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色有一瞬的僵硬,垂眸,把玩着手中为今晚的行动特制的药,姑苏让语声幽幽道:“皇甫太子,恕本公子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确定你说的是人话?”
“本宫相信,本宫说的你完全能懂,换做本宫是你,不论如何,都会用尽全力拼上一拼,而不是就这么将自己喜欢的人拱手让人。”
“呵!”姑苏让阴阳怪气儿地笑了一声,“我尊贵无比的皇甫太子,你确定你知道什么是喜欢?你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人,来和我谈喜欢,不觉得有些好笑吗?
如果真正喜欢一个人,就会想着要让她幸福,当她喜欢别人时,即便心中再痛,也会想着放手想着成全,而不是像你今日这般将人强行掳到身边霸着不放,你所谓的喜欢,在我看来与强盗强抢民女无异。”
“强盗?呵!当今世上,估计你是第一个这么形容本宫的人。”回身扫了一眼一众护卫和青叶的战况,皇甫圣华回过头来一笑。
“如果,你是想凭你一人之力替诸葛无为拦住本宫,本宫会告诉你,你这纯粹是痴心妄想。本宫还急着去会诸葛无为,就不陪你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说罢,皇甫圣华提气便往清悠居的方向飞去,见他欲要逃走,姑苏让眸子一眯,提气便准备追赶。
“想走?没那么容易!”
皇甫圣华头也不回,清幽的声音从空中飘来,“白夜,拦住他。”
漆黑的右前方有强劲风声传来,姑苏让眸色一凛,于半空中调整身形,落于屋脊之上,暗自聚起内力眸光凌厉地瞪着暗夜中迅速逼近的一道黑影。
黑影快如鬼魅,落于屋顶上后二话不说便开始左右开弓,攻势凌厉地向他招呼而来。
黑影掌风凛冽,每次接招,他都能感觉到掌风扫到的地方汗毛“唰”一下竖立,这是他的身体本能在提醒他,此人很危险!
和这人一较高下,此法不可取,眸里暗光一闪,在躲过黑影比铁还硬的一记砍刀后,姑苏让在怀里一抓,抓出一包药来,然后在空中一撒。
他随即飞速地跃下屋脊,对地上与皇甫圣华的侍卫们打得不可开交的青叶一声大喊:“青叶,快闪开!”
知道他要做什么,于混战中抬眸慌乱地看了他一眼,手中的长剑一抡,逼退围攻自己的侍卫后,青叶一个提气飞离地面,往无人的地方飞去。
跃过地面的侍卫上空时,姑苏让将手中的药丸往地上一丢,只听“嘭”一声巨响,药丸炸开,一阵白色的烟雾过后,侍卫们全部晕倒在地。
在青叶身边落地,捂着鼻子看了看“战场”,姑苏让满意地点了点头,“看来,本公子的药确实炼成了,这食人魄的威力果真不同凡响。”
一旁的青叶险些栽倒。
感情这家伙使的是从没用过的新药?他胆子也忒大了吧?万一这些药粉没用,没将这些侍卫放倒,那他们两人还不得把小命搁在这儿?就算不被这些侍卫杀死,估计也得被活活累死!
转身狠狠地瞪了姑苏让一眼,青叶没好气道:“走了,姑苏公子,我们去后面看看情况怎么样了。”
两人正欲抬脚,方才和姑苏让对阵的黑影从屋顶上跌落下来,在地上打了个滚儿,青叶看了一眼那人撑着剑想起来却怎么也爬不起来的样子,狐疑地拧了拧眉。
“他怎么没被你放倒?你的药是不是有问题?你不是说只要有你出马,任何人都能睡得跟死猪一样吗?”
青叶说着,还警惕地瞄了一眼横七竖八躺了一地的侍卫,以防这些侍卫突然蹦起来,却见一群人跟死了一般什么动静都没。
“他啊,我给他用的药不同。”姑苏让语气轻快,捉弄人的意味明显。
“这些人我用的是食人魄,我给他用的,则是痒痒粉,而且是特意加工过后的痒痒粉。一开始他会觉得无力,但等一炷香的功夫过后,他便会开始觉得痒,而且是奇痒无比。最为有趣的是,在他开始感觉到痒后的一个时辰里,他全身的肌肉会僵硬,无法动弹,他就是想挠也挠不了。”
刚准备转身的青叶一个趔趄,险些摔地上去,若说姑苏让在与他家主子重逢时主动摊牌后,他对姑苏让的认知有所改观,但此时此刻,他真的觉得这人是空前绝后的第一大变/态,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药啊,估计只有他能够想得出来。
想象着那个叫白夜的即将面临的惨境,青叶五脏六腑都抽了抽,对于一个武林高手而言,这样的遭遇实在惨绝人寰。不忍心看见那一幕,他飞身纵起,往太子府后院奔去。
姑苏让望着他的背影消失的方向,想着即将见到的那人,心里有种就此打道回府的念头。虽然在来这里之前他已经做了充分的思想准备,可真到面临的这一刻,他还是有些怯场,做不到内心全然无波。
就这么悄无声息地离开,从此两不相见相忘于江湖?
过去,见一面,在确定她安然无恙后再走?
在原地踌躇许久,姑苏让终是熬不过自己想要见一见云惊华的念头,提气往青叶刚才消失的方向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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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沉沉,空气肃杀,在清悠居外的院子里,奉诸葛无为之命未走正门翻墙而进的血弑与皇甫圣华早已安排好的暗卫打成一片。
两方人马似乎极有默契,都未使用兵器,而是使用最为原始最为暴力的争斗方式,用拳头来进行格斗。
嘭!
啪!
掌声震天,似乎要将头顶的天幕撕开一条裂缝,朗朗清月下,一道白影从众人头顶划过,似彗星飞跃银河,掠下一抹惊鸿。
清悠居里,听见动静的云惊华激动不已,同时又些紧张和担忧。皇甫圣华毕竟不是凡人,太子府也不是寻常地方,诸葛无为要想带人闯进来,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她怕诸葛无为会受伤,更怕皇甫圣华会起杀心,诸葛无为进来了,便再也走不出去了。
她放在桌上的手紧张地绞在一起,目不转睛地盯着敞开的大门,期盼诸葛无为的身影能快些出现,同时在心里祈祷他千万不要有事。
突然,大门外的光影里出现一个人影,她一怔,定睛看去,只见那身姿是那般熟悉,那人的脸上,是她许久不见,却从来不曾忘记过的熟悉笑容。
这一刻,重逢的幸福涌过心头,嘴角上扬,云惊华不自觉笑了,静静凝望着那人。
诸葛无为遥望着她,空落落的心在这一刻终于被填满。自从武夷一别,已是两月过去,这六十个日夜里,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每日除了思量复国之事,便是想她想孩子。若问他在他心里是江山重要还是她重要,他会毫不犹豫地答:“她和孩子重要,江山根本没法和她们相比。”
日思夜想的人儿就在眼前,薄唇轻启,诸葛无为温柔开口:“木兰,我来接你回家了,我们走。”
眸中有水光泛起,云惊华点点头,“好。”
这一天,她真的等得太久太久了。
张开双臂,诸葛无为满目柔情地凝着房中的人,等着她投入他的怀抱,云惊华见状,扬起一抹会心的笑,离开桌子向他走来。
云惊华离他越来越近,他眸中的光越来越柔,待到云惊华距离还剩五步远的距离时,他忽然觉得这五步路似乎太过漫长,他再也不想等,想即刻拥她入怀。
脚下一动,他瞬间来到云惊华跟前,将她紧紧搂入怀里,汲取她身上他所熟悉的芳香和温度。
熟悉的气息,熟悉的怀抱,泪水瞬间迷蒙了云惊华的双眼,直到这一刻,她才知道自己对诸葛无为的思念到底有多深,仅仅只是被他搂在怀里,分开的这段时日里她所经受的一切,似乎都不值得一提了。
“木兰,你和孩子都还好吗?皇甫圣华没有虐待你们吧?”
“你放心,我和孩子都很好,他没有虐待我。”
放开云惊华,牵住她的手,诸葛无为温柔无比地说:“走,我们回家,再也没有人可以将我们分开。”
唇角上扬,云惊华微笑着颔首,跟着诸葛无为的步子便准备离开,皇甫圣华却于这时赶来,在两人五尺外的地方落地。
扫一眼两人深情相牵的手,眸里划过些什么,皇甫圣华抬眸笑道:“姬太子,既然来了,为何不多坐一会儿?就这么一声不吭地走,你不觉得太过无礼了吗?”
直视着皇甫圣华,诸葛无为似笑非笑道:“礼?本太子礼数周全,可是已经知会过你今晚会带夫人回家。”
“眼下天色已晚,尊夫人有孕在身,赶路怕是不太方便,姬太子不若与尊夫人在本宫的太子府多住一晚,明早再走如何?”
云惊华面色微惊,不敢置信地盯着皇甫圣华。
他是何时知道自己有孕在身的?是刚才听见了他们二人的谈话?还是,在很早之前便已经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