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觉心念在这经久的平复中渐渐变得轻缓而柔和,须臾静默,来俊臣微抬了双目,持着一痕爱怜的神光重新落在眼前这位贵娆美丽、如一匹上好的绮罗织锦的公主身上,轻一颔首,抬了抬负在身后的袖摆,道了一个“好”字。
他笑着喟了太平一句:“你怕驸马介怀,那便先将这个人安置在我府里?”似问又非问的调子,听来却不觉的突兀,且还氤着一缕不着痕迹的温暖。
来俊臣到底是太平的来俊臣,她的那些个小小心思,似乎从来都没什么可以瞒得住他!更况且他与她之间其实已经与以往不一样了,却又诚然不知到底是因着时局的拿捏而疏远了一步、还是因着身体的一夜缱绻而更近了一步?
冷月无声,只以这一抹溶溶的颜色波及着眼前的两个人,许是这夜色太撩人、又兴许是这月华并着微风太暧昧,眼见自个的神容笑貌就这样映在对方的眼眸里,这样的感觉很微妙,带得心头绮念暗动。
尤记那白云山之巅、系就着流转的彩云与清凉的月华之下,二人身体渐趋滚烫的灼热,以及起于心发乎爱的那样一分最纯粹的本来**、渐入佳境的爱意胶合……那样亲密无间过的两个人,似乎彼此的周身上下还缭绕着对方那一缕缕温存妩媚的体香,又似乎化为了一道至为浓烈的荼毒,这荼毒已经入了骨!
太平扬起细细弯弯的眉,凤眸款动,对着俊臣又做了莞尔一嫣然:“不会太久的。”发间簪着的一朵牡丹绢花儿顺着微风曳曳而动,又带起宫裙疏袖款款而舞,为她整个人添就了许多迷醉的风韵。
这道声色虽低缓轻徐,但灌入耳廓的同时又跟着漫溯到了心坎儿,便使来俊臣有如沐浴在一场春风微雨里。他侧首隔着雕花窗子瞥一眼深沉天幕,转面时眉心略生波澜:“太平啊。”似叹非叹的把这口吻做了沉淀,有迂回的天风灌进了他开阔的疏袖里,他一定又道,“前车之鉴,还是希望你深谙。”不知何故,心下隐隐升起一种潜意识,似乎在迈出了这第一步从此往后,她便再也无法收住……
有这样一个故事,优秀的猎人对付聪明且阴狡的狼总是有着一套手段。他们总是会生擒狼,事后亦会使一手段轻而易举的将狼杀死!
他们会在木桶中放入掺了花椒的新鲜猪血、并在猪血中埋下一枚竖起的匕首,后引着饿了经久的狼前去饮食。饿狼出于本来**,必然会以馋舌舔食的极快,埋在猪血中的匕首便会割破狼的舌头;但又因这猪血里混杂了花椒,故而狼的舌头被麻痹了,它便感觉不到疼痛。就这样慢慢儿的,一桶猪血被它舔食完毕,但是那桶里的血仍然不会减少,因为那已经变成了自狼口舌中滴落了填充进来的、自己的血……直到狼身体里的血液全部都流出来,狼流尽了身体里那最后一滴血,就此颓颓然倒在地上,一代林原山川间奔走的孤傲霸主就此死去,猎人便可以剥下一整张完整的狼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