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就把你抓回天涯海阁,严刑拷打,‘逼’问天神宫宝藏的下落。*小说&”许妙然挥舞着拳头喊道,只是看她表情怎么都不凶恶。
唐劫哈哈笑了起来:“那好,我就是,你来把我抓回天涯海阁吧。”
“切,一点诚意都没有。”许妙然撇了撇嘴:“不过既然两大派都在找你,为何你会在这里逍遥?”
“顾长青死后,我就一路回学院。因为天灭宗的缘故,他们现在应当已经知道顾长青死了,所以自是不再急着找我。”
“以前也没见有多急。一个多月的时间,又有借据在手,竟然还救不回你,洗月派不是太能,就是压根不想救。”许妙然哼了一声。
“洗月派若是能,那与它鼎足而立的其他五大派又算什么?”
“听你这意思,却是洗月派不想救了?”
唐劫的声音低了下去:“也不是不想救,只不过我在天神宫手里,对大家都好吧。”
有些事,不用说得太明,其实大家都明白。
为什么洗月派一直找不回唐劫?
真的是因为顾长青手段通天吗?
未必!
也许一开始,洗月派是真心想救唐劫回来的。
但随着一路追杀,不断揪出天神宫暗子,洗月派也发现这样的过程对他们有利,许多想法自然而然就会产生变化。
顾长青需要时间,唐劫需要时间,洗月派也需要时间,大家都有自己愿意付出,而又想要得到的东西,于是这三方就在形中达成了默契,使得追捕始终存在,却又始终法克竞全功。
许妙然终究很伶俐,在唐劫的唏嘘中,领悟了他的意思。
这让她有些气愤:“这岂不是将你当成了棋子?”
“本来就是。”唐劫回答。
“那你恨不恨洗月派?”
“恨?为什么要恨?”唐劫笑道:“在你看来,被当成棋子或许是极可恶的,但你别忘了,这却是我一直都主动追求的啊。”
“啊?为什么?”许妙然不解。
“为什么?嘿嘿,不成棋子,你又如何证明你的价值?或许在你看来,成为棋子是可悲的事,却不知有多少人,想成为棋子都不可得呢。我出身贫寒,若不博命,又凭什么受人重视?靠天赐吗?再者世事如棋,天地为盘,其实我们每个人都只是上面的一颗棋子而已,不过是有的棋子用处大些,有的棋子用处小些罢了。”
许妙然听得一时怔住。
她出身与唐劫不同,从没想过世间还有如此艰难的修仙,这刻听唐劫娓娓道来,一时亦心中大受感触。
“怪不得……”她喃喃道:“怪不得你说真情自然,随心所‘欲’,于你而言是一种奢侈。”
这刻她深深理解了昨夜唐劫说过的话。
严肃的话题让心情变得沉重,也让气氛因此而一下沉默了。
两人都静寂片刻,随后许妙然突然站了起来,向观外走去。
她说:“喂,山下的鸳尾‘花’很好看,你陪我去‘花’海走走,如何?”
“佳人有约,敢不从命?”唐劫笑着站了起来。
两人便一起朝着山下走去。
他们一路漫步,渐渐又走回到昨天相遇的地点,来到那片‘花’林前。
当时许妙然应当就是在这‘花’海中漫步,看到了那恶鬼。
这刻两人径直进入,踏着满地落‘花’,空中时不时还飘下鸳尾‘花’瓣,洒在二人肩头。
许妙然走在前头,那些‘花’儿落在她的脸上,肩上,点点‘花’瓣,片片红霞,再衬着佳人美颜,映衬出一片如画美景。
许妙然依旧前行,很穿过‘花’海,却是来到一条山涧。
看到山涧,许妙然欣喜地欢呼一声冲了过去,竟是脱去鞋子,‘露’出一双‘玉’足。
然后她提着鞋子,就这样踩在水底光滑的鹅卵石上,竟是就这么在涧中行走起来,一边走还一边喊:“我们天涯海阁就在海上,我在涯海的时候,最喜欢做的事就是赤着脚在海滩边奔跑,可惜婆婆总是不让,说这样太不淑‘女’,太不好看了!”
唐劫问:“天涯海阁不是讲究真情真‘性’的吗?怎的还会有淑‘女’之规?”
“天底下哪有真正的拘束!”许妙然大声回答:“我天涯海阁讲究真情真‘性’,可若是一点规矩都没有,那不就成了肆忌惮,百禁忌了?所以啊,天涯书院的规矩也多得很呢!婆婆说,规矩入了心中,发乎于心底,才能真正的从心所‘欲’!”
“这到是,洗月学院也是如此,一方面立规矩,一方面破规矩。说起来到是殊途同归,想来这就是大道所指,天下之事,莫不出一个立字与一个破字罢了。有立有破,方为正道。”
“你到是看得通透。”许妙然笑道:“只是我却被那些规矩烦死了,这不就跑出来……”
她一句话说漏嘴,吐了下舌头,回头看去,只见唐劫正站在涧旁看着自己,似是全没在意自己的失言,松了口气,对唐劫叫道:“喂,你也来啊。”
唐劫摇摇头。
“迂腐。”许妙然撇嘴道:“终究也是觉得我这样不雅吧。”
唐劫笑道:“和迂腐关,只是我并这戏水爱好。”
“那你喜欢什么?”
“很多啊,比如你喜欢赤着足在水边跑,而我就喜欢看美‘女’浴足。”
“‘色’狼!”许妙然大喊,‘摸’起一块石子对着唐劫丢去,脸上却厌恶表情。
“还有比如你喜欢在下游戏水,我就喜欢在上游撒‘尿’。”
“啊!”许妙然尖叫起来,一下从水中跃起,狠狠瞪着唐劫:
“粗俗!恶心!耻!”
唐劫辜摊手:“我还以为你真的什么都不在乎呢。”
“哪有啊!”许妙然噘起嘴,找了块大石坐下,一双‘玉’足凌于水面晃啊晃的,一时却不敢放进水里了,大概是怕上游真有人干这事吧。
突然间,她说:“我天涯海阁的‘女’子,素来以敢作敢为,真情真‘性’为人所知,世人知,却常说我们放‘浪’形骸,是为妖‘女’,我自到文心以来,所见男子大多如此,一个个眼睛恨不得看到你‘肉’里,嘴上却都冠冕堂皇,正人君子。你是我在文心见到的,第一个没这样的男子。”
“那我该感到荣幸。”
“那为什么你就觉得没问题?”
“可能是个人看法不同,在我眼里,你就是个好姑娘。”
“是吗?那我不会‘女’红,你怎么看?”
“我们修仙中人,难不成连件衣服都买不起?”
“我还不会做饭。”
“谁修仙是为了做饭?”
“我不守男‘女’之防。”
“战斗起来你一拳我一脚,生死之防都守不住,哪来男‘女’之防?修仙中人本就不是凡人,不该以凡人陋规约束。”
“我衣不蔽体,有伤风雅。”
“我看是美不胜收,赏心悦目。”
“我……我……”许妙然还想说,唐劫已打断道:“你说得这些我没觉得有什么问题,非但没有问题,我还觉得都很好,就该如此。”
许妙然越发惊奇,瞪着唐劫看:“你说得都是真心话?”
“我这辈子从没这么真心过。”唐劫认真道。
那一刻他突然明白了这姑娘为何对自己有吸引力。
正是因为她身上有别人没有的那种率真。
许妙然怔怔看着他,好一会儿,突地笑了:“你这人到也有趣,不象洗月学子,到象我天涯海阁的学子。不过就算是我天涯海阁的学子,都没有说过这是好的。”
唐劫认真道:“那天涯海阁便该请我去做他们的上师,让他们知道,他们身边的师姐师妹们是怎样的值得珍稀。相信我,我定可让他们直指大道,白日飞升!”
许妙然大笑:“你这人当真脸皮厚得紧,我看是白日做梦吧。”
“要不然怎么会九婴鬼都咬不动呢?我就靠着这脸皮吃饭呢。”
许妙然听他说得有趣,笑得越发开怀。
说说笑笑间,时间总是过得飞。
远处一道云霄如彩虹向着这边高速飞来.
许妙然看到,说:“应该是洗月派的人来了。”
“恩。”唐劫应了一声,却没什么反应。
许妙然先是呆了一下,随即醒悟:“你也要走了,对吗?”
唐劫淡淡回答:“总是要回学院的。”
洗月派的人既来,知道了这边的事,自然也就知道了唐劫。
再想就这么悠悠闲闲地逛回学院,已注定是不可能了。
“这样啊。”许妙然低‘吟’一声,声音突然低了下去。
沉默了一会儿,她说:“可惜,刚认识个朋友,就这么分开了。也好……跑出来这么久,我也该回去了,既如此,就不如大家各回学院吧。”
唐劫点点头:“恩,你也是该回去了,离家这么长时间,父母也该想念了吧?若是让许真君杀到,文心国刚经历一番风雨,可经不起再来一次的折腾。”
“你知道我是……”许妙然惊呼,随即反应过来,泄气道:“是了,文心国天长水远,出来一趟至少半年。天涯海阁就算再如何随心所‘欲’,学子也不能如此荒废学业。我姓许,还敢这么肆忌惮地偷跑,身上又带着宝物,简直就是在脸上写着我是许光华的‘女’儿嘛!你这人鬼‘精’鬼‘精’的,能猜到我是谁也不稀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