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里略带的嘲弄青叶没有听出来,摆了摆手,他白着一张脸双腿发虚地挪到附近的石凳上坐下,道:“你是没有闻到,等会儿闻见了,你就知道厉害了。”
想起那股恶心人的味儿,青叶激灵灵哆嗦了一下,肠胃里又是一阵翻腾。弯下腰蜷缩起来,用膝盖顶着腹部,一阵深呼吸外加用意念压制,他才压下想要呕吐的欲/望。
旁边有人在小声地嘀咕着什么,他没有心思去听,那些个冒着酸气儿的人正要昭告天下似的挖苦他怎么怎么没用时,突然从厨房里飘出一股子怪味儿,然后那些人集体面色一变,都像猴子似的捂住口鼻一阵蹦跶,不过眨眼功夫便远远地逃了开去。
“我的娘欸,那是什么味儿啊?怎么能那么熏人那么恶心?”有人头皮发麻浑身颤栗一脸难以容忍的表情。
“真真是比粪满的茅坑还熏人,姑苏公子该不会要让主子用这样的药吧?”待另一人话落,散落在院中各处的下人脸色齐齐再变,形容不出的扭曲。
他们圣洁如仙的主子,就要被这无敌的汤药荼毒了?太恐怖了!
兑好了药汤,姑苏让大步来到厨房外,瞅见满院子人比便秘还要难看的神情,俊眉一挑一脸鄙夷神色。“你们就这么点能耐?不就是难闻了一点吗?你们也至于躲那么远?真是没出息!”
众人的脸色齐齐一白。
不就是难闻了一点?就只是难闻了一点而已吗?
想着那恐怖的气味,众人心里一阵恶心反胃,同时对姑苏让佩服得五体投地。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居然有这么强大的忍耐力?那比烂地瓜腐烂的死老鼠茅坑里堆了许久的秽物乃至世间所有发臭所有让人恶心的东西都要让人受不了的气味,他居然能那般安然无恙地坦然承受?他真的太强大了!
视线凉飕飕地掠过表情各异的一众人等,姑苏让凉凉道:“你们就在这儿守着,让锅里的汤药小火熬着,不准中途歇了火。待两柱香的时间后,将外面那口锅里的汤药送到清风苑给你们主子泡澡,另外一锅则继续小火熬着。
记住,这两锅药很是珍贵,运送的过程中你们可千万不要给弄洒了。若是谁不小心打翻了一桶导致药量不对,误了你们主子治腿,可别哭着来找我,到时就算你们跪下来给我磕头我也没办法救你们主子。”
说完姑苏让便身姿飘逸地飞身离开了厨房,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想着他离开时说的那些话,都抑制不住地全身震了震,迟疑了半晌终是抖着手将手移开了鼻子,试图让自己习惯那股无比臭的臭味儿。
然而,刺鼻的味道再度袭来的那一刻,众人变脸的速度就如翻书的速度一般,霎时间整个厨房小院都是此起彼伏的呕吐声。
“这么吐下去可不是个事儿啊,等会儿还怎么送汤药去清风苑?”呕吐间隙里,有人脑袋晕晕沉沉地发表意见。
到了此时此刻,青叶似乎已经习惯了那股子惊天地泣鬼神的怪味儿,又或者是肚腹吐空了吐无可吐便也不再想吐,他的肠胃已经没刚才那般难受了。
眼瞧着一群人扭曲变形的脸,眼珠子咕噜噜一转,他顿时计上心来。“我有办法了。”
他憋着呼吸快步来到厨房,掏出身上的汗巾用水浸湿,然后略微绞干叠成面巾遮住口鼻系在脑后,吸进肺腑的空气顿时清新了不少,不再似之前那般恐怖。
待他来到院子里,其他人见状略一怔愣,随即纷纷行动起来,效仿他的做法。
刚才他们是没想到这个最为简单的方法,经他提醒才想起来。想着他这人总算有点用处,他们看他也没那么不顺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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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辰到,汤药熬好,守在厨房的人动作利落地将汤药出锅,送到清风苑,装了大半浴桶。
光线明媚,雾气氤氲,再加上屋子里两个如神祈一般风姿绰约的男子,本该是别有意境的场景,却偏偏空气里弥漫着让牛鬼蛇神都会主动退避三舍的气味,再加上院子里一张张扭曲变形的脸,顿时意境全无。
姑苏让和诸葛无为早已准备好,在满屋子刺鼻的药臭味里,姑苏让拿出了他随身携带的银针包,抽出所有的银针放在盛有药水的碗里。
瞅了一眼诸葛无为淡定无波的神情,就好似嗅觉失灵根本没有闻见那杀伤力极强的药味,又扫了一眼院中蒙着脸,在接触到他的视线时不知是出于羞愧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迅急地避开他他的扫视的一群人,姑苏让扬了扬眉。
“要不要我暂时封了你的嗅觉?”
似乎,这药的冲击力着实太强了些,强得他的那些手下都承受不住……
“不用!”诸葛无为面色淡淡地答,“你动手吧!”
嘴角上扬,姑苏让眸子晶亮地笑了笑,“你的那些个属下都受不了这味儿,你还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知道诸葛无为说不用那便意味着他还受得住,姑苏让便也没有多管闲事地出手封了他的嗅觉。
收起脸上的玩笑神色,姑苏让忽然手指出动快速点了诸葛无为身上的多处大穴,随即抓起他的双手往他体内输送内力,激活他体内沉睡已久的毒素。
外来的气流流经体内,清楚感觉两道气流往腿部窜去,时而似刀割,时而似寒风刺骨,激起阵阵剜骨一般的疼痛,诸葛无为拧了拧眉,却终是咬着牙没吭一声。
绵绵不断的内力涌入,过了会儿,盘踞在诸葛无为体内,被封闭已久的毒素终于有了动静,只见他小腿上诡异的黑紫色纹路,好似活物一般开始往大腿的方向蔓延。
见状,姑苏让眸色一深立即收手,双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拔出银针袋里的银针,刷刷几下便扎满了诸葛无为的两条腿。
穴道再一次被封,涌向上身的通道被堵住,那些“活过来”的纹路,幻化成一道道粗细不均的黑线,在膝盖部位以下的皮肉里胡乱窜动,似要闯出一条通天大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