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恨帝国者千千万万,其中有遭受迫害打压之人,有利益受损之人,有亲人因帝国而死之人,有痛恨帝国专横傲慢之人。要让他们痛陈帝国邪恶之处,他们可以说上三天三夜,然后将帝国的种种罪行编纂成一部鸿篇巨著。
他们充满了仇恨、愤懑与怨恨,只要不是在公开诚,确定周围没有帝国的密探和监听设备,他们一定会将无穷无尽的恨意通过语言文字鹃发泄出来。发泄完之后又像普通人一样,融入帝国屹立不摇,支配着方方面面的日常之中。
考虑到帝国的强势,这种做派尽管让人不齿,却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趋利避害才是生物的本性,自杀不是。
有胆量公开直斥,而且还是当着一名亲卫队上校的面,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地直斥帝国种种行为“即非正义,亦非正确”且不论其论点、逻辑如何,这份胆量就让马赛钦佩不已。
马赛自问换成是他自己,能正常的站着说话都已经不容易了,更不要语言流畅的说出这种话。
不,用是连话都说不出,站都站不起来——就像现在这样≥然还没有进入现场,直接旁观两人的对峙,马赛也没有插嘴出声的余裕。
极具冲击力的现场,当事双方却显得极为平淡,甚至还有那么一丝轻松。
“我找你个混蛋找了三年啊,你知不知道这三年里我放弃了多少正常休假和带薪假”
“那还真是灾难啊,不过反正都有正常发放补贴吧。和我们这种连日常用品的采购经费都捉襟见肘的穷人不同,帝国在发工资上还是很慷慨的。”
“我们是国.家.社.会.主.义嘛。”
“既然如此,在种族差别对待上也慷慨点如何先从给所有民.众.议.政的权力做起。”
“那可不行,我们可不想评议会变成扯皮机构,每天除了吵架、打架、鬼扯,干不了一点正事。”
“真是刻薄的评价啊,不过我觉得吵吵闹闹的风景也不坏,起码比死气沉沉的一言堂好得多。”
“等你们能干成什么事再说,连教个学生都教不像样的家伙说出来的话一点都没说服力。你那学生脑袋脑袋不怎么灵光,害我都想回去睡觉了。”
“先不说你明明乐在其中,一个老手算计新人,怎么也说不过去吧。”
“别说蠢话了,连被人算计的心理准备都没有就上战场这种人能活到现在该说做老师的保护过度,还是狗运好到爆表”
闲话家常般的对话中,空气中不断爆发出术式碰撞所产生的火花。
整列整列的飞刀不断出现又崩溃,偶尔出现漏网之鱼,在接触目标之前,生生被“障壁”挡了下来,随即回路崩解,还原为玛那。
破坏、重组、破坏、重组——
横亘在两人之间的距离只有数公尺,不过卡斯帕尔的攻击始终未能越过中间线一步。
乍一看似乎是不相上下,其实是卡斯帕尔输了一阵。
破坏和制造相比,破坏更容易一些,但“崩坏”不同于纯粹的破坏,作为一种以“解析”与“认知”为前提的术式,其技术含量丝毫不低于任何一个已知的术式。更何况对方还一边破坏不断变化的术式组合,一边还要构建出“障壁”来挡下突破第一道防线的各种速攻术式。
卡斯帕尔固然是怪物,他的对手也不遑多让,甚至还略胜一筹。
如果非要分出胜负,恐怕必须有一个人倒下不可。
“看起来没退步嘛,这下子我就放心了,嗯,感觉很不错。”
卡斯帕尔朝马赛藏身的位置瞄了一眼,随即扬起嘴角。
“要不要给学生上堂实践课,见识一下真正以命相搏的厮杀是怎么样的”
“那还真是劳你费心了。不过你现在还是上班时间吧,建议你最好把个人兴趣和工作分开,否则就成了假公济私了。”
“你还真敢说。”
啧了啧嘴,卡斯帕尔迈开脚步。
一步,仅仅一步,卡斯帕尔就杀到了眼前,银色的贿对准年轻人的颈肩斩落。
速度堪称神速,以极高密度玛那筑起的“冰刃”更是坚固锋利,然而眼看着刀尖即将砍中的一刹那,“冰刃”化为无数碎片,随风消散。
对方并不是用“崩坏”干涉破坏,而是用同等强度的“冰刃”抵消了这一击。
“很危险的。”
年轻人蹙了蹙眉,用有点为难,但依旧十分客气的语调说到:
“继续这么打下去也没有意义,能不能就此收手”
“事到如今还说这种话你觉得身为陛下的剑和盾,身为亲卫队上校的我可能让你平安离开”
“如果你能做到,那真是帮了我大忙了。”
年轻人叹了一口气,曳,紫色的双眸直视对面杀气腾腾的双眼。
“战斗马上就会结束了,让我们就此别过吧。”
“我可没同意你离开,你以为能逃出我的手掌心吗”
“不,只是战斗已经结束了。”
还来不及反唇相讥对方在胡言乱语、虚张声势,骨传导通信耳机里传出一个略显焦急的声音,随着信息的播报,卡斯帕尔的表情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拳头攥紧又放开,放开又攥紧,发白的拳头发出卡吧卡吧的脆响,最终无力的垂了下来。
解除了所有术式,眯成一条缝的眼睛恶狠狠的瞪着对面。
像是为了避开他的杀气一般,年轻人向后退了一步。
“那么,我先行一步了,希望下次能在稍微正经点的地方碰面。”
“滚吧。趁我还忍得住杀意,带上你的刑子快滚。”
别开脸,卡斯帕尔显得很没趣似的朝地面啐了口唾沫,转身向另一个方向走开了。
目送着老友兼宿敌的背影没入黑暗,直到膨胀的杀气完全消失,狼一样的脚步声不再传来,藏身在阴影处的年轻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卡斯帕尔的实力很强,如果要见真章的话,他并没有绝对的把握能战胜卡斯帕尔。
从之前的战斗来看,卡斯帕尔有很认真的分析和构思对抗“崩坏”使用者的作战方法。能高效使用“崩坏”的对手很少见,所以很难积累这方面的战斗经验⊥算精心设计了针对性的战术,也很容易流于纸上谈兵,没有真正交战过,谁都不清楚未经检验的战术到底是否有效。然而从结果来看,卡斯帕尔找到了一种简单且有效的战术战法。
“崩坏”使用者的战术本质为奇袭,破坏对方的术式,让对方精神遭受冲击,出现短暂的意识空白,然后冲过去用刀子或枪支来结束战斗。因为魔法市攻击和防御两方面都依赖魔法的人比较多,大多数时间这一招都能取得成功。但反过来,如果被人知道攻击模式的话,只要持续不断的释放术式,用密集的弹幕使对方无酚近就足矣。
适才卡斯帕尔就是这么做的,如果不是初次在实战中运用,术式的启动速度和变化一定会更加精简快速,届时略逊一筹的,恐怕未必是卡斯帕尔。
如果战斗持续下去,要么演变成持久战,要么就是双方以生死为赌注,拿出压箱底的王牌进行生死对决。一旦发展成这种局面,最终必定会有一人倒下,可能是他,也可能是卡斯帕尔。概率是百分之五十,一切看双方的临尝挥,以及谁比较受到命运的青睐。
他并不是惜命,只要有需要,这条捡来的性命他随时都能献出去。可事到如今,说是借口也罢,说是责任也行,在完成重要的责任之前,他绝不会浪掷这条性命。
没错,在打倒帝国,打倒这个所谓的“新秩序”,最起码培养出能够传承革命星火的下一代,为他们塑造出旧能好的环境之前,他还不能轻易死掉。
不过在此之前——
“还有很多东西要教啊。”
深切感受着革命与教育之路的任重道远,罗兰捂最头,露出了一丝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