。
几天内,任天行没有露面,也没怎么来电话。程枫也不想卷到他那些商业中的你死我活当中去,自己顶多也就是个保镖,也就乐得清净。
这rì下午,程枫正和晓薇愉悦地聊着天,病房的门被敲响了。
他抬起头来,惊讶地发现眼前所站立的人,居然会是龙笑笑。她还是穿着制服,与上次不同的是,今天她是单独来的。
龙笑笑见病房里除了程枫之外,而且还有一个清秀的妙龄女孩,也是大大吃惊。她见那女孩有些局促,就机jǐng地一笑:“呵,没妨碍到你们吧?”
“龙jǐng官你又来了?是专程来探望我的吗?”程枫心中一沉,她来能和自己叙叙旧情也罢了,只不过想来肯定没什么好事,或许又要纠缠自己半天。
龙笑笑神sè有些许复杂地看着晓薇,对程枫道:“你不错啊,这是你女朋友吧?长得挺漂亮的!”
程枫刚yù开口,晓薇抢先截话道:“jǐng官你误会了……我是她同学……”
“同学啊?好热心的女同学哈!看来你小子是不是偷着乐了?”龙笑笑有些yīn阳怪气地笑道。
程枫心知她触景生情,或是想起高旭东又怨恨起自己来了。心想,你龙笑笑要是知道高旭东是怎样的一个人渣,会不会感到庆幸?
“龙jǐng官,你是不是特羡慕?你那对象现在怎么样了?”程枫朝龙笑笑挤了挤眼。
龙笑笑对程枫冷冷一笑,看着比自己小了几岁,温柔可人的晓薇倒是温和道:“这位小姐,麻烦你出去下,我有话要和他谈。”
晓薇一直不知道程枫是怎么受的伤,也没多问他,此刻心里隐隐有些担心,望了望程枫,见他一脸的从容淡定朝自己点了点头,就稍稍放下心来,一步一回头地出门去了。
“看来,这姑娘对你挺痴情的啊?不知道你耍了什么手段,一个冒牌大学生在学校里勾引了这样一个纯情的女大学生。”龙笑笑揶揄道。
想来,龙笑笑已经摸清自己的底了,一种说不清的预感迅速从程枫身上弥漫开来。看着踌躇满志的龙笑笑,程枫吃不准她这一趟来,到底要套问些什么东西。
“龙jǐng官,有话就问吧,不要过久打扰我们的二人世界好吗?”程枫道。
“呵,只怕你等会儿更没心情。”
龙笑笑盯着程风淡淡道,又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叠照片:“你仔细看看,这里面或许有几个人你认识。”
照片一共六张,龙笑笑一张张地在程枫眼前抽过,每一张都停顿几秒。前面四张程枫一个都不认识,但是看到后面两张后,尽管自己有所准备,但心底里还是吃了一惊!
第五张照片,是老三于宁!他在部队的一张军装照。
最后一张,自己最不愿意看到的那张——是何宏!
程枫感觉自己的心似乎瞬间被狠狠地抽了一鞭子!暗叹一声,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
“想不到你还曾是军内赫赫有名的赤狐敢死连的一员,看来,我还要向你行个军礼,致以最高的敬意了?”龙笑笑见程枫面sè凝重,这可是攻心的好时机,就有意嘲讽道。
“想必该知道的,你已经都知道了。那就开门见山吧,你到底想说些什么?”程枫点起一根烟,一口朝龙笑笑身前方向喷了过去。
龙笑笑见程枫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模样,以她并不十分老道的经验,也已经推断出程枫此刻心境有些慌乱。她并不着急,却笑道:“那个于宁,原来如今是南陵军区的一个团长,将门之后啊!怪不得会这么不可一世!”
“艹尼玛的,说重点!你们对老子动私刑,就是把你们局拆了都不为过!别他妈在我面前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谁不知道你老头是浦江公安局的副局长,没你老头,你屁都不是!”
龙笑笑的傲慢态度,终于激怒了程枫,火山毫无预兆地爆发了。
看着突然暴怒的程枫,龙笑笑被震住了,久久没有回过神来。许久,她才深深吸了一口气,强制克制住情绪,道:“你的情绪倒是挺出乎我意料!”
程枫冷冷一笑:“老子要不是看在你是个女的,早把你一脚踹门外去了!”
“呵呵,脾气暴,说话冲。不知道你们赤狐里出来的,是不是都这样。”
“啪——”地一声,龙笑笑把最上面的那张照片,拍在桌上,冷道:“何宏,于XX年开始服役于南疆某边防团机步连,两年后通过选拔进入赤狐服役六年,一年半前退伍。”
龙笑笑见程枫并不怎么理会自己,自顾一口接一口地抽烟,停顿了下后,继续道:“退伍后,何宏曾转业在老家某监察大队任队长,表现却很一般,且因滥用职权谋私被内部调查过,最终因一次酒后和人发生斗殴,造成多人受重伤而被除名,并且在龙城监狱服刑一年,几个月前刚刚出狱。”
“呵呵,你们查绑架案能查到这个上面来,也算是有本事了。这关何宏什么事?”程枫心渐渐沉了下去。
“你应该还记得,前几天开车送我去建国大道的国贸大厦。知道我去那里干什么么?”龙笑笑意味深长地看着程枫。
程枫突然想起来了——她当时是去见一个线人!掌握龙城监狱逃跑的那四个囚犯的信息!
龙城监狱?服刑一年?四个逃犯?
程枫不敢再多想,可是事实已经越来越接近自己的预料……
龙笑笑道:“我去国贸大厦就是和一个线人见面,掌握到那四个囚犯可能在浦江活动的一些资料。你先不要燥怒,是不是又要问我关何宏什么事?那我告诉你,因为在龙城监狱时,何宏是和他们关押在一个牢房的!”
看了看程枫的脸上,是一片无动于衷的样子,龙笑笑又继续道:“你是不是觉得凭这些就怀疑到何宏身上来,是不是我们jǐng方太过草率?当然,我们也是经过多方面的推测。技术部门已经把当时绑架任佳时的各个路口的监控串联,其中发现一个很大的问题,并推测出一个细节,那就是你在追击他们的时候,由于是坐在车里且距离过远,牧马人里的发号司令者因没有看清你的容貌,并没有纵容手下人向你shè击。但是,在你追近后,那个人却看清了你的样貌,并且认出了你,出于某种原因,或许是情谊?或许是报恩?我不知道。但一个清楚的事实就是,他并没有对你下杀手!”
“从我们所掌握的来看,其中四个劫匪就是这四个越狱的囚犯,这首先是毫无疑问的!那,这个其中为首的,我还想从你这里得到证实,到底是不是我们所认定的何宏!”
龙笑笑说完,就不再说话,她志在必得地看着程枫,希望他能说出什么来,或有什么意外的举动让自己能证实。
程枫叹了一口气道:“龙jǐng官,你们jǐng方的想象力,可真是丰富!好莱坞jǐng匪大片不清你们去做编剧,真是太可惜了!还是那句话,该告诉你们的,我先前都已经告诉你们了。如果你们认定这事情是何宏做的,那你们尽管去抓住他,审问个清楚。你不会天真地认为,在我这里能问到他的下落吧?”
龙笑笑见程枫态度里并没有配合的意向,就正sè劝道:“程枫,你好歹也是当过兵,在前线打过战的人。赤狐敢死连的事迹,我读jǐng校时就颇多耳闻,个个都是不怕死的好汉!我很崇拜!但我也知道,正因为你们接触到常人难以想象的那种过多的血腥生活,所以在退伍后,尽管在部队会有专门的心理疏通,但还是有许多人却就此融不进这个社会。因为在那种残酷的环境压抑下,xìng格或多或少都有扭曲,回到现实社会的人际交往中,忍耐xìng较差,易暴怒,易动手,不可避免地成了危险分子。你的长官也应该告诉过你,赤狐曾经清理过几次门户!”
等龙笑笑说完,见程枫耸了耸肩不置可否。
龙笑笑看了一眼程枫,站起身,抓起一旁程枫的手机笑道:“你看你的手机界面,设置得这么卡通,这就是很好的缓解自己情绪的方法。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的铃声也应该是儿歌之类的,这些东西你会觉得让你心绪净化,不是吗?”
程枫一怔,龙笑笑确实说得没错,她懂得挺多,刚才自己说她没那个局长爸爸就屁都不是的话,看来还是站不住脚。
程枫淡然道:“都说完了吧?说完就请你走吧!别再讲这些莫名其妙的了,自以为学了点犯罪心理学,在我前面摆起谱来了。”
“你好好想想吧,期待我们共同努力,把他从深渊里拉出来!别让他越走越远!好歹,他也曾经是共和国的卫士!”
龙笑笑心里已经有数,这一番话足以让程枫好好思考,就站起身,出门去了……
程枫无力地瘫倒在病床上,他轻轻抓起脖颈上的银质挂件,小心翼翼地擦拭着,眼眶也渐渐湿润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