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我们是居委派来来帮忙清理鼠患的。”弗栾敲响了302的大门,这门最近才上过墨绿色的门漆,想必这家主人都是非常珍惜这所屋子的。
开门的是一位7、80岁的白发老妇,拄着一根龙头拐杖,穿着丝质的肉色白花点上衣和黑色的棉裤。老妇有着一头灰白色的卷发,面容慈祥双目有神。
“年轻人儿啊,这大雨天的,辛苦你们了啊~”老妇为弗栾二人准备茶水,弗栾环视着屋内,客厅铺着一层淡黄色的胶毯,边缘因为硬化都微微卷起。中间有一张方形的传统木桌,四条长凳。靠桌的墙面上挂着一台古旧的撞钟,嘀嗒嘀嗒的秒针声音特别清脆。钟的两旁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奖状、徽章等等,原来这老妇人和他的丈夫曾经是军人。
这屋子朝着南面,进门就是客厅,东面是厨房和卫生间,客厅西南角有一扇门帘,应该就是卧室了。弗栾二人首先进入了厨房,这次任务的主要目标虽然是魍鬼,但是妮妮她们所接的任务是净化贪食鬼,贪食鬼当然都藏在厨房之中。
不出所料,这小小几平米的厨房,碗柜中、米缸、还有水槽下都挤满了拳头大小的贪食鬼。那些小鬼一见到有人盯着它们,就吓得四处乱逃,弗栾和浩霖只动用了极小的行术就把它们一网打尽,接着念动净化咒将它们送走了。
接着便是卧室了,弗栾扫开了门帘,卧室北侧是一个大型衣柜,西墙则有一排矮柜上面摆着一台四四方方的老式电视机。南面有两扇落地玻璃门,打开便是阳台。现在外面阴雨连绵,卧室内暗黄色的灯光飘忽不定,这小区如此老旧,想必电路也早已老化了。
在这卧室的正中央,则是一张古老的红木双人床,上面铺着一卷草席,草席上,则躺着一位正在入眠的老翁,那应该是那老妇人的丈夫。
弗栾见这老伯躺在床上四肢笔直,双目凹陷,眼袋青紫,嘴唇发白,正是中邪的模样。怎么这年过80的老翁,也会被鬼缠身?!
“老婆婆!”弗栾见状马上把坐在客厅里的老妇喊了进来,浩霖则在床边检查那老翁的身体情况。
“老伯这样多久了?怎么没去医院呢?”弗栾必须问清事情的前因后果才能知道这老翁是被何种妖灵所困,随随便便就使用净化符可能会导致把老翁的灵体一并给净化了。
“老奎这样已经两年了哇,去看过,根本不知道为啥,说是脑子堵住了啥的,反正就是这么躺着了,躺着也好,走的时候啊,也不会累的慌。”老妇边说边叹气,走到床边活动着老翁的手脚,帮助疏通血液流动,也不会导致肌肉萎缩过快。
弗栾也知道活到这种岁数的人,哪天一闭眼就没有再睁开了,把生死看的很开。但是现在这小区有恶鬼作怪,即便那老妇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她也不会就这么把这老伯伯丢在这里置之不理。
俗称的中邪,道术中则称之为换灵术。
换灵术有三种,一种是并存、一种是融合、还有一种则是夺舍。
许多变质的灵魂,想要重新找回拥有躯体的感觉,便会依附在他人体内,往往都是并存的关系。然而一些道行甚久的邪灵,则可以驱赶走那躯体本身的灵体,自己则占据其内。但是一个人的构成,灵魂和躯体是缺一不可的,而且是配对的,一旦换了灵体,躯体也不能长久维持,那个人也就是真正意义上的死了。
这老伯两年里都还能安稳的躺在床上,说明他的灵体还是存在的,之后只要确定到底是并存关系抑或已经被融合了。
弗栾看了看浩霖,对方望着窗外没有做声,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天色也越来越昏暗了。想起之前在墨湖的事情,也许浩霖知道了哥哥差点伤害锦翔的事,所以才那副态度,对自己和弗生都非常警惕。
“哥哥的性格虽然严谨,对人对事也满不在乎,但是他是个好人,如果你信任我,请你也相信我的哥哥。”金眸女生走近浩霖,板着个脸一本正经的说了起来。
浩霖也知道自己不该迁疑到弗栾身上,毕竟他们虽然是兄妹,处事方面还是有区别的。但是他可以相信弗栾,却怎么也不能相信弗生那家伙,从来到六畜的第一天,他就觉得弗生有些地方不对劲,但却不知道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而且经过上次的事端,他得知弗生的性情极不稳定,如果再让他修道下去,谁知道哪天又会爆发出来伤及无辜。
“上次的态度我很抱歉,但是凭你一面之词,我还是无法真正信任那家伙。”浩霖转身面对着弗栾,说出了自己的所思所想,弗栾也不再为此多做辩解,毕竟这样的事只只能靠当事人自己争取才能获得信任二字。
二人僵化的情况也随之好转,弗栾又开始思考起这老伯的事情来。浩霖因为这小区巨大的鬼气,自始至终都没有拿出过游戏机,时刻保持着紧绷的状态。
那老妇人见这两个小青年杵在了老头子的卧室内一动不动,也不知道他们在想些什么事情,便开口道:“丫头儿、小伙儿,你们想什么呐?”
“老婆婆,也许我们可以治好老伯,但是你得告诉我们,老伯在变成这样之前都做过什么,到过什么地方。”弗栾见这老妇狐疑的看着自己,想必她一定觉得自己的话很好笑,医生都治不好的病,两个黄毛愣青又能有什么本事。
弗栾对此见怪不怪,她告诉老妇自己祖上是专门做法的,老伯这是被脏东西缠上了。虽然这番话都是弗栾编的,但是每每遇到这样多疑的人总是屡试不爽,迷信之人都愿意去相信并且让其尝试做法。
“那天呀,就和平常儿没啥两样,老奎很少出门,战场上受过伤,一条腿已经不好使了。他每天定时会做的事情就是到小区楼下啊,喂喂那些流浪猫儿,和它们说说话儿,那些猫也认得他,每天会在这楼下守着。”老妇拄着拐杖,说话的语气不紧不慢,她看着昏睡中的老翁,满眼哀伤:“回来后睡下了,就没再醒来过……”
听完那老妇的话,弗栾又做起了推敲。那老伯即使在打仗时被恶灵盯上,也不会这么久以后才会被换灵。但是哪个灵体会对这么个行将就木的老翁感兴趣,除非…
“那灵体不是人。”虽然没有打雷闪电,但是这浩大的雨势居然如自天而落的瀑布般不绝于耳,哗哗的声音差点盖住了那黑发男生低沉的话语。
“的确,老伯也会在晚上出去喂野猫吗?”弗栾对浩霖的敬服有增无减,他与哥哥一样处事冷静,思路分明,并且懂得非常多的道术知识。弗栾也知道浩霖从不认真听课,那么浩霖应该有道家的背景才会如此娴熟。想来自己虽然是佛门中长大,但是方丈们都不会道法,所以来这六畜也是从零学起的。
“会啊,早晚各一次,老奎可是最喜欢那些小家伙的。”那老妇不知这两个年轻人到底在卖什么关子,如果要做法,不是应该准备法器神坛之类的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