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碰上了奸细,西门庆急忙亲自去看,有奸细就有机会,最怕的就是象现在这样死水无澜,让人蛋疼。
这一群奸细有老有少,有几个共同的特点是,,黑、瘦、臭,黑是陈年积垢积攒而成的皮相,瘦是常年营养不良的恶果,臭虽然让人一时间说不清道不明的,但那种味儿反正闻着令人作呕,,西门庆心定,这些人不是奸细,宋朝的枢密院只怕还培养不出如此奇葩的奸细來。
这些人在梁山士卒的逼令下,龟缩成了一堆儿,少年和老弱在在外围,,当然,这强壮也是矬子里面拔将军,相对而言,这些人伙也得归属于弱不禁风的行列。
西门庆不由得好奇起來,,这些人说他们是奸细吧,可这么臭的奸细实在登不了大雅之堂,除非是对付住在茅厕里的国家,才堪一用;可说他们不是奸细吧,这些人却又显得并非乌合之众,值此危急关头,他们却自发地将老人和少年护在了契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培养出來的。
心门庆抬眼扫视过去,这些奇怪的人大多蜷缩着低下了头,不敢同骑着高头大马昂昂在上的西门庆对视,只有最少年,才在西门庆眼的好奇一瞥,但他们眼神麻木与绝望,让西门庆想到了惊弓之鸟。
“你们是什么人。”西门庆问,可惜沒人回答。
西门庆也不生气,要人答话,除了官府喜欢用的鞭子,还有其它很多的手段,比如说,,食物。
在西门庆的吩咐下,热腾腾的馒头稀饭很快摆到了这些人的面前,“问清楚他们的來历,再向我禀报。”交待下这句话后,西门庆就溜走了,,他心里已经认定这是一群长时间走四方的流民,而且他实在受不了这些人身上那股令人窒息的臭味儿。
过了一会儿工夫,报信儿的來了,,却不是将那些人的來历问清楚了,而是來报丧的,,那些人吃得太狠,结果活活撑死了一个。
西门庆心里过意不去,又去看时,这些人脸上却无悲戚之色,一个人终于开口说话了:“俺大是饱死的。”干涩的声音欣慰之意。
虽然这群黑瘦臭人生得很难令人待见,但听到如此违和的送丧之语,还是令人心酸,西门庆问道:“你们从哪里來,要到哪里去,现在吃死了人,你们有什么要求沒有。”
虽然撑饱了肚皮,胆子也大了点儿,但那个儿子还是瑟缩地看着西门庆斟字酌句地道:“俺们是东京开封府里的本地人,哪里也不去,能落个饱死就是福,还敢跟大人要求个啥。”
“东京开封府的本地人。”西门庆眼睛亮了,“你们怎么突然出现在了这里,我军的斥侯可沒看到你们是怎么进來的。”
那人老老实实地道:“回大人的话,,俺们不是进來的,是从东京城里出來的。”
西门庆摇头道:“却胡说,东京城如今四门紧闭,连个猫儿鼠儿都钻不出來,你们这么一群大活人,莫非长了翅膀不成。”
“大人,俺们是本分的老实人,哪里敢胡说,俺们沒有长翅膀,但俺们是井下人。”
“井下人。”西门庆穿越后第一次听说这个名词。
一番详问后,终于水落石出,东京城最底层的下水道里,住着一群被世道所遗弃的人,他们自称为井下人,本來这些人也是有家有业的良民,可是官府这些年來与民争利,括民田,夺民产,几经周折,这些人家被逼得家破人亡,生不如死,死不能生,但又故土难离,只能在城市的下水道里苟延残喘,十几年來,他们昼伏夜出,在垃圾堆里寻生路,偶尔也做些小偷小摸的勾当,东京城里见神见鬼的传闻,很多都是他们悲哀的影子。
井下人的存在,官府不知道,或者说知道了也不会放在心上,,一群贱民刁民而已,死绝了才好,幸好城市的下水道里有很多地方冬暖夏凉,庇护着这些人,生命就象石隙里的草种,无论条件多么恶劣,终究是要冒头的。
但这一段rì子,井下人越來越不好过了,因为梁山围了东京城,朝廷又自绝了城百姓生活陡然困苦起來,奢侈浪费的现象一夜而绝,井下人赖以为生的垃圾堆里再也刨不出吃食來了。
与和平时节的金吾不禁不同,现在的城里搞什么镇内运动,白天黑夜都是岗哨林立,井下人活动的空间被大大压缩,无可奈何之下,他们把求食的触角伸到了城外的野地里,只求能在冬寒大至前向大自然求取一批最后的野果野菜回來糊口,熬过这个冬天。
但现实是残酷的,入冬的荒野里万物萧条,实在找不出食物來,不死心的井下人搜索的范围越扩越大,最后终于撞进了梁山军jǐng戒的圈子。
西门庆听了,仰天感慨,,这个**的王朝制造出了井下人这样的人间悲剧,但它们却不知道,正是这些蝼蚁一样卑微的贱民刁民,将成为它们的掘墓人。
“带我们从下水道进东京城,打下开封府后,你们天天有饱饭吃。”西门庆压根儿不跟这些井下人讲什么推翻腐政、天下太平的大道理,只要一口饱饭,就足以打动这些身心都饱经摧残的井下人了。
这些井下人的眼睛都亮了,这十几年來,他们封闭在下水道里,不知道世界的变迁,他们沒有听说过梁山,沒有听说过西门庆,也沒有心思去计较谁善谁恶,他们只知道,,眼前的这帮人愿意给他们饭吃,这就够了。
安顿好了这些井下人,西门庆发布军令,伙头军大蒸馒头米饭,准备送给井下人做买路钱。
最精锐的梁山士卒开始养精蓄锐,准备执行今晚未知的任务。
西门庆和一众梁山将领进行战前最后的军议,发动攻势的时间定在今晚子丑之交,攻打东京的策略,依然是围三阙一,梁山军突然入城,腐宋守军猝不及防之下,必然溃不成军,这时有条走路,也免了困兽犹斗的麻烦,只要最惨烈的巷战打不起來,开封府这座古城就能大致保全。
而突破的重点,西门庆选择了西夏使者察哥秘密通行的封丘门,察哥能从封丘门进出自如,负责守卫这座城门的太监和武将必然已经暗,这样的内奸对赵宋毫无忠诚,变乱一生,他们绝不会死战,拿下这座城门相对容易。
只要封丘门被斩关落锁,梁山大军便从这里入城,然后三面开花,控制东、南、北诸处城门,只给城一条走路,,不过估计他们也逃不出多远,西城之外,就是梁山骑兵纵横驰骋的最佳战场。
前來助战的民伕也被分派了任务,组织起了担架队,还要那绳绳和扁担,两条布袋,以及救火的盆桶等等。
安排完了,西门庆倒头就睡,决战在即,他却心地空明,竟然连梦都沒做一个。
军响,子时已至,沉睡地睁开了眼睛,一个鲤鱼打挺跳起來步出营帐一看,天地间白茫茫一片,垂下了大雾的帘幕。
“雾霾可以防御美帝的激光,这大雾也可以遮挡城,哈哈哈,连老天都站在我这一边啊。”西门庆心然后升帐点将。
这也许就是推翻一个腐朽王朝的最后一场大战了,梁山诸将无不精神抖擞,意气风发,大家站在晕黄的灯影里,彼此以含笑的目光互视,但却沒人说话,因为所有的一切,已经尽在不言 />
西门庆开始分发将令,梁山众将沉默着躬身接令,沒有豪言壮语,随着铮琮甲叶声远去的,只有那一腔腔令人颤栗的意志。
虎帐了,西门庆终于站起身來:“我们也走吧。”帐令,簇拥西门庆而出,不远处,梁山讲武堂最精锐的子弟们整装待发。
井下人在大雾路,他们的脸上和眼睛里都放着光,讲武堂的子弟兵背上负着的馒头米饭,是井下人活下去的希望,,不,是活上去的希望所在。
给人民饭吃者得天下,抢人民饭吃者亡天下,这些井下人正用实际行动來诠释这个简单的道理,这一刻他们正在创造历史,这一刻即将成为历史。
进军的步伐在一处洼地前停了下來,东京城下水道的出口就在这里,事关井下人的生死存亡,这个地方被伪装得很好,即使拿着东京城原始的规划图刻意來找,也未必能找得到。
“从这里可以直入东京开封府,你们准备好了吗。”西门庆很想发表一篇葛底斯堡一样的演讲,好在未來的某一天被人民铸成纯金的一來他江郎才尽,二來现在也不是废话的时候,只好长话短说了。
士卒们坚定炽烈的目光就是最好的回答。
“好,弟兄们跟我來,打倒这个**的政权。”言毕,西门庆第一个钻进了这条终结腐朽的甬道。
“腾”的一声,火把燃起,照亮了这里亘古的黑暗,这正是:
莫教养国兴邦客,翻为覆舟掘墓人,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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