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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查干萨节的隆重喜悦气氛中,辽东大地上又接连降了几场鹅毛大雪。请记住本站的址:小说..。所有的的山丘森林上,都覆盖着厚厚的白雪,不要说分清哪里是河流,哪里是沼泽,全都银装素裹,让辽东大地上显出一种少有的雍容华贵。
正月对蒙古人来说,这是一个节ri的月份。正月初一,是查干萨ri,也就是蒙古人的chun节。从年三十夜的辞岁聚餐,到大年初一清晨,都是晚辈向长辈叩头拜年的时刻。这是蒙古族的习俗,拜年必须拜两次。初五到初十,又要忙于赛马等娱乐活动了。
按蒙俗,全年每月的初一、十五、三十都是吉祥ri,谓之“吉ri”。而每一季度的头一个月的十五,又是“庙会ri”。
对于所谓的开元王纳哈出来说,这年的正月,就具特殊意义了。这一年,是在和林的买的里八剌正式登基,改年号为“天元”。
改年号是君登基必须要做的事情,而“天元”这个年号,是一个叫做马哈木的年轻人提出来的。马哈木是斡亦剌惕部的后期之秀。
买的里八剌对于只是年长他几岁的马哈木,几乎是言听计从。从“天元”这个年号就可以看出,他们这班年轻人的雄心勃勃。
而面对着这些,纳哈出只能暗自叹息自己是真的老了。
但论今年是大明的洪武十三年的正月初一,还是大元天元元年的正月初一,都让纳哈出高兴不起来。
查干萨节节ri的到来,只让他感到一阵阵的疲惫。却没有丝毫的喜庆之意。这一两年来,他历尽艰辛。但却是什么事情都不顺利的,坏事接二连三。
大明的步步紧逼。而他们金山部的生存空间剧烈缩小,差点没有把金山部赶到海边放牧,哪里还来有什么雄心壮志,每天被各个附属部落的长老们纠缠,都够纳哈出烦心的了。
只是为了维持一个表面上的和平,但是仅仅是这样就行了吗?
由于生存空间缩小,部落里面的牛羊也大量的减少,甚至在去年秋季,不得不提前杀了不少牛羊。虽然肉储备了起来,但这样做疑是在饮鸩止渴,明年怎么办呢?
要知道,秋季杀的,除了少部分的老弱牲畜之外,大都是壮年的牛羊啊,只留下了稍许种子,以继续明年的放牧。
这都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因为部落里储备不了那么的多的干草。就算是在原来不打仗不受压迫的时候,他们都没有办法储备那么多的干草,不要说是现在生存空间缩小之后的境地了。
不过正在这时,也就是去年年末。和林派人来了,来的人正是那个改年号的马哈木,他自称是带着皇帝的恩泽前来。而在纳哈出看来,这种恩泽又是一道绳索套在了金山部的脖颈之上。
那一天。身穿狐皮蒙古袍的纳哈出,特意选在金帐的暖阁里接见。纳哈出也算是是一位勇健过人。且又十分机智的首领。他是在战马上成长起来的,有着不讲形式,不喜繁文缛节的特点。
马哈木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才来的。他在行了觐见礼之后,还没来得及坐在纳哈出帮他准备的位置上时,就迫不及待地奏道:“开元王,恕本官冒昧说一句,您近来正在思虑一件事。”
纳哈出“嗯”了一声,说:“那你说说看,本王在思虑什么呀?”
马哈木说:“王爷是在思虑明军的事。”
纳哈出用炯炯的眼光扫了马哈木一眼,唇边的两撇胡须一跳,笑了,说:“就算让你懵对了吧。那你的想法呢?”
马哈木沉稳地说道:“本官认为,金山之地,的确不是王爷的久留之地,现在明军是担心高丽那边和您形成联盟之事,所以之事逐渐蚕食您的土地,而只要建州附近被明军掌握,恐怕王爷就要独自面对大明的进攻了。以本官所见,不如早早离去为好!”
纳哈出听了很很以为然,而且这说的也是实际情况,但这毕竟是他们族内的大事,稍不慎就会带来巨大损失。所以他没有把自己的意思在脸上表现出来,说:“马哈木大人说的不错,离开的建议很好,只是这是大事,条件、时机等方面出不得半点差错,而且,老夫能往哪里去呢?莫非马哈木大人有什么好的办法?”
“办法不是没有,但是可能要委屈金山部一下了,但不知道开元王是不是肯去做......。”
“马哈木大人不说,老夫又怎么知道合适不合适呢?”纳哈出这个老狐狸,哪里肯露出半点口风,只是和马哈木打着官腔,不过到了谈正经事的时候,虽然他不表态,但却还是屏退了左右。
暖阁里面只有他们两个人,谈了很久很久......。
也就是在这一年的正月,没有雪的南京城里,却是yin冷yin冷的。而绿树森森的玄武湖,碧水映的是灰sè的絮云,失却了往昔的生机。
中书省左丞相胡惟庸家里是yin云密布,一点点过年的意思也没有,没有别的原因,就是在腊月间,胡惟庸的儿子胡岚,在街上遭遇到了罕见的大明车祸,堂堂一个官二代,因为马儿受惊,竟然跌在地上,至今仍旧昏迷不醒。所以虽则南京城内上上下下,彩灯高挂,但在胡惟庸眼中,辉映的却全是一派灰sè,一股晦气。
chun大年里偏偏遇上这种事情,你说晦气不晦气?
历史上的一幕终于重演了,胡惟庸之子果然因马儿受惊摔在地上,但是却和庞煌所知的经过有些出入,那就是胡岚并没有死,而是重伤在家,而且根据庞煌的判断,胡岚应该没有xing命之忧。
为什么庞煌会做出这样的判断呢。因为这一幕出现,有了戏剧xing的变化。正巧庞煌从大宗正府回府,刚刚走到武定桥附近。就听见了一阵哗然。
掀开轿帘看时,却见一匹受惊的马儿直直的向自己的这支队伍冲来,还没有等庞煌看清楚,就用眼瞟见了一道黑影从远处飞来,直勾勾的落到了自己的轿子前面,居然还是屁股着地,只是右腿重重的砸在了自己的轿杆上,庞煌就听到“咯吱”的骨折声音。
然后胡岚就痛的昏了过去,事情就是这么的戏剧化。庞煌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成为了见证历史转折的人。
但是胡岚的伤势,好像不会致命,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难道胡岚还会骑马在受惊一次才死吗?但是伤筋动骨一百天,这次明显的骨折,要骑马也是三个月之后的事情了,那时间上就对不上了啊。
那天真是腊月十五,而胡岚由于这次飞来的横祸,却一直昏迷到洪武十三年的来到。也算是很不可思议的事情了。
把胡岚送回相府,然后又看着御医来诊断完毕之后。庞煌才回公主府歇息。一路上郁闷的不得了,因为他搞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郑虎看到了这个情景,在公主府没有人的时候,求见庞煌。告诉了驸马爷一件加令人吃惊的事情,那一天胡岚落马在庞煌的轿子前面,却吓坏了庞煌的一班亲卫。按照原先的布置。
随行的二十名亲卫,迅速的控制了场面。但是有心的郑虎却发现。在看热闹的人群中,除了有几个莫名其妙出现的宦官之外。竟然还有魏国公府的人。
其中一个人正是魏国公府的徐福寿,因为在北平时,郑虎曾经调查过这个魏国公府的家将,所以记忆特别深刻。
而且就算遇到徐福寿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就这么大一点的南京城,虽然在如今的大明是首屈一指的大城市,是大明的国都,但毕竟也只是一个城市,同城之人出现在相同的地方也不足为奇。
之所以徐福寿引起了郑虎的怀疑,那就是因为徐福寿竟然是乔装打扮了,所以郑虎就留了心思,找了靠得住的人盯梢,却发现那徐福寿竟然跟着那几个宦官走了,显得很有默契,但是徐福寿的脸sè却是有些苍白,眼神似乎有些绝望。
庞煌听了之后,似有所悟,却是也没有说什么,只不过在后世论坛上的一些猜测,估计又变成了现实而已,而现在的庞煌,似乎已经有些麻木了。
但是这件事的发生,极大的牵涉了胡惟庸的jing力,胡岚是他最有寄望的儿子,却是意外重伤,而且事发的时候,驸马都尉就在那里,还正好落在了驸马都尉的轿子前面,让胡惟庸就是想发泄一下怒火,却也不知道从哪里着手。
心里郁闷的不得了,事发的第二天,就向皇帝和百官告假,回去看望自己的儿子,而且表现出了一种颓废的神情。
这种神情落到朱元璋的眼里,也有些棘手,甚至影响了朱元璋对于后续动作的开展,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变化。
而加感到意外的是御史中丞涂节,这位一心想着上位的御史中丞,奏折递上去如石沉大海不说,而且胡惟庸家里竟然又出现了意外的状况。
按照朝廷的惯例,实权大臣家里如果出现这样状况,皇帝可是不能问罪的,根本就没有这个先例,那有皇帝痛打落水狗的道理,那样不是有失自己的身份吗?
所以,涂节趁着chun节临近这几天,也告了假,因为他搞不明白皇上的意图,万一做错了事情,在他们这个位置上,那就是万劫不复的结果了。
涂节告假并没有没有回老家,却带着几个爱妾去了他在江宁的别院。这里离南京很近,又是江南水乡,风光好,酒也好。过花天酒地的yin荡ri子,并不亚于在南京的时候。这温柔之乡此时竟使这位权yu狂的涂中丞心情极不平静。胆大包天的他,居然隐隐有点后怕。这怕,是由皇帝的一封召他回京的诏书引起的。
那一天,他正拥着叶桃在后花园里的花阁中亲热。他正想有大的举动,谁知心虽迫切。却行动力。
在这一刹那,一个“老”字陡然从他的脑海中跳出来了。
正在这当儿。皇帝的诏书来了:年事务繁忙,让他速速回京料理御史台诸事。
这从来使他感到比骄傲的荣誉。这回却使他有一种如同送赴沙场的苦难感。那种失意情绪的陡然袭来,强烈而急速,使他既暴躁,又虚弱。他在气恼地一把推开怀里的小妾之后,不由仰天一声长叹。他不能不十分现实地面对自己。
皇上催促他回京师。很有可能就是那封劾胡惟庸的奏章?难道皇上要痛打胡惟庸这只落水狗,却要拿我当棒子。
如此以来,就算是能劾倒胡惟庸,自己在百官面前的威信也将大损,以后怎么才能进中书省呢?
想到这里。涂节不由深深的后悔起当时的冲动来了,他并没有得到皇帝的授意,只是想着借汪广洋的事情,一鼓作气将中书省搅乱,他好浑水摸鱼,但却未曾想到,没捉到狐狸,却惹了一身的sāo气。
现在该如何是好呢?
京师里,每个人都是各怀心思。相对而言,一片愁云惨淡的丞相府,却显出了相对的安宁。
胡岚受伤至今昏迷不醒,大量的牵涉了胡惟庸的jing力。而论派来了多少御医,或者从民间请来了多少名医,得到的结果都一样。
胡公子并大碍。只是右腿断了,但是为什么昏迷不醒呢?谁也说不出来个所以然。可能心里都暗自奇怪,胡公子明明脉象平和。中气十足,却为什么总是在昏迷之中呢?
只有一个结论,胡公子从小养尊处优,突然受到了xing命攸关的惊吓,失神了!
至于怎么治疗失神,说法不一,说静养者有,想用针灸者有,用药膳调理者有,意见始终不能达成一致,但是谁也不敢乱下手。
开什么玩笑,这个可是丞相大人的公子,万一在自己手中出事了,那自己还要命不要了。所以每个人嘴里说的都是厉害,但是轮到实际动手治理,却没有人敢乾纲独断,大言不惭的说自己肯定能治疗的好。
事情也陷入了僵局,气的胡惟庸将名医、御医、庸医们纷纷赶出了自己的府邸,而胡岚的起居,都交给了自己人。
此时流行蓄养幕僚,而胡惟庸身为丞相,幕僚自然不少,而且里面有三两个对于医术也颇有见解的,那就由这几个幕僚负责医治,从此和外界断了联系。
到了大年三十,胡惟庸匆匆的摆了家宴,吃了几口就吃不下去了,因为看着自己的孙子在哪里找爹爹,而自己的长子又在床上躺着起不来,哪里还有什么胃口,于是吃了几口之后,就找了借口,直接到儿子的院子里面,看看儿子的病情。
院子里空一人,几乎除了几个护卫之外,都在前厅参加家宴,那是必不可少的礼节问题,没有人敢缺席,就连胡岚的妻子蒋氏也不能例外,此刻也在前厅家宴上吃饭。
胡惟庸望了几眼院落黑暗处的护卫,摇摇头,还是步伐沉重的进入了儿子的病房之中。
要是外人看见,肯定会大吃一惊的,外界所宣扬昏迷不醒的胡大公子,此刻正在一脸恬静的斜靠在被褥上看书呢?
看见父亲进来,没有吃惊,也没有躲避,只是挣扎着想要站起来行礼,但是右腿是真的断了,站不起来。
而胡惟庸也是一脸的自然,步走到儿子的身侧,制止了儿子的挣扎,道:“算了,都是一些虚礼,你现在身体也不方便,就算了吧。”
“马上年就要来了,儿子总要给父亲叩头请安的!”胡岚道。
“请什么安,要请安被人看见了,你我父子二人的欺君之罪那就是做实了,全家老小谁也逃不过一个流放的下场,而且说不定你我父子二人,还要同赴黄泉见列祖列宗了呢。”
胡惟庸面表情,说着的像是笑话,但两人又都知道绝对不是笑话的真言。
“父亲为何现在突然前来,家宴少了父亲,那么岂能不引起人的怀疑呢?”胡岚问道。
胡惟庸脸sè一整,说道:“吃不下啊,明天要随着去天地坛祭天,后天就要正常早朝了,为父收到消息,那涂节回来了,而且又有一封奏折直接送到了宫里,估计又是劾我的。想着这个耻之徒,我怎么能吃得下去。”
“这涂节的功利心也太重了吧,也没有想一想,他如今的地位,都是父亲您给的,现在反而要害父亲,儿子恨不得杀了他。还有,陈宁和张度,当年要不是父亲,哪里能在朝里周全,特别是那个陈烙铁,皇上那么嫌恶他,父亲还力保他做了御史大夫,但是现在回头就要出卖父亲......。”
“说这么多没有用的做什么?”
胡惟庸摆摆手制止了儿子的牢sāo,继续说道:“岚儿,你也帮为父想想,你一直昏迷不醒,胡家遭了大难,皇上会不会在chun节期间对为父下手呢?宫里可是来了消息,皇上这几天一直在看为父的卷宗呢?”
胡岚不以为然的说道:“皇上看父亲的卷宗,也不是一天了两天的事情了,记得当年第一次传来消息,说皇上让收集父亲您的卷宗,那是三四年前的事情了,儿子想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但是这次,为父却有些不祥之兆啊!”胡惟庸慢慢的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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