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小姑娘吓得手脚冰凉,给霍三福吼两通,吼得眼泪直打转。
“霍处长,先等等。”刘羽摆摆手:“我来问吧。”
“小姑娘,别紧张,没有怀疑你的意思,是谁给你们的酒,把他叫来。”刘羽宽慰一声,看得出来,这还是个涉世不深的小姑娘,若是撒谎多少还是看得出来。
小姑娘感激的连连点头,脚丫子飞快的往外钻。
不多久,一个剃着平头,西服鲜亮的三十出头的年轻人来了。
“几位先生,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毕竟是五星级酒店,服务员言行举止非常得体。
霍三福余光瞅了眼阴沉的黄继连,沉声道:“你知不知道卖假酒是犯法的?”
平头青年始终带着和煦的微笑:“先生,能让我鉴定一下吗?这是我的鉴酒师资格证,您过目。”平头青年不带丝毫火气的从怀里掏出一个本本。
鉴酒师资格证,那是相当难得,有天分的,入行五年,没天分的,十年二十年才拿到这个证都不足为奇。眼前这人才三十出头,是个有天分的人。
黄继连心头那个火气啊,实则是丢了面子——前脚才放话,这是工商的事,咱们自己喝自己的,可下一秒呢,自个儿就中招了,居然喝了假酒!好好一顿饭,给一瓶酒毁了,纵然还想跟刘羽说些什么,也没这气氛,大好的机会平白给糟蹋。
平头青年极有技巧的抿了一小口,装模作样品尝了足足十秒钟才放下杯子。含着笑道:“先生。我以鉴定师的名誉保证。这是正品真酒。”
“你的意思是,我坑你们?”黄继连阴沉着脸道。
平头青年依旧如沐春风:“先生,也许是喝酒的方法不当,您请再尝一尝。”
黄继连气笑了,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沉声道:“方法有问题?我喝了二十年的酒,洋河m3也喝了不下十回,什么味我会不清楚?”
“先生。我以名誉保证,是真酒。”平头青年完全不理会黄继连说的一套,风轻云淡重复道。
刘羽很有些无语,酒的真假,真不是那么好判断的,除非拿去做化学鉴定,否则凭的全是个人主观。不过,从黄继连的表现来看,这酒是假酒的可能性比较大,否则黄继连真没必要屈尊纡贵跟一个小人物计较。嫌不够丢人的。
刘羽不大看得惯黄继连的做派,不过这个鉴酒师有恃无恐的睁眼说瞎话。却是更让刘羽厌恶。
“行了,别争了,小姑娘,把你们经理喊来,卖假酒还有理了?”刘羽冲小姑娘努努嘴。
小姑娘哦了声,跑去喊经理。
平头青年望向刘羽,依旧一副风轻云淡:“这位先生,我以人格担保,是真酒,如果你们继续无理取闹,将不受我们明珠欢迎。”
刘羽乐了,见过强词夺理的,就没见过你这么底气十足的。
经理很快来了,四十左右,人显得格外精神,进门就带着微笑:“几位客人,请问发生什么事?”
霍三福绷着面皮把事情诉说了一道。
经理微微颔首后,含笑道:“这位是我们酒店聘请的鉴酒师,资格得到认证,既然客人执意认为是假酒,我个人愿意无偿重新换两瓶酒,怎么样?”意思是,酒不可能是假的,你们觉得假,我再换两瓶给你们行了吧?
这位经理却是出乎意料的退了一大步,饶是那位鉴酒师也眼皮跳了跳,眼中有着疑惑。
霍三福请示的目光投向黄继连,黄继连张张嘴,正待呵斥两句,却被刘羽插了一句“既然你们一致认为是真酒,行吧,赔付我们也不要了,你们一人喝三杯。”
平头青年几乎想都不想:“抱歉先生,现在是上班期间,按规定,我们…..”
话音还未落下,却给经理抬手打断,笑呵呵道:“看来只有这样才能让客人安心了。”
平头青年望着酒瓶子,很是愣了一会方才咬咬牙,硬着脖子连喝三杯,与经理匆匆告辞。
到了门外,经理走着走着,忽地眉宇间浮现戾气,反手一个巴掌甩在平头青年的脸上,怒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蠢事?”
平头青年猛地挨了一耳光,有些懵,错愕道:“二叔,酒是假的,可是从齐老三手里进的,老熟人,不会喝死人……咱们又不是第一次卖假酒。”
合着这位经理是他二叔,听了这番话又是一通怒火,一个巴掌又甩了过去:“蠢货!我说的不是酒,是你没长眼睛!这些人都是干部,你没看出来?”
平头青年挨了两耳光,本来觉得还挺委屈的,听了这话一个哆嗦:“不是吧?干部会在二楼包厢?我就是瞅着他们在二楼包厢,估摸着不是什么干部,才开了假酒的。”
“哼!二楼偶尔也会来干部,有什么奇怪的?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这么客气?他们当中,那两个年纪大的一看就是干部,三个年纪轻的,有两个不好说,但中间那个最年轻的男的,绝对也是个干部!”经理沉着脸道:“得罪富人,得罪道上的人,都没问题,但就是不要得罪干部!否则有的是你苦受!”
平头青年得知自己给一群干部喝了假酒,惴惴不安起来:“二叔,那我不是完蛋了?万一他们记恨我怎么办?”
经理沉思一会冷道:“他们没出事,应该问题不大,再说我们也喝了三杯酒,他们再找麻烦就有**份……对了,酒没问题吧,我可是喝了三杯!”
平头青年眼底闪过一抹心虚,强自镇定的拍拍胸脯:“放心,绝对没问题。是从齐老三手里拿的货。就算假也不会有什么危害……”
不料。平头青年还未说完,便猛地捂住脑门,嘴巴一抽一抽的:“二……叔,我,我头疼得厉害……”
“你怎么了……咝,哎呦喂,我的头……”经理猛然间浑身一个抽搐,无力软倒在地。捂着脑袋直喊疼。
“酒有问题,你说,是不是从齐老三手里拿的……”经理疼得额头青筋凸显。
到了这时,平头青年也慌了,支支吾吾道:“齐老三下面有个老人,单独给我供了机箱……可他当场喝过,没问题才对……咝~疼……”
“你!王八蛋……”经理已然气得七窍生烟,几乎不用想他就能明白是怎么回事,多半是齐老三下面的人顺道捞捞油水,塞了他侄儿几个钱。他侄儿就替换了一部分齐老三的货。
两人在走廊嘶吼一阵便给人发现抬进了医院,中途就昏迷。
黄继连虽然只喝了一杯。却同样在十分钟后闹头疼,送到医院后才知道是甲醇中毒!好在量不多,通过输液和点滴,稀释甲醇,没有太大危险,住几天就能出院。
但是鉴酒师和他的二叔就没这么走运了!
人送到医院时,叔侄二人都出现休克症状,侄子身体素质要稍微强点,抢救一番总算挺过来了,只是呼吸道粘膜受损,以后不能干体力活,容易呼吸急促,算是成了个半残废。
但是叔叔就没这么走运了,四十多已经过了年轻力壮的时候,三杯下去,人是活过来了,眼睛却彻底瞎了,双目失明,以后只能在黑暗中度过。
得知这些情况的刘羽很有些无语,什么叫人在做天在看?
“自作孽不可活!”刘羽送秦雨回家,在车上嘀咕了句。
秦雨没好气的掐了刘羽一把:“你还说?你不让人家喝这酒,人家叔侄会变成这样么?”
刘羽嘿然笑道:“是他们口口声声说这是真酒,关我什么事?不过也多亏了黄主任,没有他先试毒,趟医院的该是我了。”
听这么一说,秦雨脑海里方才浮现出异常严重的后果,不是黄主任有多年的酒瘾,尝出了酒不对,没准刘羽就傻不啦叽的喝了好大几杯,最后不是失明就是死了!念及至此,秦雨背后一身冷汗。
“那个,刘羽,以后少喝酒,外面太不安全了,连五星级酒店都出这种事,哪里还能安全?”秦雨心有余悸道。
“放心吧,出了这档子事,工商还坐得住才怪?假酒多少都会消停点。”刘羽宽慰道,声音里却有一抹无奈,为什么总要等到出了事才关注呢?没出事之前干嘛去了?工商的职责不是见到大火就扑上去,而是在火还没燃起来的时候就铲除隐患。
秦雨回到家,发现大妈还没走,正陪着自家老妈有说有笑,换在以往简直是天方夜谭。这个大妈一向是不太看得起她家的,偏偏老妈又没什么主见,逢上大事就要问她的意见,久而久之就成了这种奇怪的状况——一个外人,反倒成了秦雨家能主事的。
“哎呦,小雨回来啦,快来坐,刚和你妈逛街,买了几套衣服,给你也买了一套,你试试,穿给你妈和我瞧瞧。”张飞燕笑吟吟的取出一套赞新的衣服。
秦雨暗地里鄙夷,张飞燕的势利太露骨了,饶是见惯了公司阿谀奉承的她,也有些吃不消。
寒暄几句后,张飞燕才终于道出了自己的目的:“那个,小雨啊,刚才吃饭吃得好吧?见了哪些领导?给你妈和我说说?”
秦雨耐着性子,看似不在意,实则有一股优越感,淡淡道:“也没谁,就是建委的黄主任。”
“建委主任,黄主任?”张飞燕惊怪一声,激动道:“你真见到他了?他跟刘队长关系怎么样?”
“还行吧。”秦雨含含糊糊的回答,这顿饭吃得莫名其妙,散得也惊世骇俗,算是秦雨吃过的最奇葩的饭局了。
“这样啊……”张飞燕沉思一阵,笑呵呵:“小雨啊,你能不能帮大妈说说话,你男友中队要搞庆典……大妈也知道自己很多事做得不够好,但这么些年也没少照顾你娘俩,能不能看在这份上帮帮大妈?”
秦雨当即就要摇头,听到后一句话有些心软,是的,张飞燕这人虽然势利,但多少年来,小恩小惠还是有的,总有那么点亲戚关系。
“那我帮你问问,先说好,就问问,刘羽答不答应我管不着。”秦雨妥协了一步。
刘羽回到家,只发现小雪在做饭,随口问了句:“邱水呢?还没回?”
“邱姐?”小雪从厨房探出小脑袋,一脸的狐疑:“她不是说给你单位找房子么?”
刘羽愕然,看看时间都快八点了,找办公室也不至于找这么晚吧?
隐隐有些担忧,刘羽打电话过去,电话是通了,却好半天没人接,在刘羽要挂掉的时候,突然电话响了,但是,说话的却是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