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完钱,陈凡立刻牵上独眼龙就走。买人家牛再当面气人家,貌似很不厚道呦!至于花纹鼻,有仓木决牵着呢。
等仓木决牵着牦牛找到陈凡,不禁目瞪口呆,怀疑自己走错了地方。
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何等血腥的一幕,犹如刚经过屠杀似得,简直令人惨不忍睹。
一条长长的血道,血道上的绿草仿佛承受不住落在上面的血珠,被压成弓形。草地上,独眼龙的肚子被破开,破碎的内脏好似残兵蟹将般散落在四处。长长的大肠的一端仿佛被人拽住,拉成皮筋,抽搐的蹄子上还能看到一节被踩断的小肠。
独眼龙,口吐白沫地倒在地上,嘴鼻间的血将白沫染红,随着喘气,吹出一个个血泡,露出体外的心脏还在微弱地跳动。身下的草地,早被血染红。红的血,绿的草,这一刻,谁能分辨出到底是血包围了草,还是草覆盖着血。
面前的青年,静静地站立,仿佛从未动过。手上,一把手术刀闪着森森冷意,刀尖上血慢慢聚在一起,形成一粒粒豆大的血珠,滴答滴答往下掉。
冷静的青年、颤动的独眼龙,动与静,原本就是天生的对立,可此刻居然完美地构成诡异的一幕,冲击着人的视觉,仓木错甚至有种恍然梦中的错觉。
要不是眼前的一切提醒着他,他还真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很显然,独眼龙并不是在这被杀的。从刀口上看,应该是一刀直接插入胸腔,在极短的时间完成开肠破肚的动作。要不然,牛腹部的刀伤不可能如此平直。它一路奔跑,直到将自己体内的五脏六腑踩断踩碎,才倒毙于此。
一米多高,四五百公斤重的庞然大物,五六个棒小伙都按不住的大家伙,偏偏被面前这位斯斯文文的青年一人宰杀,连三分钟的时间都没用到,简直让人不可思议。
刀快,手稳,心更狠,这是仓木决给陈凡的评断。
剖腹杀,牧区很少有人这么干,牛挣扎的力道大不说,血还会溅到身上。可眼前的年轻人,浑似跟这种血腥的屠杀毫无关联,身上没有半点血腥。
不得不说,仓木决的眼力相当不错,能从刀口上判断出陈凡杀牛的过程,可他要知道陈凡在三分钟之内不但杀死牛,更从里面完整取出牛黄和牛鞭的举动,不知道会不会震撼的昏过去。
陈凡买牛,只为取牛黄,牛鞭是顺手的事。他考虑的很简单,如何在不损坏牛黄的前提下以最快的速度将其取出,至于手段是否血腥,根本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反正牛都要死,怎么杀不是杀,难道帮它念上一遍经文,超度它就不是杀?何必做的那么假惺惺,当婊子,就别想着立贞节牌坊。
当然,将场面弄得如此血腥,他是故意的。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无。他和仓木决还谈不上了解,自然也不会有放不放心的说法。用这种血淋淋的手段,可以起到jing示作用。
至于那块大牛黄和牛鞭,早被他收拾好放进乾坤戒中。
陈凡伸手牵过仓木决花纹鼻牦牛的绳子,很随意地说了声:“仓木决大哥,地上的牛归你。”
仓木决一时反应不过来,直到陈凡走远,他才明白那番话的意思,顿时欣喜若狂,将死去的牦牛切成两段,塞进后车厢中。别看他生长在牧区,可平时吃鲜牛肉的机会并不多。牦牛和羊的数量通常是衡量一个家庭的标准,牛nai,牛粪在牧区更是不可少的必备品。毛皮肉不但能换钱,而且肉还成为牧民家冬天必备的食物。现在这个季节,很少有人舍得杀来吃。
只是,他很不明白,这个年轻人为什么花大价钱买牛,又费劲地将牛杀了,为什么反而将肉给他?不过,他又旋即自以为是地想通,恩,肯定嫌这只瘦,那只可比它肥的多。
三分钟不到,陈凡又将死了的花纹鼻牦牛拖到车旁,在仓木决的帮助下,很快将之放进车厢。至于牛黄和牛鞭,自然已装进乾坤戒。
还真别说,有乾坤戒就是爽,甭管活物死物,甭管放多长时间,放进去啥样,取出来还是啥样,一点没变,不愧是天地间的灵物。
一路无话,在仓木决的指路下,几经波折,他们总算在十点前赶到位于唐古拉山北麓附近的嘉措家。
陈凡估计嘉措家之所以有藏药材,应该跟唐古拉山有关,正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谁也不会放过这座宝山。
他们到的时候,嘉措正和他弟弟打扫羊。
嘉措脸上布满风霜,看不出出年龄的大小,而他弟弟却是个年轻的小伙子,搁在一块,就像父子一样。他们的妻子央金也有三十多岁,算不上漂亮,但为人很好客。见到陈凡和仓木决,三人立刻将两人迎进家内。
房子不大,算上厨房总共四间,砖石结构。陈凡进来的这间房子也就十来平米。除了紧挨灶头的火炕,还真没啥摆设。嘉措的汉语还不错,能讲些,他告诉陈凡这是他们的秋季牧场,总共两千多平米,快到夏天的时候,他们就会迁到夏季牧场,那也有两千多平米的草甸。
央金很快端上酥油茶,陈凡按照仓木决先前说的,等女主人端到眼前才双手接茶碗,身子微弓以示谢意。不得不说,藏族女人非常能干,总能在你的茶碗喝下三分之二的时候出现在你面前,为你斟满茶后继续干别的活。至于嘉措的弟弟,正在外面摆弄陈凡带来的牦牛肉。
陈凡注意到这家一妻多夫的人家很和睦,相处在一起也很自然,不由地暗暗称奇。
他俩早上赶得匆忙,到现在还没吃早饭,两人一合计,干脆将饭点定在嘉措家。肉是现成的,陈凡将花纹鼻牦牛直接送给嘉措家,很得一家人欢心。
在和嘉措聊天的时候,陈凡也顺便打听到唐古拉山上草药的情况。不得不说,这里的藏药资源相当丰富,除了享誉国内外的冬虫夏草,还有雪山贝母、雪莲、秦艽、红景天、藏茵陈、蕨麻也就是俗称的人生果等数百种野生药用植物。
只有生长在海拔三千米以上地区的虫草才能称为严格意义上的冬虫夏草,其他的亚香棒虫草、蛹虫草、新绛虫草、金针虫草和人工养殖的虫草等,根本不算冬虫夏草。
至于雪莲等一些罕见的药材,则生长在四千米左右的雪线上。那种高度,再加上山上的积雪,一般人根本无法企及,而且时常有雪崩的危险。所以,虫草反而成了当地人的主要经济来源。
随便垫吧几口,陈凡见时间还早,找了个出去逛逛的借口,告别几人,开着车直奔唐古拉山麓而去。也得亏他开着这辆路虎运动款,要是底盘低的车,早趴窝了。即便这样,随着山路的陡峭,车再也无法前行。
陈凡穿上登山靴,带上登山专用的大墨镜,穿上羽绒服,将包里的必用品全部装进乾坤戒,兴致勃勃冲下车,很牛叉地对小花仙说道:“走,哥带你上山。”
他倒是很想为自己即将征服的大山之旅高呼声口号来着,可想想,还是算了,万一引来雪崩,弄出个“出师未捷身先死”的笑话,岂不令人抱憾终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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