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在秘术师公会里,九轩面对李青和一位满头白发的老人,露出一副恭敬的样子,道:“两位觉得莫凡的天赋如何?”
“天赋很高。”李青没有吝啬自己的夸赞不过,你非要把他送进皇家秘术院吗?那个地方可容不下这种人。”
一提起这件事,九轩也露出一脸无奈的样子,道:“我之前也跟他提及过这件事,不过莫凡的态度很坚决,非要成为九州国的皇家秘术师。”
李青有些疑惑地看着九轩,不解地问道:“哦?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坚持?按说既然有柳逸群和你,皇家秘术师这种虚名根本不值一提。”
九轩也是一脸不解地摇了摇头,虽然那天莫凡看似回答了他的问题,不过九轩还是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坚持。“我也不知道,他说是为了理想。”
“理想?”白发老人笑了笑是个有意思的小鬼。”
“夜老,您是知道些什么事情?”九轩一脸恭敬地看着白发老人,问道。“如果可以,我真的不喜欢他成为皇家秘术师。”
被称作夜老的白发老人摇了摇头,淡淡地说道:“你都不知道,我怎么会清楚。只不过说到理想,我们这些人又何尝不是如此呢。为了一个几乎被人遗忘的理想坚持着。”
一旁的李青没有说话,理想,在他看来,如今九州国的秘术师太过势力,秘术师的精神是理解世界,构筑世界。然而,九州国的秘术师们早就把这些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在他们看来,能够有机遇在大家族面前展现自己的实力,然后被这些大家族聘用。理想什么的,在九州国来说,简直就是奢侈品。
“也许他自己有着一些不得已的苦衷吧。”九轩微微叹了口气很喜欢这个小鬼,柳逸群是皇室的人,无论什么事情。他都会站在九州国皇室的角度上去考虑事情。莫凡进入皇家秘术院,凭借他身边的红菱和青颜,倒是能够改变皇家秘术院现在的一些状况。
只不过,这对莫凡来说。太残忍了。我很想他能够加入到我们中间来。这样的话,二老的秘术也能够得到传承。”
夜老摇了摇头,淡淡地说道:“传承之类的事情,都已经无所谓了。当年的那些人,如今只剩下我们几个。还有你们这几个小鬼。等到哪一天我们死了,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谁也不知道。当年我们的理想,我们要监视的这个世界……唉……”
看到夜老如此颓丧的样子,九轩有些动容。“监视这个世界”曾经何时,多少的高手为了这个目标奋斗着,如今三大公会如果不是还有这些几位硕果仅存的人物在,恐怕三大公会早就覆灭了。
就好像在图拉城时。三大公会被毁。如果放到五十年前,恐怕图拉城早就被夷为平地了。敢动三大公会的,自古以来没有人是不付出生命代价的。
如今,三大公会却已经失去了这样的实力。之所以还能够在大陆继续存在下去,还是因为一百年前的那件事。
一百年前,罗琼帝国的一个家族侵尽全力追杀的人后来得到灵言师公会的认证。因为三大公会是不涉及任何国家、家族、宗派的事物。任何人只要有足够的实力通过三大公会的考核,并且得到公会的认证。那么此人在外面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哪怕是在外面被人分尸了,三大公会都不会去过问。然则,只要此人前来公会寻求庇护,那么,任何国家任何人,都不得擅自闯入公会抓人,除非是通过和公会的交涉后,公会经过权衡,如果愿意交出此人,那么对方才可以来抓人。
否则,任何国家或者宗派家族进入三大公会抓人。很好,当下或许可以把人抓走,但是,对方必定会遭到三大公会的联合通缉。哪怕对方是强国,三大公会也照样通缉不误。
曾经罗琼的那个家族派出了七位心言师前去灵言师公会抓人,起初对方还是遵守了三大公会的规定,先提出了交涉的请求。然而,灵言师公会认为对方的抓人要求不合理,所以否决了对方的抓人请求。
不过,也许是时间久了,很多人已经忘记了三大公会的恐怖。那七位心言师一怒之下,趁夜血洗了当地的灵言师公会,并且将人抓走。当时那所公会的分会长也在魂战中死亡。
结果,这件事引起了三大公会的震怒。虽然对方是罗琼帝国实力强横的家族,而且有着帝国的庇佑,然而,三大公会没有接受任何国家或者宗派家族的帮助,仅仅派出了灵言师总会的三位仲裁使解决此事。
当时所有人都认为三大公会的头头们疯了,仅仅凭借三位仲裁使就想要跟有着罗琼帝国庇佑的家族抗衡。然而,事实证明,三大公会的通缉令就是催命符,仲裁使更是索命鬼。当初七位心言师趁夜色血洗灵言师公会的分会,那三位仲裁使似乎是挑衅一般,依葫芦画瓢同样也是趁着夜色,直接杀入了罗琼帝国的皇宫,留下了一封通牒后在罗琼帝国的皇家高手的重重包围中安然离去。
第三天,罗琼帝国就传出了那个血洗灵言师分会的家族被屠杀的消息。
也就是一百年前的那件事,直到现在,虽然三大公会内部的高手陆续去世,然而,却没有任何人敢动三大公会的人,更不要说直接挑衅三大公会。
只不过,图拉城的事件,三大公会的默不作声让一些人重新审视了三大公会如今的实力。更有人猜测,很有可能三大公会的仲裁使已经不多了。
然而,事实上,在一百年前,三大公会早已经没有仲裁使了。那三位仲裁使其实是总会的三位元老假冒的,之所以会用短短的三天的时间屠杀罗琼帝国的那个家族,其实正是为了要立威。
“夜老,您也不用太过担忧。”九轩虽然明白现在的三大公会的处境,不过还是安慰道。“常言道船到桥头自然直,将来的事情,将来再说。”
夜老笑着摇了摇头。九轩这小鬼说起来倒是轻松,但是身为总公会的元老之一,他身上所扛着的压力远远不是九轩所能想象的。总会的创始人早在三百年前就已经失踪了。说是失踪,其实大家都明白,可能是永远的失踪。起初的二十六位元老,如今就剩下屈指可数的几位而已。六百位仲裁使更是一个不剩。都去世了。
监视这个世界,倘若世界再次陷入征战,就改变这个世界。这是三大公会创建的目的,如今别说是世界再次陷入征战,三大公会出面改变世界。就连监视这个世界都很难。
“理想!”夜老怅然地叹了口气,或许就像有些人说的那样,为了名利活着,远比为了理想活着要轻松许多。
夜老自嘲地笑了一声,继续说道。“九州七贤,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吸收几位进入公会。”
“不可以!”九轩连忙说道。“夜老,您忘记了三大公会的规定了吗?进入三大公会的人。不得与任何国家或者宗派家族有牵连。”
九轩心急地说道:“只有完全中立的人才能做出不偏不倚的判断。否则,三大公会只会成为各国相互勾心斗角争权夺势的地方。”
一旁的李青轻轻地拍了拍九轩的肩膀,低声说道:“夜老当然知道这些,只不过想要靠现在总会的人来维护整个大陆的平衡,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夜老注视着九轩片刻,无奈地说道:“本来这些事情是不需要跟你说的。只是现在……”夜老顿了顿,继续说道。“图拉城的分会被摧毁的事情。我们总公会没有任何动作,现在很多人都在猜测我们三大公会的实力是不是已经不如从前了。保皇派如今也蠢蠢欲动。恐怕用不了多久,我们三大公会就会遭遇到前所未有的危机。凭借我们现在的实力,恐怕到时候三大公会真的就此覆灭了。”
看到九轩脸上露出震惊的神色,夜老缓缓地说道:“大陆如今逐渐被分为两种颜色,非黑即白,我们这种中立的颜色越来越碍眼。然而,越是这样,三大公会就越是有存在的必要。你还记得当年李红叶将灵言术和秘术交给各国大公,想要让各国之间相互平衡,彼此震慑时说的话吗?”
九轩愣了下,随即便想起来,看到夜老一脸凝重的样子,九轩低声说道:“虽然我不知道第二次北原战争我们用着什么样的武器交战,但我可以确定,第三次北原战争我们用的会是石头和木棍。”
夜老微微点了点头,道:“灵言师进入战场,那就是全面的屠杀。所到之处几乎只会留下废墟,如果我们三大公会消失,你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吗?”
九轩没有说话,一直以来,三大公会的存在不偏不倚的维持着平衡,如果三大公会消失,这种平衡就会消失。到时,九州的保皇派崛起的话,势必会产生第二次大战,到时候,各国之间征战不断,又会回到北原战争之前的状况。
“单凭现在总会的实力,根本无法面对即将来临的危机。”夜老有些痛苦地摇了摇头何尝不明白你说的,然而,如今保全三大公会的震慑力才是最主要的。只要能够让三大公会继续维持着平衡,我不怕背上引狼入室的骂名。”
看到九轩一脸无奈的样子,夜老微微叹了口气,道:“你回去吧,别让莫凡那个小鬼等太久了。他如果想成为皇家秘术师,那就按照正常的程序来吧,秘术师公会也会公平公正地来协助皇家秘术院完成考核。”
……
莫凡从秘术塔离开后,没有直接回去,而是在附近等待了片刻。正好遇到了从秘术师公会出来的九轩,莫凡连忙走了上去。
看到九轩一脸凝重的样子,浑然没有察觉到他走过来,莫凡有些疑惑地问道:“九轩院长,您有什么心事?”
九轩原本正在想着事情出神,忽然被莫凡这么一吓,一时间脸色有些慌张。“莫凡啊,你怎么没有回去呢?”
见到九轩这幅古怪的样子,莫凡小心地问道:“我刚从秘术塔出来不久,正好遇到了您。您是因为我参加皇家秘术师考核的事情在担心?”
九轩点了点头。应道:“虽然你的天赋很高,不过我总归有些担心。”
九轩刚刚那一脸凝重的样子,莫凡并不认为单单如此。所以才试探了下,结果不出他所料,九轩似乎有更严重的事情。“九轩院长,究竟出了什么事情?虽然我不能解决什么。不过俗话说,一人计短,两人计长。或许我也能帮到您一些。”
“没事。”九轩脸上的表情却不是没事的样子,看到莫凡还是不相信,九轩说道。“九州的皇家秘术院跟你想象的不一样。其实如今的皇家秘术院已经烂到根上了,每次的皇家秘术师考核几乎都是内定的。所以,这次安排你参加皇家秘术师的考核,柳逸群和我也费了很大的功夫。”
听到九轩是因为这件事而苦恼,莫凡有些过意不去地说道:“对不起,之前柳逸群跟我也提过,让我不要参加皇家秘术师的考核,或者去别的国家考。是我的固执。让您和柳逸群前辈受累了。”
“没什么。”九轩拍了拍莫凡的肩膀。笑着说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柳逸群身为泗水坞的家主有着除弑君、谋反、****、叛国这四项大罪外,九州一切现行法令的豁免权力。别说他是在皇家秘术院闹腾了一番,就算是他把皇家秘术师杀的一干二净也不会有事情。”
“什么?柳逸群大闹皇家秘术院?”莫凡连忙抓住九轩的肩膀,问道。“究竟怎么回事。”
九轩顿了顿,说道:“因为你并非九州人。而且皇家秘术师都是内定的,所以柳逸群去皇家秘术院逼迫那些人签字认可你参加考核。你放心吧。如今的柳逸群不是十年前的柳逸群,他是不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
听到九轩这么说。莫凡才稍微安心了下来。原本他以为只要有柳逸群的推荐,他应该可以顺利的参加皇家秘术师的考核,没想到这中间还有这么多的事情。如果因为他而让柳逸群再出什么事,莫凡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
“怎么样,在秘术塔里看到李红叶的画像了?”九轩将话题转移开来,说道。“跟你想象中的有什么区别?”
一听到九轩提起这件事情,莫凡脸上露出迷惑的神色,道:“您应该去过那座秘术塔吧?”
九轩点了点头,道:“是的,其实就像你看到的那样。当初是李红叶将秘术和灵言术交给各国的大公,后来李红叶为了大陆的安定,背上了所有的罪名,最后被凌迟。”
“李红叶为什么要把秘术和灵言术交给各国的大公?”莫凡始终想不通这个问题,既然是想和平,那就应该销毁灵言术和秘术才对啊?
九轩缓缓地解释道:“因为当初的九州国实力太过强大,国内也出现了李红叶包括皇帝陛下都无法控制的状况。为了让大陆上各国之间能够相互平衡相互遏制,所以李红叶才把灵言术和秘术交给了各国的大公。”
“连九州皇帝都无法控制的状况?”莫凡愣了下,忽然想起来当初北原战争打到一半时,第七世皇帝忽然驾崩。“难道是谋反?”
九轩环视了一下四周,低声说道:“不是谋反,而是出现了保皇派。保皇派认为,想要实现真正的和平,那只有统一各国。所以,保皇派想要让战争扩大,直到九州统一大陆,九州皇帝君临天下。”
“但是后来第八世皇帝继位后,对保皇派进行了镇压。”九轩顿了顿,继续小声解释道。“并且听从了李红叶的建议,跟诸国和谈,这才形成了后来的和平局面。”
听完这番话,莫凡这才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看来当初的九州国内部也是有两种声音的,不过幸亏第八世皇帝能够听从李红叶的建议,如果真的听从保皇派选择继续扩大战争,那九州国真的会吞并各国统一大陆。
然而,历史上太多这样的例子了。用九州的话就是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吞并各国后,如何真正的统一才是最难的,大陆各国都有着非常久远的历史和文化,消融一种文化历史或许可能,但是想要将无数的文化历史统一成一种,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如果无法形成文化的统一,那么,就算是统一了大陆,那么迟早也会分裂。到时候,战争会比之前更加残酷。
“对了。”莫凡忽然想起来的自己在秘术塔里遇到的状况,于是连忙问道。“九轩院长,您之前进入秘术塔时,有没有遇到什么特别的事情?”
“特别的事情?”九轩皱了皱眉头座秘术塔里都是李红叶生平事迹的相关壁画还有他的肖像壁画,能有什么特别的事情?”
难道是我的错觉?莫凡微微蹙眉,难道是因为那些壁画太过逼真,产生了幻觉?回想起刚刚醒过来时,似乎也没有任何事情发生,手上的灵戒也没有任何反应。九轩去了那么多次都没有遇到什么那种状况,或许真的是自己这些天太过劳累了,再看到那些惟妙惟肖的壁画,产生了幻觉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