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屋老爷子的房间,曾帅跟着宁萌来到宁老爷子的床边,床边的椅子上坐着宁老爷子的老伴儿,也就是宁萌的奶奶;床上的宁老爷子闭着双眼,眼窝和双颊都深深地凹陷下去,形如枯槁,一眼就可以看出宁老爷子命不久矣。
奶奶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头转向宁老爷子一方,不停地抹着眼泪,前一段时间的宁老爷子几乎是用药物吊着命的,如今他亲自选择放弃治疗,想回家待两天,便意味着他已经不想再坚持下去了,而如果一个人连自己都不想活了,那么,他就只有死。
当然,前提是他必须在弥留之际,把自己的子孙都看一遍,嘱咐一遍,他才能安心地离开,他努力地坚持到现在,也就是为了这个。
“爷爷……”宁萌轻轻地走到宁老爷子的床边,似乎宁老爷子在睡觉,她生害怕打扰了他的安睡,却又忍不住喊了一声。
宁老爷子没睁眼,宁萌的奶奶却转过头来,抹了抹眼泪,道:“萌萌,你回来了?”
“奶奶,对不起,我回来的太晚了。”宁萌一脸羞愧的低下了头,即便她并没有什么错,但她身在绵州,却是最晚一个赶回来的子孙。
宁萌的奶奶摆摆手道:“没关系,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你是你爷爷最疼爱的孙女儿,爷爷一直念叨着你呢,你现在回来了,赶紧跟爷爷说句话。”
“嗯。”宁萌点了点头,坐在爷爷的身边,伸手拉住爷爷干枯如柴的手,又喊了两声:“爷爷……爷爷?”
宁老爷子的眼睛动了动,然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虽然宁老爷子已经干瘦如柴,但他的那双眼睛,却是炯炯有神,一点也没有老眼昏花的那种浑浊感。
宁老爷子眼神犀利地扫了一眼在场的人,尤其在曾帅的身上停留了一秒,然后才看向宁萌,眼神却顿时变得温和慈祥,声音也很温和,“萌萌,你这丫头,总算舍得回来了?”
“不是的,爷爷,我是有事耽搁了,才回来晚了。”宁萌道:“对不起,爷爷,让你担心了。”
宁老爷子淡淡一笑,道:“没关系,我的孙女儿最乖最听话了,就算是回来晚了,也一定不会去做什么坏事的。”
“嗯,爷爷,我不会做坏事的,”宁萌忽然道:“对了,爷爷,我给你请来了一位神医,他一定会治好你的病。”
“神医?治好我的病?”宁老爷子呵呵一笑,道:“我的病连首都的大医院和大专家都无能为力,神医能有什么用?怕是专门欺骗你这样单纯小姑娘的江湖骗子吧?”
“不是的,爷爷,他很厉害的,真的!”宁萌道:“你让他给你治疗,保证你能好,到时候我还要陪爷爷下棋,喝爷爷泡的茶,听爷爷讲故事呢。”
“你个小丫头,都好几年没这么陪着爷爷了吧?你都长大了,怎么可能还像小时候那样陪在爷爷身边呢?”宁老爷子叹息一声,颇有些感慨,道:“这些事情,仿佛过去很久了,又仿佛是在昨天。时间,过得真快啊!”
“爷爷,你别叹息了,快躺好,我让曾帅给你治病。”宁萌连忙说道。
宁老爷子却道:“我这病,是治不好的,人有生老病死,这是自然界的规律,我都八十了,身体老了,不行啦,可别折腾我这把老骨头咯。在首都的这一段时间,可怕我这个老家伙给折腾坏了,所以啊,我不来了,绝对不来了,谁都不用给我治病,我活了八十岁,足够咯。”
“呸呸呸,爷爷胡说,爷爷才活了八十岁怎么能够呢?”宁萌忍不住眼泪就滚落下来,“我要爷爷活一百岁,一定可以的!对不对?”最后这一句,宁萌是扭着头问曾帅的。
曾帅淡淡一笑,道:“有我出手,爷爷即便活不到一百岁,那也一定会活到九十九岁半。”
“吹牛!”宁老爷子毫不客气地说道:“这是谁家的小孩儿,这么浮夸?萌萌啊,这小子是谁?”
“爷爷,他就是我请来的神医啊,而且,他还是……我的男朋友啦。”宁萌说着说着,就有些羞涩了。
“哼,我看这小子不怎么样,张嘴就乱放炮,一点也不稳重,说不定啊还真是江湖骗子呢!哼,别说我活到九十九岁半,就算我再多活一年,都是不容易的事情哟。”宁老爷子摇了摇头道。
首都的大专家已经给他说过,他的生命,最多不超过七天,离开医院到现在,已经一天了,也就是说,也至多还能再活六天,而且这六天,大多数还是在昏睡的状态下度过的。他自己也感觉到了,自己的生命力已经虚弱很多,连睁眼睛都很费力,说上几句话,更是累的气喘吁吁,这样的衰败的身体还能再活二十年?开什么玩笑。
宁老爷子自己都不信,所以他也对曾帅产生了怀疑。
曾帅却是笑道:“爷爷,你不信也没关系,就像以前的人也不相信会有现在的飞机和电脑一样,你不相信不要紧,只要配合我的治疗,让我治疗一次,你就会相信的。”
“我不信,我也不要你治疗。”宁老爷子道,“你们都出去吧,我要跟我的宝贝孙女儿说说话,我不想再折腾了。”
曾帅淡淡一笑,不再多说,你不要我治就算了,你要不是宁萌的爷爷,我才懒得劝你呢。
宁萌却道:“爷爷,你就相信曾帅吧,他真的很厉害的!你要不相信他,你应该相信我吧?你就让他给你治疗嘛,好不好嘛,爷爷。”
“好好好,”宁老爷子道:“让他们先出去,我先跟你说说话,说完话再让你的那个小男朋友治疗,这总行了吧?”宁老爷子总是溺爱宁萌这个孙女儿的,对于孙女儿的这个要求,他便也不再拒绝,只不过为了安全起见,还是先跟孙女儿说完话,把想说的话都说完,到时候再让那小子随便治疗,就算治疗死了,也不怪他,谁叫他是孙女儿的男朋友呢?
“这样啊,那好吧。”宁萌点了点头,对曾帅道:“对不起啊曾帅,委屈你一下,可以吗?不要生气哦。”
曾帅淡淡一笑,道:“我哪里会生气,为你做这些事情也是应该的嘛。”看在你的份上,我忍了,不过关键时刻才能显示出我的能力,你们随便聊吧,目测你爷爷应该一会儿就会昏迷过去的,到时候才是我大显身手的机会。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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