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广孝从小就胸有大志,这是刘伯温说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刘基正在为自己这个阴谋论的继承人造势,但是却没隐瞒庞煌,原来二人早就曾经认识。
姚广孝也是一个身世比较坎坷的人,由于某些原因得罪了当时的蒙元官僚,所以不得不在少年时就避祸出门,为消灾避祸,又身入佛门的,在云宝寺一晃就住了十二年。这些年中,潜心研究学问,涉猎极广,拜了一个叫做静玄的禅师为老师,深得静玄大师的喜爱。
姚广孝二十六岁时,静玄已经很老了,他圆寂前立下遗嘱,让道衍为衣钵传人。
可是,静玄大师圆寂后,大师兄空尘违背师嘱,自己做了云宝寺的住持。接着以道衍研读道学为名,把他逐出寺门。道衍无处可依,就到上清观依附了清远道长。
清远道长席应真,原是饱学之士。年轻时在青田读书,学业居全馆第一。他中秀才,中举人,与同学刘基一起进京科考,大有龙头之望。谁想考官与其家有仇,诬他犯规,将他逐出考院。他一气出家,做了道士,号清远。他云游到上清观,与原观主明修论道。他议论精辟深湛,明修心服,便邀他永驻上清观。明修死后,他做了上清观主。
刘基中进士后,任高安县丞。高安离洪都不远,与道远常有来往。刘基除精通文学外,还精通兵法战阵。清远每日清闲,也效刘基博览群书。
姚广孝跟清远学阴阳,学经济策略。清远甚喜道衍之才。把自己所学倾箧而授。清远仍恐道衍不满足,荐他去见刘基。
刘基此时已官职两迁:由高安县丞。迁任江浙儒学副提举;又由江浙儒学副提举,调任浙东行省都事。但是。元时朝廷不信任汉族官员,各级地方官府都设一个达鲁花赤(蒙古语为掌印的意思)。达鲁花赤都是蒙古人或色目人,他们独揽大权,汉族官员只是傀儡。刘基因反对招抚方国珍而与布政使有分歧,布政使向达鲁花赤进了谗言,因此被革职。革职后刘基移居会稽。
道衍到会稽找到刘基时,刘基正带领乡民抗击山贼。近几天一股山贼占了城外的大兴观,每天到各村掳掠妇女、财物,人们对山贼恨之入骨。刘基为了乡民安定。带领乡亲们打山贼,山贼狡猾,白天打,晚上扰;甲地打,乙地扰。打了几天,山贼仍很猖狂,刘基为此大为伤神。刘基见是清远荐来的学子,便道:“道衍师父,既是席年兄荐来。在下没有说的。不过,现在敝乡正有山贼侵扰,在下日夜率乡民格杀,山贼也未驱走。因此。暂时没心思与小师父讨论所学。”
道衍道:“小僧不敢与先生讨论,是来向先生请教的。先生请殚精竭虑驱贼,小僧等贼平时再聆听宏论--看先生深忧贼人难平。能给小僧讲讲贼人情况吗?”
刘基便详细讲了几日来剿贼情况。
道衍想了想道:“小僧不自量力,有一计献给先生。供先生参考。”
刘基道:“小师父请讲。”
道衍道:“贼人所以难灭,是因为他们据住大兴观。扰可方便,退可守卫。常言‘扬汤止沸莫如釜底抽薪’,以小僧愚见,先生应剿灭大兴观里贼首,这样贼人才会瓦解。”
刘基道:“可是大兴观易守难攻,我们攻过了,未能攻下。”
道衍道:“大兴观在半山,可以率乡民绕到山岭上,居高临下,使用火攻,不知可否?”
刘基想了想道:“妙!这是破贼好计!”
刘基依道衍之计,果然攻破了大兴观,消灭了这伙作恶多端的山贼。
刘基看重道衍之才,每日与他切磋学问。道衍在刘基家住了六天,二人对古代几个优秀军事家的战阵思想,进行了讨论。
这也就是两人相识的经过,从那时起,刘基其实就挺看好姚广孝的才干的,但是最后分成两处,刘基随后就被高彬和朱元璋一起请走,而姚广孝则另有机遇,在苏州安顿了下来,认识了魏观和高启,甚至和宋濂也有接触。
正因为刘基接触过姚广孝,所以对于姚广孝的行踪以及心理状态也算是有些涉猎,当初在扬州附近,姚广孝要逃也逃不掉,由于刘基是长者一级的人物,姚广孝有对刘基心服口服,最后终于算是为庞煌所用了。
回到府中,庞煌和姚广孝斟酌了半夜,以为现在的机会不会,至少势头有些不对劲,至少庞煌这个驸马都尉不应该出头。
现在大明上下沉浸在一片祥和之中,但是这种祥和之下隐藏着什么,谁也不知道,正如庞煌对朱元璋所言,大明现在军力太过于分散,对于一个地方根本不能形成威慑力,为什么纳哈出敢私自出逃,正是看到了这一点。
现在广州虽然胜利了,但是匪首苏文卿又逃掉了,听说到了潮汕一带,正在蠢蠢欲动,赵庸半点也不敢松懈。
云南虽然平了,但是劳凡平逃走时还带着额勒伯克,这一点傅友德在三天之后才发现自己手中的竟然是个西贝货,在朱元璋的积威之下,也不敢隐瞒,当即上奏朝廷,让朱元璋结结实实的砸了几个玻璃杯子,到现在傅友德征伐云南的功劳,还没有开始在朝堂之上讨论怎么封赏呢?
而如果此时北方再乱,恐怕就算调动大同的兵马,和北平、辽东,三方面合在一起,在辽阔的辽东平原上,也形不成包围圈,更坏的结果,就是皇帝始终不再愿意派遣徐达或者傅友德这些熟悉当地情况的大将去。
根据姚广孝分析,是害怕给燕王朱棣造成一定的困惑,或者甚至是害怕抢了皇室之中的威风。那样,以后封藩时更不好办了。
但是。现在区区一个驸马都尉又能做什么呢?就算是兼着大宗正府的宗正,兼着锦衣卫的镇抚司指挥使。又能怎么样呢?
估计除了自己的那几百亲卫之外,谁也调不动,就连那几百亲卫,到了关键的时候站在谁那边,还是一个未知之数,何况,这次跟着赵庸去南方以剿匪的名誉练兵,中间头目张顺死了,亲卫死了三十多人。让庞煌心痛的都快睡不着觉了。
但是皇帝要是问及了该怎么说了,什么都不做,到时候肯定会引起一系列的责难,到底该用一个什么由头,避过这段看似的灾祸呢?
姚广孝用手指在桌上蘸着茶水写出了两个字:“科举”,庞煌不由恍然大悟,最近风传的十分厉害,那就是朱元璋要重启科举的事情,应该算是头等大事。如果自己入手,应该会影起朱元璋注意的同时,同时也会失去了很多责任。
交通依旧是一个难题,庞煌心内想到。从溧水的庄园至京师不过几十里的路程,自己的却要在路上耗费近两个时辰,随行队伍庞大是一个因素。而道路的维修不善、没有合理的规划也是一个主要的因素。
大明现在所缺的不是死盯着皇榜的士子,而是务实的干才。暗自叹息着。想到午后刘琏送自己出来时说过的话,庞煌也有些责怪自己的大意。其实自己应该料到有这么一回事。
洪武四年,大明建朝开国以来的第二次科举考试。不知道为什么,从那次科举之后,朝廷就再也没有进行过开科取士的活动。因为考试之后,前天在贡院街放榜时惹出了一些风波,一些有心的士子,竟然看出这次春闱所取士子,从第一名,到最后一名,全是江南考生,其他地方的士子统统落选。
由于是当时是宋濂的主考,所以当初闻听此事,庞煌并没有太注意,这个老夫子对于其的人品,除了有些迂腐之外,所有人还是比较放心的。但是那个结果却引起了朱元璋的注意,洪武四年,正是打压浙东派系官员的时候,如果开科取士,全都是江南士子,还打压做什么,岂不是浪费时间吗。
按照刘伯温的会议,朱元璋曾经严厉的命令检校严查过,但是却没有结果,只得吃下了那次的结果,却因噎废食的停住了所有读书人的进取之路,比如方孝孺和黄子澄等人,都是其中的牺牲品,否则他们早就为官了。
而在刘伯温的暗示中,无一不表明各种迹象指往皇宫深处,老朱要挑起事端?庞煌开始有些不相信,但是提及最近重启科举的呼声,不由不使他生出一丝戒心来。
让姚广孝去办一些事情再回来,庞煌顾不得去齐泰,就急匆匆的回到自己的书房,拿出所默写的后世记忆手抄,翻看到关于洪武年间所发生的大事表细节看了一遍。
由于穿越回大明的时间越来越久,而庞煌负责的实务也愈来愈多,害怕自己忘掉一些东西,就在闲暇时经常把自己脑海中的记忆给默写下来,而在后世是理科生的缘故,所以只相信自己的笔头子,为了使自己的思路更加清晰,所以先看一下前因后果再说。
一刻钟后,庞煌走出书房,往驸马府偏厅走去,边走边消化着自己刚才所看,重启科举没有那么早啊,为什么现在朱元璋突然提出来,难道是自己穿越的后果吗。
看似离奇,却有着发生的必然性,自唐末,北方就一直陷入连年战火,由哪些游牧民族挣来抢去,而南方虽然也是饱受战火,但是相对而言,要轻了许多,特别是南宋那个小朝廷在江南经营了近百年。
基本上造成了南方的经济已经基本上全面超过北方,而且南方的文化也的确要比北方发达,尤其是东南沿海一带更是突出。所以,就出现了那次南方人全部录取而北方人却全部落榜,这种纯属巧合的情况了。
而这件事会造成很严重的后果,就是科举因此被完全停止了下来,大明上下任免官员,又恢复到了隋朝之前的举荐制度,等于说是倒退了。
名落孙山无人问,一朝金榜天下知。科考举士虽然发挥了巨大的人才选拔作用。但其负面作用也是影响深远。
成千上万学子不得不左三年、右三年地往返于家乡与贡院之间。对于寒窗十载的士子来说,简直是一种折磨。所以每次科考过后。贡院都会遭受一番不大不小的损失,或考场号舍。或士子所住客栈均会遭恶意破坏,都是十年寒窗苦读却落第者发泄心中郁闷的结果。
这还算是轻微的发泄破坏行为,如果落榜者怨气更浓,其行为造成的破坏程度更甚,令人无法想象。这其中,诽谤、造谣考官的报复行为,科举后更是屡见不鲜,不过这次闹的的确大了点。
要说这些士子,在京师中待的最长的。已经超过了六年甚至更长,特别是一些北方士子,由于山高路远,前科落第后,干脆就在京师中找一个营生度日,或者充作大户人家的西席,或者为幕僚,几年下来盘根错节,在京师中倒也是形成了一张独特的关系网。
不过这张关系网是不是能惊动已经许久不问政事的老朱。是个未知之数。心思闪动之下。庞煌突然想起,这次重启科举的风声,也不一定是朱元璋传出来的,肯定是有人在中间兴风作浪。利用科举的事情,开始提前拉拢士子的人心了。
坚信“无利不起早”这种老话,庞煌认为。若不是关系到自己的前程,任谁也不会那么大公无私的跳出来。还大义凌然的说是为了士子的前程着想。后面肯定有利益关系的驱动,只要查清楚这层关系。那就好办的多了。
想通了这环节,庞煌知道急也没有用,何况随着自己的穿越,历史上很多事情已经改变,说不定是自己推动了历史的提前发展也不一定,自己又何必担忧呢。
去临安公主那里看了一下自己的幼子,便去了书房继续自己的心事,琢磨一下关于明天入宫时见老朱的言辞。
可是不知怎么回事,眼前总是飘过一个身影,今日在皇宫内见过的那沈秀女沈翘,这次偶然的相遇会不会和此事有些牵涉呢?
在吃饭时,庞煌能感觉到沈秀女也就是最后被封为翠嫔的乖巧,这种乖巧像是刻意的逢迎,倒不是庞煌对沈翘有什么特别的心思,而是在举止中,庞煌对于沈秀女的回避眼神有了一些兴趣,使他有着一种异样的感觉,在庞煌的印象中,有这种眼神的女子,好像都不是什么良家人,肯定也有他的原因。
还有,就是以沈秀女的身份,怎么会和沈万三搭上关系呢?而且关系那么密切,这一点就有待商榷了,而沈秀女已经被朱元璋指定于翠嫔,说不定现在已经临幸了几次了。
凭借着如此身份,应该是怀着满腹的怨怼之心,但是为什么会这么心甘心情愿的进入皇宫,成为自己灭族之人的嫔妃呢。这是庞煌最感到疑心的地方。
由沈秀女的身份,庞煌想起了很多事情,难道这真的和马皇后的死有关吗?想起了这一点,庞煌不由一激灵,现在快到年底了,而马皇后应该在另一个时空中,明年就该病死,同时死的还有朱标之子朱雄英,这些有关联吗?
而自己穿越改变历史后,这一切会变吗?
这样想着,庞煌慢慢的闭起双眼,朦胧中,却总是漂浮着沈秀女那谜一般的身影。
正在庞煌想着沈秀女,也就是翠嫔的时候,此刻的宫中,还是一片的歌舞升平,御花园内,两人偶然相遇。
“总管多日不见了!”正在此时,邓力被人碰了一下,只见沈嫔扭腰弄姿,轻声地笑说着向他走来。
“娘娘已是当今皇上的嫔妃了,我哪能常见到娘娘呢?咱家只是一个太监而已……”邓力轻声说。
“妾在宫中如在牢中。整日除了太监,再也见不到一个男人!”翠嫔抽泣道,“总管为何如此心狠?天天见皇上去坤宁宫,去不提醒一下皇上呢?”
“唉,事在人为,世事岂能预料?皇后最近有些抱恙,娘娘何必多疑?”邓力叹道。说罢,邓力又沉思了一会问:“翠嫔最近其实也应该多去坤宁宫走动一下,其实咱家提醒翠嫔一声,讨好皇后,也就等于皇上喜欢。”
“谢谢总管大人了,总管大人有用得着本姑娘的地方,尽管吩咐!”翠嫔一听,立刻睁大了眼睛,说,“本姑娘就盼着那一天哪!”
“何人在说话?”正当二人热烈谈论时,门外不远处有一个皇宫太监喊了一声。
二人慌忙起身钻向后殿东测。此时,后面已经跑来了一大群人。接着,邓力和翠嫔立即整理好自己的衣裳,巧妙地混在抓贼的人群之中。人们忙碌了一阵之后,未能发现有什么别人,也只好作罢。
“此事定要向皇上奏报。可能是嫔妃偷情——”大太监总管闻声愤愤地说道,“不查个水落石出,决不罢休!”
过了好长时间,众人见未能发现端倪,才惶惶散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