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爷的威吓非常奏效,那夫诸已经跑的远远,没有再回来攻击锦翔了。天真的他依旧没有怪罪那白鹿的行为,甚至还想着它会不会被黑猫伤到了,那么漂亮的白色皮毛,坏了可就不好看了。
锦翔就像是个痴汉一样迷恋着那大鹿,若是它能化身成为一个美丽的少女,指不定那小蠢蛋还会喜欢上对方呢。只是锦翔的脑容量不大,并不为自己这样的执迷而感到不妥。
他撑起麻木的身体,发现自己已经感觉不到痛处了,只是身子骨依然疲累,他只有一个小时,必须尽快离开这里才是。
点燃了已经灭掉的幽冥杖,锦翔再次走到了那个四方形的房间当中,他左右摇晃着,不知要做些什么,黑爷虽然对自己说东边是出口,但是,东边…是哪边?
上北下南,左西右东,锦翔已经走过了上面的路和下面的路,难道右手边就是东边?那二愣子也没多想什么,便往右边拐去了,他闭眼穿过了墙壁,接着睁眼,看到的却是另一番风景。
男孩还是先‘靠’了一声,他要是早先选则这边,就不会这么倒霉了。这右边还真是个建筑,而且不止一幢,它们乱七八糟的挤在一起,好像被人从什么地方丢进来似的。有些房屋的根基都露了出来,门坎与地面差了一大截,而有些则被埋进去了大半,成了一幢小矮房。
在这么一个宽阔的洞内,聚集了差不多二三十栋这样的小矮房,而房子堆的最后还有一个大殿,只是距离太远,过于昏暗,锦翔也看不出后面是什么样的。
他虽被这奇怪的景象迷惑住,但也不忘寻找出口的,这里到处都是高低不平的房子,哪有什么出口,而且这是山的里面,要是出口,不应该往上或往下走才是吗。
锦翔往那房子堆中走去,他一边走,还一边想着,为什么这山里会有如此大的空间?像傲岸这般的石山已经非常稀少,但是也没有土山葱郁,看起来冷清,便没什么人来。只是这样的山非常容易形成山洞,但如此巨大的山洞,也算是稀有。
可是有谁会把房子造在黑不溜秋的山洞里的?难不成是山顶洞人?这样的建筑跟之前在周庄看到的差不多,肯定是古代但也不会非常久远的房子,古代人难道喜欢住洞里?这不太可能啊。
锦翔钻进一间有些倾斜的房屋内,里面到处是灰,墙砖也掉了好几块下来,床和桌子都差不多烂了,但是他依稀能看见床上罩着蚊帐,床铺也是那种花卉图案,与近代的床单相似,不像是远古的东西。
他从翻倒的书桌里找出了几本已经烂的差不多的书,这山洞如此潮湿,纸张保存不了多少时间,但根据纸页的发黄发霉来看,这里离现代也差不了多少年,虽然他不是专业的,但他也能分得出这些常识性的问题。
这些书大多是蓝色封面,竖着的毛笔字,有一些里面有签名和批注,甚至是钢笔字体,这让他更加肯定这里的年代并不久远了。书的内容也都是关乎于道术,有些看起来更像道术的教科书。
锦翔也看腻了,摸不出头绪,他想起自己只有一个小时,过了点他就再也走不了了。于是他扔下了书,开始慌忙的找起出口来。
仅三刻的功夫,关渺夜就从外面赶到了道院,没有人知道他在外是做什么的,大多数只是知道他住的不远。而六畜这样特殊的地方,当然除了需要厉害的导师外,也要就近招聘才行,太远的无法来回奔波,像朱阳那样有私人飞机就例外了。…,
其实姜导师的老家也不算近,但他被李道仁邀请过来,是想在这里安度晚年,不准备回去了。六畜也挺适合养老的,此时那在山下闲逛的姜知意并不知道六畜正在发生的事情,而李道仁也不打算差遣那老爷子慌忙上山来了。
“院长,我这就带几个道生去山头找。”关渺夜似乎也非常着急,他在电话里得知锦翔在山外失踪的消息,便匆匆赶来了。
“就带浩霖过去吧,山就这么大,人多也不一定有用处。”李道仁对其使了个眼色,对方则马上会意了过来,本打算离开导师室就去找李浩霖的,但那坐在一旁的苏艾琳则不乐意了。
“我也是导师,我也会帮忙,李院长似乎把我当做外人了吧?”苏艾琳边说边看着自己前两天刚修剪过的指甲,根本不去看那老院长一眼。
“那就麻烦苏导师了。”李道仁平静无比,甚至还带着微笑去回应那苏艾琳,对方则被惊了一跳,她本以为那老道士会极力阻止自己寻找那道生,不想现在居然又同意了?他安得什么心?
“那…那我去咯?”苏艾琳看着李道仁,而那老老院长居然低着头在写字,根本没理她。接着她就哼了一声,瞪着关渺夜,等他带路。
两人没有任何交谈,走到了宿舍楼内,关渺夜按下了四楼的电梯并在宿舍门口礼貌的敲了敲门。
开门的是一位有着银色头发的男孩,他看起来还像个学生,但实际年龄应该与锦翔他们无异,也是18、9岁的年纪。
“关导师?”范纹有些惊讶,很少导师会专门来宿舍找学生的。他说了句请进,关渺夜他们就走了进去,范纹也看见他身后的苏艾琳,有些不解。
男孩邀请导师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他也与弗生面对面坐着,马上就是吃饭时间了,他们都在宿舍内休息看书。
“关导师有什么事吗?”范纹出于礼貌的笑着问道。
“是关于锦翔的事,他失踪了。”关渺夜穿着一身正装,那是一席稍带灰色的西装,除了没有系领带外,他着装非常像一个职业律师或大学讲师一类的人。
“什么!?失踪了!?”范纹一下子跳了起来,好好地怎么会失踪呢?锦翔之前还跟自己一同上课,后来说是去了吴祠,难道他现在还在吴祠?导师们却不知道?
但不可能啊,就算他躲在吴祠,老赵他们也一定会说,不会瞒着导师这样兴师动众的。锦翔到底去了哪?
“嗯,时间紧迫,我也不便多说,这次过来是来找浩霖的。”关渺夜的语气虽然柔和,但表情非常庄重,他似乎很着急,对于锦翔的事让他打破了一贯的沉稳,这是范纹从来没看到过的。
他也不再多问,从里面把浩霖叫了出来,浩霖则让范纹代替自己,打完那场游戏。范纹有些无奈,但他也知道浩霖的每一场游戏都非常重要,他已经是大神级的人物,随便放水,必定会骂声连连。
“怎么?”浩霖看见那客厅里的阵势,就知道有事发生了。他皱着眉头,问了一句。
“锦翔失踪了,你跟我、还有苏导师一同前去找他。”关渺夜说着就站了起来,觉得此时刻不容缓,现在就要马上上山才是。
“等等!失踪?怎么失踪的?在六畜里?”浩霖知道现在道生都是不能出去的,出去了也没任务可做,所以锦翔不会闲的无聊离开六畜,既然在寺里,又何来失踪之说?…,
关渺夜看了一眼还坐在沙发上看书的弗生,那家伙居然连头都没抬一下,便知道自己是个多余的人,合上书本,也走到寝室里去了。
他看见弗生冷冷的把门关上,深觉得这人的心机很重,性格也太恶劣,不是什么善类。
关渺夜表面温柔,但也不是对谁都能坦诚的傻帽,他懂得人情世故,也看过太多的苦痛。锦翔那样单纯善良的孩子,已经不多见了,所以他非常喜欢锦翔。
而浩霖则有些被格式化,特别是对陌生人和长辈,他就算不情愿,也会毕恭毕敬。做什么事都会想太多,不如锦翔那般单纯,但凡是人,都会这样成长,锦翔也早晚不会是那冲动一根筋的锦翔,早晚都会成熟起来。
“他去看了他父亲的墓。”关渺夜根本不用了解他是怎么知道的,或被谁带去的,也不必跟浩霖多解释。
这件事从锦翔刚刚来到六畜他就是知道的,只是爷爷告诉他现在什么都不要说,让他懂事点再说,一晃就是两年过去了,浩霖倒是忘了这茬,锦翔自己却找了过去。
“然后不见了?”浩霖更加奇怪了,只是去看看墓,怎么就能不见了?锦翔难不成会土遁?钻到地底去看他爸妈了不成?
“是的,所以我们现在得去找他。”关渺夜直接走出去打开了门,浩霖也二话不说跟在了后头。
而那苏艾琳则是越来越疑惑了,她忍不住的想要说话,便在电梯里就问了出来:“你们知道去哪找吗?只是去扫墓,人为什么会消失?关导师,你不知道吗?”
“我若是知道,也不会托浩霖一同寻找了,是不是?”关导师笑着反问了那个刻薄的姑娘,她比自己还小,人倒是精明又老练,字字句句都映射自己知道锦翔在哪似的,只是六畜的秘密,他又能知道多少?
男孩手握着黑色火炬,所到的每一处都尘土飞扬,这里的环境虽然潮湿,但并没有水漏下来,地面是干的。房屋周围到处都是碎裂的砖瓦,很多都是破了烂了,每走一步都是踏在了灰尘里面。
锦翔想要走到那最后的大殿里,里面说不定会有出口出去。他穿越过那些参差不齐的房屋,它们不管是横着还是竖着都对不起来,他觉得自己好像在走迷宫一样,还好那房子并不多,不然他可就伤脑筋了。
终于摇晃到了大殿前,锦翔也不敢去算时间,他知道那样自己只会越来越急,越急就越乱。他举高了幽冥杖看向那大殿的牌子,但是上面居然没有牌匾。
一个像殿宇的地方,怎么会没有牌匾呢?锦翔低头思考了起来,却看见自己脚底下有个金光闪闪的大字,原来牌匾摔了下来,被埋在了砖瓦之中。他迅速搬开砖头,并拨开那一层厚厚的黑灰,才看清了整块牌匾,上面是三个苍劲的大字:芍药殿。
芍药殿?难道是炼药的地方?锦翔那个山寨文艺青年居然不知道芍药是何物,一个劲的当这里面是提炼仙丹的地方。他大步的跨进了殿中,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连个丹炉都没有。
“什么嘛,都是又破又烂的。”锦翔一边嘟囔,也一边着急了起来,因为殿里没有所谓的出口,那么出口到底在哪?
男孩并没有就此放弃,他举着火杖继续往里进发,这殿宇的格局就跟六畜差不多,但是天下殿庙都是一家,就连房子其实也大同小异,所以没什么好奇怪的。…,
他刚走两步,头顶就落下一层白白的灰,锦翔大骂一声,把头发上的灰尘胡乱拍去,然后挥舞着火杖往上看,上面也是一塌糊涂,顶部的横梁都裂了大半,这地方恐怕不久就要塌了。
他看不到自己的头发是不是拍干净了,但是脖子却痒了起来,锦翔挠了挠脖子,再往殿内走去,直到走到最后,也没看见什么东西或出口的,这里面空无一物,完全是被废弃的样子。
锦翔打算转身离开,再去那建筑群里找一找,要是找不到,只能返回结界去最后一个他没有去的通道了。
接着他的脖子又有些痒,那墙灰难不成时日久了,都是细菌,把皮都弄伤了?锦翔拼命的挠着自己的脖子,还不断的在嘴里叨叨这,说自己如何倒霉,又埋怨黑爷不帮自己找到出口就这么离开了。
想到黑爷,锦翔又一次惆怅起来。那家伙铁定只会在自己危急关头时出现了,虽然它每一次都帮助了自己,但又不跟自己多呆一会,说说话,让他知道它平常都在做什么。
黑猫根本没有接纳自己,才会这般拒绝自己的,就算是弗生,只要问他有意思的问题,他就会滔滔不绝的回答给对方,但那黑猫根本不想理睬自己,锦翔突然又想到了胡郎,难不成它因为自己是人的原因,才会如此这般?
想着想着,锦翔又一次忘记了自己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限,他又挠了挠自己的脖颈,恼怒的吼出了声,这头都没痒,为什么脖子就痒的要命?!
锦翔发疯似的在原地转圈,并上下蹦跶着想要甩去脖子后面的灰尘,但是当他转到第二圈的时候,他却在眼角中看到,一个巨大的黑色物体,就躲藏在自己身后的圆柱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