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三章 腥风血雨闹江州

目录:霸宋西门庆| 作者:三王柳| 类别:历史军事

    笑完之后。西门庆道:“现在。距离午时三刻还有一段时间。这段时间里。吕方郭盛和我在蔡府里布置一下。蒋二哥抓紧时间把这宝库里的财宝点一点。粗略列个清单出來。别到时候被蔡家人坑了。若少送來一箱。却叫咱们上哪儿说理去。”

    蒋敬见西门庆一边说话一边和吕方郭盛往外走。半开着玩笑在后面叫道:“四泉哥哥。你就不怕我一个人中饱私囊。”

    西门庆头也不回。只是挥了挥手:“我信得过黄门山的弟兄。”

    西门庆一行人走了。岑寂的宝库里只剩下蒋敬一个人。墙壁上的火把光焰伸缩。映照得呆立的蒋敬脸上明暗不定。过得良久。蒋敬慢慢举手平心。深深抱拳:“苍天在上。从今之后。蒋敬愿为四泉哥哥效死。”

    本來。西门庆想的是黄门山四位好汉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陪同自家梁山弟兄们江州一行。在任何一个世味薄如纱的时代。这份义气都是难能可贵的。就算蒋敬拿走一部分财宝。但那也是黄门山四筹好汉用自己的性命和勇气赚回來的。无主之物。见者有份。人家拿得心安理得。所以。西门庆根本沒想过要象老母鸡护雏一样。把那些财宝全搂进自己的怀里去。在这一点上。他大方得很。

    谁知道无意插柳之下。却鬼使神差地收服了神算子的一颗赤胆忠心。这却是完全出乎西门庆的掌握之外。

    现在的西门庆正努力将蔡府操控在他的掌握之中。等他把诸般人等都调拨埋伏好了。眼望着地下越來越短的树影。心思忍不住飘向了法场之上:“午时三刻就要到了。也不知众家兄弟准备得怎么样了。”

    此时的江州市曹十字路口。士兵和押狱的禁子牢头各执枪棒。将宋江和戴宗二人围在中央。宋江面南背北。戴宗面北背南。二人两边各站一名红衣刽子手。怀抱着寒光闪闪的鬼头刀。锋芒快刃。杀气沁人。

    再看此时的宋江。哪里还有平时半分潇洒的意气。畏缩在定魂桩前。仿佛方才吃下的一碗长休饭、永别酒正在肚里发作。抖擞得魂魄都飞了。两眼无神如痴如醉一般。倒是戴宗还比较镇定。四下里转着目光。最后落在茫然不知所措的宋江身上时。无奈地摇摇头。只能叹气苦笑。

    蔡九知府为了杜绝那不胫而走的童谣。只怕來看的老百姓不多。因此放开了法场周围的戒严。只见那江州的百姓和一些耍蛇要饭的、推车挑担的、行商贩货的、使枪棒卖药的都乱纷纷挤來。摩肩迭背。围得个法场水泄不通。何止一二千人。蔡九知府看着。心中好生欢喜。拈着胡须向身边伺侯的黄文炳笑道:“莫不是如此声势。朝廷那边。怎见得通判的大功。”

    黄文炳笑道:“大人在江州。正如那高悬的秦镜一般。甚么邪祟照不到了。这些跳梁小丑。纵然沒有学生出力。以大人的慧眼。也早定鉴他们了。反倒是学生画蛇添足。抢了大人的功劳。惶恐。惶恐。”

    蔡九知府听了。微微点头笑道:“通判不必过谦。本府虽然聪察。但亦须有耳目手足。方能展风雷神通。施霹雳手段。而通判你。正是我蔡得章的耳目手足哇。哈哈哈哈……”

    听到蔡九知府笑得得意。黄文炳按捺住心头的喜意。毕恭毕敬地道:“苍天在上。从今之后。黄文炳愿为知府大人效死。”

    口中虽然说着感恩戴德的言语。但一低头时。黄文炳的眼中。还是流露出一缕深深的不屑來。对蔡九这一类仗干爹之势横行的纨绔。不但是江湖人。就算是黄文炳这种公门里混饭吃的小吏。也是看不起的。

    却听有好事的秀才在那里大声念诵芦席上贴着的犯由牌文案:“江州府犯人一名宋江。故吟反诗。妄造妖言。结连梁山泊强寇。通同造反。律斩。犯人一名戴宗。与宋江暗递私书。勾结梁山泊强寇。通同谋叛。律斩。监斩官江州府知府蔡某。”

    那秀才念诵的声音。有如催命的丧钟一般。听得宋江更是丢魂失魄。萎靡不振。黄文炳远远看着。心头冷笑:“这黑厮。我倒也多听他名字。却想不到竟只是这点儿胆子。。凭你也想‘血染浔阳江口’。凭你也配‘敢笑黄巢不丈夫’。嘿嘿。纵然时无英雄。也沒有使你这竖子成名的道理。你这厮既然不安份。便借你项上人头。铺我官场道路。异日我黄文炳真能秉政一方。为万民做些善事之时。我不会忘了在中元之日。给你和这位戴院长烧一柱安魂香的。”

    心中正暗祝着。却见人群中分。早跑进一个报子來。大声报道:“午时三刻。”

    监斩官蔡九知府便发威道:“斩讫报來。”听得知府相公这一声吩咐。宋江、戴宗身边的公人们便來给他们开枷。拽住二人刷了胶水的头发。将他们揪翻在定魂桩上。抻长了脖子骨。好待下刀。两个红衣刽子各饮一碗壮胆酒。掣起背厚刃薄的鬼头刀在手。斜斜往肩膀上一担。一口气深吸间。却似抽干了周围的嘈杂。四下里数千人众。突然静了下來。鸦雀无声。

    在这恍如混沌未辟的太虚一刻。上至蔡九知府。中至黄文炳这类官差小吏。下至平民百姓。都把目光凝聚在映日生光的那两口法刀之上。只要这两柄鬼头刀一落。红光迸现之中。今日的盛事便算圆满。

    说时迟。那时快。两个红衣刽子的鬼头刀将举未举时。却听人丛中。“嘡嘡嘡。”突然有锣声响亮。

    在这万籁俱寂般的十字街口。这一阵嘹亮的锣声。恍若从无声处听惊雷。其惊心动魄之处。真是震聋发聩。蔡九知府、黄文炳等人颤栗着心脏往那锣声源头看时。却见敲锣的是好一条铁塔般大汉。高踞在一辆江州车儿上。虎须倒竖掀铁线。环眼圆睁起电光。见四下里目光飞來。聚丹田气大喝一声:“梁山泊好汉全伙在此。不相干的百姓人等都与我闪开了。”

    话音犹在耳。就听半空中一声大吼。有一条虎形黑大汉。从十字街口茶坊楼上直飞下來。手中两柄大斧左右开弓。早将两个红衣刽子借势劈成了四片。鲜血脏器。披离在他赤条条的身躯之上。便如替他披上了一件红莲战袍一般。

    这猛兽般的汉子仰天一声咆哮。借机吹去口唇眼眉处溅上去的鲜红飞沫。大吼一声。平地有如风生雷起:“黑旋风李逵在此。有谁敢伤我哥哥。”十四个字说完。双斧直卷起一团团红雾。红雾间深处。早横七竖八地抛出一堆堆七零八落的人头肢体來。挡路的官兵皂役敢撄其锋者。人马皆碎。

    晁盖一声大吼。将围观的百姓都吓得宛如中了定身法。哪里挪动得一步。待听李逵一声咆哮。四下里众人这才回过魂來。齐声大喊。顿时四下里做鸟兽散。

    守在法场周围的官兵见势不妙。有些手脚灵便的弓手便要弯弓搭箭。手刚探到箭壶里。早有等候多时的冷箭闪电般飞來。中者立毙。众士兵正不知所措间。人潮中百余条汉子溯流而上。手舞朴刀。口衔利刃。旋风般直抢过來。更有人或弓或弩。箭无虚发。有不少士兵竖起长枪想要搠士兵衙役丛中杀得正紧的李逵。都被他们射倒了。

    早有陈小飞、白胜飞抢到定魂桩前。踩着满地的鲜血碎肉。也顾不得腌臜淋漓。陈小飞便背了戴宗。白胜便背了宋江。二人打个唿哨。转身就走。欧鹏、马麟、陶宗旺、李立带着一众黄门山喽罗、揭阳岭伙家、穆家庄庄丁。在周围遮绕保护。欧鹏是军班子弟出身。一张铁胎弓挽开了。弓弦响处。抢上來的官兵纷纷应弦而倒。就有命好扑到近处的。在马麟的两口赤铜刀之下。好运也要用尽。只能乖乖受死。

    那边厢李逵杀得兴起。一旋乱披风横扫过去。只见血雨纷飞。洒开一地朱砂。也不知凝红几世。正砍得手顺间。突然觉得斧上一空。厉目一扫。却见四下里早已沒了完整的活人。倒是那监斩官的马前。围成了厚厚的一个蛋。把那蔡九知府象个球一样保护了起來。

    李逵大喜。“哇呀呀”怪叫。双斧着地卷了过去。有敢挡的。刀迸枪折。血肉横飞。若无后世城管的本事。哪里能阻得住黑旋风片刻。那蔡九知府早吓得尻子发松。一泡热尿跃跃欲试。就想以怒潮澎湃之势斩将夺关吹涌而出。万幸有黄文炳一把拉住了他的马嚼子。把他拉得转回马去。大喝道:“大人快走。”

    蔡九虽然魂飞天外。他的官场本性还是令他把回话说得滴水不漏:“本府身负监斩重责。岂容临阵脱逃。”

    黄文炳急道:“大人。这不是逃。这是战略上的转进。乃兵家之妙。不可先传也。”这正是:

    难支蔡九潮吹噩。独赖文炳战略传。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