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定县,汉高祖十一年(公元前196年)改东垣县为真定县,寓意真正安定祥和之地,属恒山郡管辖。
汉文帝前元元年(即公元前179年),因避文帝刘恒名讳,改恒山郡为常山郡。
东汉建武十三年(即公元37年)至汉末**,真定县皆属常山国管辖。
雨过天晴,碧空万里,道路泥泞。
“哒哒哒!”
马蹄飞奔之中,泥浆溅起数尺高,四散飞落。
“子龙伤势无碍吧?若是不便疾行,我们可以稍事歇息,然后再赶路。反正此处已是真定县内,再有大半个时辰就到家了。”
骅骝马载着李利急速奔行,一马当先,将桓飞、许褚、陈到、李玄、马云萝、郭嘉和赵云等七人远远甩在后面。直到进入真定境内,李利提缰勒马,缓缓而行,等到桓飞等人赶上来后,朗声对赵云问道。
此番前往赵云老家,李利一行八人天明出发,轻骑快马,一路疾驰。临近午时,虽然道路湿滑,却仍旧疾行近百里,距离赵云所在的赵家庄仅有二十余里了。
“吁———”
闻听李利之言,赵云扬声勒马,与李利并驾齐驱。这时,只见他额头上溢出汗珠,脸色略显cháo红,显然昨夜桓飞半拉横木砸得他伤势不轻,以至于他策马赶路都感觉有些吃力。
这也就是身体极为强健的赵云,换成其他人被力大无穷的桓飞抡起横木砸一下,纵然侥幸不死,只怕也只剩下半条命了,必然卧榻不起,根本无法继续骑马赶路。
“多谢将军关心,歇息一夜,在下已无大碍。”勒马之后,赵云深呼一口气,气息急促地说道。
“嗯。”李利看得出赵云说话时有些勉强,于是和声道:“还是慢些赶路为好,方才我们走的是官道,行人不多,道路宽敞。而今却是乡间小路,道路泥泞不堪愈发难行,万一马失前蹄,摔得一身泥,甚是不美。”
不等赵云开口,紧随其后的李玄接声道:“主公所言甚是。我等此番前来悼念子龙之兄,若是不慎滑倒在地,衣衫不整,满身是泥,那就太失礼了,有碍观瞻,让人笑话!”
随之他对赵云劝说道:“近乡情怯,子龙急于回家之情,我等都能理解。不过子龙应该清楚,接下来几天之内你只怕都没有歇息时间。所以你现在不用太着急,身上有伤就不要勉强,保重身体要紧。”
“嗯。”李利颔首说道:“元忠此言不错。到家之后,由元忠和奉孝协助子龙**办令兄的丧事,我和飞虎、仲康三人给你们打下手。如今子龙兄长英年辞世,我等便是子龙的兄弟,客套之言就不必说了,都是自家兄弟,何分彼此。”
李利话音方落,桓飞神情微震,当即策马赶到赵云身边,诚恳说道:“子龙兄弟,如若贤弟不弃,我愿与你结为异姓兄弟,自此后有难同当,有福同享,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愿同年同月同日死!”
“这、、、、、、”赵云满脸惊愕地看着桓飞,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还有某谯县许褚,我也愿意与子龙兄弟、飞虎大哥结为异姓兄弟!”许褚策马赶到桓飞身后,大声说道。
眼看桓飞、许褚和赵云三人yù结为兄弟,陈到颇为意动,却又有些犹豫,显得信心不足,毕竟眼前三人的武艺都在他之上。这时,李利对他含笑点点头,给他以鼓励。于是他再不犹豫,当即出声说道:“若是三位兄长不嫌小弟武艺低微,算我一个如何?”
“哈哈哈!”看到桓飞、许褚、陈到三人yù与赵云结成异姓兄弟,李利开怀大笑,朗声道:“子龙不必犹豫。此番你失去了一个兄长,却得到三位意气相投的好兄弟,此乃人生一大幸事!
昔日刘、关、张三兄弟桃园结义征讨黄巾军,其后虎牢大战吕布一战成名,名扬天下。然则,世事岂能尽让他人专美于前,你们四人为何不能结为异姓兄弟?
今日我李利便为你们四人作见证,自今日起结为异姓兄弟,自此以后,你们四人自当同甘共苦,祸福与共!待为子龙兄长办完丧事之后,我和元忠、奉孝三人给你们兄弟好好庆祝一番,日后当为传世美谈!”
话音稍顿,留意到赵云神色微变,似是颇为心动,李利豪气干云地朗声道:“十年前,天下大乱伊始,始有桃园三结义;十年后,天下纷乱跌宕,终见真定四英雄!
无情未必真豪杰,壮志凌然大丈夫!
昔日汉高祖刘邦改东垣县为真定县,便是真正安定之意。今**们四人在真定县结义,寓情于景,当为戡平乱世,还世间太平盛世的英雄豪杰!”
不管赵云此前对李利观感如何,但李利这番话却让他心cháo澎湃,潜藏在心底的凌云壮志骤然被唤醒,热血沸腾,雄心万丈。
当即赵云再不犹豫,神情激动地大声道:“好!承蒙三位兄弟抬举,赵云愿与三位兄弟结为异姓兄弟,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说罢话后,赵云飞身下马,挺身而立,朗声道:“某常山赵云,字子龙,现年二十有二;今日对天盟誓,愿与三位兄弟同生共死,义结金兰!”
与赵云一样,桓飞、许褚和陈到三人相继飞身下马,立于赵云身后。
“某敦煌桓飞,字飞虎,现年二十八岁;今日与三位兄弟意气相投,拜为结义兄弟!”
“某谯县许褚,字仲康,现年二十三岁;对天盟誓,誓与三位兄弟义同生死!”
“某汝南陈到,字叔至,现年二十有一;今日与三位兄长结为异姓兄弟,生死之交,不离不弃!”
“苍天在上,厚土见证,今日我等兄弟四人结为异姓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愿同年同月同日死!”
桓飞居首,许褚次之,赵云再次,陈到居末,四人依次排开,仰拜苍天,俯叩大地。
在他们面前,是一座海拔上百米的巍峨高山,一棵百年松柏居于山顶之上,傲然而立;在他们脚下,是一条蜿蜒泥泞的小路坎坎坷坷,一条清澈见底的溪流潺潺东流。
眼见如此壮举,李利逐一扶起桓飞四人,慷慨激昂地朗声道:“我李利李文昌今天为你们四兄弟见证,此刻虽没有乌牛白马祭告苍天,也没有焚香祈福告慰大地,但人间自有真情在,情真义坚天地鉴!
我李利祝愿你们兄弟之义如青山松柏万年青,愿你们兄弟之情如厚土清流永长存!”
“拜谢主公、将、、、主公!”看到大哥桓飞、二哥许褚、四弟陈到三人向李利躬身拜谢,赵云躬身同拜。然而,当他下意识说出“拜谢将军”之际,顿觉不妥,于是一句拜谢主公脱口而出。
因为,这一瞬间赵云想起兄弟四人的誓言,同甘共苦,生死与共。既然其他三兄弟都向李利拜谢,他赵云岂能置身事外,与三位结义兄弟背道而驰,于是他下意识地与桓飞三人保持一致,俯首便拜。
直到此时,赵云方知自己不经意间被三位结义兄弟带进西凉军,投到李利麾下,整个过程似是水到渠成,顺理成章。
一刹那,他不后悔与桓飞、许褚和陈到结为兄弟,却感觉跪拜李利为主之后心里有点淡淡的苦涩。因为这一瞬间,他脑海里浮现出一张殷切期盼的面孔,那人曾与他同寝同食,百般招揽,但他却始终下定不了决心,犹豫至今。但今天,他却拜了西凉李利为主,辜负了脑海中那人的一番深情厚谊。那人便是平原相刘备刘玄德。
“哈哈哈!”李利伸手抓住赵云的手臂,开怀大笑道:“好,好啊!今日我得子龙,尤胜高祖得樊哙,实乃生平大幸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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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忙碌碌的三天时间,悄然而逝。
在李玄和郭嘉二人协力**办下,赵云已故兄长赵风得以顺利下葬,入土为安。
按照旧制,逝者最少要在家中停放半月,以示亲属对逝世亲人依依不舍的悼念之情,怎奈天气渐暖,尸体不宜久放。因此,头七刚过,次日清晨赵风便出殡下葬,不过却是以乡侯之礼风光大葬。
对于赵风死后的追封事宜,完全是李利一力做主,追封赵风为忠乡侯,将赵云家中五百亩农田分给五十户邻居。自此以后,他们便是已故赵风的食邑佃户,长期负责看护赵风坟冢,每逢节气都要焚香祭拜,敕封诏书将在李利离开冀州之后下达。而李利将在长安三辅之内,补偿赵云、赵雨兄妹数百亩农田和一座乡侯府邸,以供赵家嫡系亲属居住生活。
这是权宜之举,李利也算略尽绵薄之力,藉此彰显对赵云的赏识器重与特别关照。
若是平时,赵云是个铁骨铮铮的男子汉,断然不会接受李利如此平白无故赐予的爵位,因为无功不受禄。然而,李利此番追封已故的赵风为忠乡侯,按照勋侯之礼下葬,赵云确是十分感激,坦然代替亡兄愧领了。
毕竟雁过留影,人过留名。赵云的兄长赵风死后能够得到勋侯的谥号,这是极其荣耀之事,将永远载入赵家庄族谱之中,足以令十里八乡的乡亲们口口相传,流传后世。
而这种册封勋爵之事,放眼天下,在众诸侯之中只有李利能够做到,其它诸侯纵然可以对麾下文臣武将私授官职,却无法赐予爵位。
恰恰是这个极不起眼,廖胜于无的追封勋爵,使得赵云对新主公李利感激涕零,此前蒙在他心头上的一缕愁云就此消失殆尽,既而心悦诚服地拜入李利麾下。而他与桓飞、许褚和陈到三兄弟之间的一丝芥蒂,也随之消失,真正成为意气相投、志同道合的结义兄弟,生死之交。
这并不是赵云私心作祟,过于势利,而是整个东汉社会的现实情况便是如此。
纵观历史,历朝历代的帝王为何要在即位之后,追封已故的功臣,其目的就是为了向天下人展示恩德,树立标榜,藉此收取人心。
而今李利虽不是帝王,但他却拥有等同于帝王的权力。因此他就能够充分利用手中权势,对自己赏识的文臣武将施以恩惠,借此笼络人心;不管别人怎么看,但他达到了预期目的。凭此,就足够了。
而他之所以要将天子刘协供在朝堂之上,不惜花费大量钱粮供养皇室宗族,维护天子威仪,就是因为借着天子之名轻而易举地办到很多棘手的事情。自古权势运用之妙,便在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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