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霄闻言后,心里暗暗欣喜,因为他早就等着李利主动开口询问,算得上是期盼已久。
而他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他深知自家主公的性格喜好。但凡能入主公李利之眼的将领,几乎都是万里挑一的大将之才,而这样的人一般都会破格提拔,继而委以重任。
并且,李利素来看人极准,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一旦赏识某个将领,必定加官进爵,待遇极厚。就像此前的张辽、高顺、许褚、陈到、周瑜和鲁肃等人一样,一经发现立刻委以重任,且都是军中实职,只待来日沙场建功,即可名正言顺地跻身上等将领之列。
故而,滕霄没有冒然举荐城下这名将领,而是选择在最恰当的时机推荐给主公。惟有如此,才能让其真正进入自家主公的视线,继而从普通校尉之中脱颖而出,得到主公破格提拔,并委以重用。
“咳!”稍稍整理思绪后,滕霄轻咳一声,恭声道:“禀主公,城下与敌将交战之人乃末将帐下典军校尉徐晃徐公明。他、、、、、、”
“徐晃徐公明?”不等滕霄把话说完,李利突然插话道。
“正是。”滕霄下意识地点头应声,随即神情愕然道:“难道主公认识徐晃,亦或是听说过他?”
李利闻言欣然笑道:“果然是徐晃!之前我就感觉此人不凡,尤其是他手中那杆长柄宣花大斧尤其引人注目,当世之中使用战斧这种重兵器的武将并不多见,由此不难看出他膂力过人。至于此人名号么。我倒是有所耳闻,却一直未见其人。早年我听说他在杨奉帐下效力,还以为我等和他是敌非友呢,没想到他竟在我军之中。呵呵呵!”
滕霄微笑点头。说道:“主公所言不错。徐晃是河东郡杨亭人,字公明,出身庶民之家,家境贫寒。早年司隶混乱时,白波贼杨奉曾率部占领河东,那时徐晃便是郡县小吏,不被杨奉看重。然而主公平定长安之乱后,末将奉命带领武威营驻守安邑,当时杨奉对末将阳奉阴违。让我大为光火。随后末将出其不意地领军包围安邑城,收缴杨奉兵权,不料这个老小子倒是颇为奸猾,换上百姓的衣服趁乱逃出郡城,继而再次落草为寇,活跃在上党一带,又重新拉起数千人马。
当夜,杨奉虽然侥幸逃脱,河东郡各县的郡兵却没有随他逃走,随之被末将整编为郡府兵。其中就有徐晃在内。只不过末将当时并不重视河东郡兵,因此也没有发现徐晃,他仍旧留在东垣县担任县尉。直到今年春夏之交,主公从冀州返回安邑大营后命令末将整顿兵马,积极备战。而后末将巡视河东各县,无意中发现徐晃手下的数百郡兵战斗力不俗,军容严整,训练颇有章法。随之末将便对他考校一番,发现他武艺高强。为人沉稳冷静。且生活俭朴,常与兵士同食同宿。深得手下将士爱戴。有鉴于此,末将提拔他为典军校尉、东垣城守将,准许他招募三千步卒。勤加操练,以观后效。”
缓口气后,滕霄继续道:“主公返回长安后,命王方将军担任东垣城守将,末将便任命徐晃为副将,协助王方守城。数月间,东垣城城池修缮一新,城墙加高数尺,如今已有将近三丈高,据说这都是徐晃带领兵士历时两个多月修建而成的。此番大战,末将正想将举荐给主公,东垣城终究太小,徐晃驻守这样一座城池确实有些屈才了。具体如何安排,全凭主公做主!”
李利闻言后,微微一笑,说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是云龙第一次向我举荐贤才。你当真舍得,不后悔?”
“呵呵呵!”滕霄爽朗而笑,恭声道:“主公言重了。若是主公觉得徐晃尚可一用,末将绝无二话,立即放人,任由主公调遣!”
“嗯,这话我信。”李利微笑点头,稍稍思量后,说道:“既然云龙肯割爱,那我就不客气了。如今我军大战在即,正是用人之际,暂时把他留在我身边听用,擢升为裨将,金猊卫左军司马。如此安排,云龙是否满意?”
“呃!”滕霄闻言错愕,迟疑道:“金猊卫司马之职甚好,只是将他一步提到裨将军的位置上,是不是太快了?毕竟许褚、陈到、许定等人眼下还是都尉或校尉,徐晃一跃成为将军,恐怕难以令人信服啊?”
“呵呵呵!”李利闻声摇头,笑呵呵地说道:“看来云龙并不知道塞北战事详情,许褚、陈到等人此次出征战功累累,虽然眼下还是都尉,但凭借他们所立之战功,晋升他们为中郎将亦不为过。只是如今强敌犯境,我军战事频发,大战正酣,故而这些战功暂且记下,待战后一并论功行赏。何况我军各营将领都在各自营中为将已久,待战后也要做些调整,很多将领的职位都会上调。所以,区区裨将之职不足为道,以徐晃之才,就算晋升他为中郎将也不为过。”
“既如此,末将代徐晃谢过主公!”滕霄躬身施礼,欣然说道。
李利伸手扶起滕霄,赞许道:“应该是我谢谢你才对。你这次可是为我军举荐了一员能征善战的良将,实在难得,姑且记你一功,随后再行赏赐。”
滕霄眉开眼笑道:“想不到主公如此赏识徐晃,对他的评价极高,末将听了都十分羡慕。呵呵呵!”
李利微笑颔首,目光落在城下的徐晃身上,眼神中透着一丝喜色。
诚然,刚才他说对徐晃有所耳闻,虽是搪塞之言,却也不算假话。
身为后世之人,李利怎么可能没有听说过徐晃呢?要知道,后世三国演义中。老罗历来以刘备为正统,对曹魏和东吴的文臣武将颇有微词,但他对徐晃的描述多是正面的,这是曹魏将领中为数不多的正面人物。由此可见。徐晃其人无论是品行还是能力都值得称道,以至于很多人认为徐晃是“五子良将”之首,就连曹操也盛赞徐晃有周亚夫之才。
李利最看重的还是徐晃为人质朴和忠心不二的秉性。
历史上,徐晃自投效曹操麾下后,从不邀功请赏,生活俭朴,直到病逝时仍叮嘱儿子不要铺张,不用另换新衣下殓,就以自己临死前的衣服下葬。如此俭朴之人世所罕见。即使普通百姓之家,人死后也要换上新衣,干干净净下葬,何况是当时就任右将军的徐晃。此外,徐晃一生以曹魏江山为己任,以此为动力,勤勤恳恳,任劳任怨,至死不渝。因此,徐晃被后世历朝历代的君王和武将所推崇。视为一代名将。
暗自思量之中,李利突然眉头微皱,脸上的笑容瞬间敛起,扭头对马超下令道:“孟起,你们三兄弟准备出城,替公明掠阵!若是我所料不错的话,孙策准备出战了。公明与黄盖、韩当二人厮杀六十多个回合,且又身负箭伤,恐怕不是孙策之敌。如果孙策出战。就由孟起前去迎战。无须留手,让他见识见识我西凉将领的武勇。否则他还以为我李利怕了他!”
“诺!”恭声应命后,马超面带喜色地说道:“听说这个孙策能在吕布手下撑过三十个回合,想来不是庸碌无能之辈。这两年末将从未遇到过真正能与我一战的对手。闲得浑身难受,此次正好那孙策松松筋骨,看他到底有何能耐胆敢如此嚣张!”
李利微微颔首,叮嘱道:“孟起武艺精进神速,这是我军将领有目共睹的事实,战力之强已然跻身我军十大战将之列。不过我要提醒你,千万不可轻敌,孙策武艺如何暂时不得而知,但从细作探报上推断,其勇猛不下于其父孙坚,甚至犹有过之。孙坚生前有‘江东猛虎’之盛名,陈留会盟时大放异彩,独领风骚,率先进入洛阳城。如今孙坚虽死,但这个孙伯符别看年龄不大、声名不显,却自小跟随孙坚征战南北,久经沙场。吕布尚且称之为‘江东小霸王’,足见其勇猛过人,战力很强,孟起断断不可小视他,否则难免有失!”
“诺,末将记住了!”马超躬身应声道。随即他稍稍整理甲胄,手持银色长枪大步离开城楼,而马岱和马铁兄弟则紧随其后下城。
马超生性倨傲,很少服人,但他对李利却是敬佩到骨子里,又敬又畏。近年来,但凡李利交待的事情,他从来都是不折不扣的严格执行,哪怕是他父亲马腾也不能和李利相提并论。
如果以前马家父子对李利还心存疑虑,那么自从马云萝正式被李利收做宠妾之后,马家父子便彻底倒向李利,再无二志。因为他们马家与李利已然是坐在一条船上,一旦李利兵败,马家也难以独善其身,俨然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就在马超三兄弟带领两千战骑准备打马出城之时,阵前厮斗搏杀的徐晃和黄盖、韩当三人也已进入白热化的厮杀阶段。
但见后背插着羽箭的徐晃横劈一斧震退韩当,既而转身对战黄盖,依旧是挥斧与黄盖硬碰硬地对撞。截至此时,双方已经激战六十多个回合,徐晃虽然依旧大开大阖地勇猛凶悍,却终因力量消耗过甚而攻势稍减。加之后背上的箭伤时刻折磨着他,伤口流血不止,整个后背都是血渍,背面战甲都染成了暗红色。
如此久战之下,徐晃已是强弩之末,现在之所以还能不落下风,是因为他憋着一口气,咬牙坚持到现在。倘若十合之内他还不能重创黄盖和韩当二人中的任何一人,只怕他就会所有松懈,继而大势已去,取胜无望,很有可能败在黄、韩二人联手之下。
其实徐晃并不知道,黄盖和韩当二人此时也不轻松,甚至还不如他。
大战至今,黄盖和韩当二人虽说是以二对一,时而左右策应,时而前后夹击,看似占据着主攻优势,但实际却不是这样。
韩当擅长弓箭。骑术精湛,但正面对阵中弓箭只能出其不意地偷袭一次,一击得手便罢;若是失手,再想故技重施就不容易了。而且得手的机率也随之锐减。放弃弓箭后,他手中一对短锏很难对徐晃构成威胁,何况他自身力量不如徐晃,一旦近身厮杀,稍有不慎就会被徐晃施以重手,得不偿失。因此韩当只能牵制徐晃的攻击,给黄盖制造机会,始终处于配合黄盖攻击的辅助位置。
正面与徐晃对攻的黄盖,虽然自身力量不逊于徐晃。却骑术有些不尽人意,比不上徐晃和韩当二人。因此,他每次挥刀冲杀都要留有余地,十成力道最多使出九成,剩下一成还得留下兼顾胯下战马,生怕用力过猛摔落马下。一旦落马,那他和韩当二人就危险了,极有可能被徐晃抓住机会重创他们中的其中一人。果真如此的话,一旦合击被打破,失去韩当的袭扰牵制后。黄盖自认不是徐晃的对手,必败无疑。
正是不为人道的苦衷,促使黄盖始终无法放手一搏。而与徐晃硬碰硬的对攻之中,他同样耗力极大,只是强撑着没有表现出来,实际上他也是强弩之末,坚持不了多久了。
阵前斗将的真实情形,两军将士很少有人能看出来,却也不乏明眼人。比如盟军阵前的孙策和城楼上的李利、滕霄、李挚、马超等人。他们就能凭着过人眼力和自身高深的武道阅历看出阵前斗将的原委。
正因如此。李利才会突然皱眉色变,既而派遣马超兄弟三人出城接应。以免徐晃有失。与之相对的是,盟军阵前的孙策同样知道黄盖和韩当二将的实力虚实,紧握霸王枪。手攥缰绳,蠢蠢欲动。而这一幕也被李利发现了,因此他才叮嘱马超特别留意孙策的举动,一旦孙策打马杀出,就由马超出阵迎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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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嘎吱———哒哒哒!”
正当黄盖、韩当二人左右夹击徐晃之际,但闻城门骤然打开,随之轰隆隆的马蹄声疾奔而出,由远及近传进阵前厮杀的三人耳朵里。
瞬时间,黄、韩二人闻声色变,愕然抬头看向城门,只见上千铁骑疾奔出城,领头之人身量魁伟,手持银色长枪,胯下是一匹通体雪白的神骏战马,飞驰电掣般冲到阵前。
这一刹那,黄、韩二人神情大急,微微愣神,不由自地放慢攻击。
同一时间,一直寻找机会破敌的徐晃却不受丝毫影响,因为他知道从自己身后出来的兵马都是自己人,根本用不着担心,更不需要回头看。
正在此时,当黄、韩二人稍稍放慢攻击的一瞬间,徐晃纵马欺身而上,双手抡起宣花大斧,凝聚全身之力挥斧横劈,直逼黄盖砍去。
“铛!”
猝不及防之中,黄盖仓促挥刀迎击,随即战刀与宣花大斧凌空相撞,巨响声砰然大作。一击之下,黄盖双臂震颤,手中战刀瞬间被大斧荡开,旋即一道寒光凛凛的斧影以肉眼难辨的速度迎面袭来。
“噔、噔、噔!”
陡见斧影逼近,黄盖根本来不及多想,强忍着双臂上的爆裂胀痛,鼓起腮帮子奋力挥刀抵挡。兵器再次碰击中,黄盖双手虎口崩裂,双臂上传来两股凶猛如火的热流,逆行而上,灌入肩膀,继而势如破竹般冲进胸腔脏腑,致使他心痛如绞,一口热血窜进喉咙,仰头吐出一口鲜血。与此同时,他胯下座骑生生被震退数步,惊叫嘶鸣,前蹄乱跳,促使口吐鲜血的黄盖身形摇晃,血气上涌,接着又是一口鲜血脱口而出。
正当黄盖惊魂未定地下意识以为徐晃会继续策马追杀而来之际,却见徐晃突然提缰勒马,迫使胯下战马直立而起,踱步转身。旋即,当战马直立丈余高之际,只见徐晃双手高高扬起战斧,居高临下,对着正欲近身厮杀的韩当迎头直劈。
“韩当小心!”
霎时,黄盖惊声疾呼,希望韩当能够及时勒马后退,避开徐晃势大力沉的直劈一击。只可惜他这声提醒有些晚了,因为韩当此时已经冲到徐晃战马前,再想后退已然来不及了。
“唏聿聿!”
一声高亢凄厉的战马悲鸣声中,韩当架起双锏抵挡徐晃迎头劈下的战斧,却不料右手锏被一斧砍断,左手锏被砍得弯曲变形,所幸他自己反应敏捷,舍弃手中双锏,身体一歪滑下马背。而就在他跌落马下的一刹那,徐晃势大力沉的一斧劈中韩当座下的战马,致使战马惊叫悲鸣声戛然而止,整个马头被徐晃一斧劈成两半。
“驾!”韩当刚一落地,身体便被人单手拖起来,从而险之又险地避开了战马暴毙后的倒地碾压。待他扭头看清来人之后,强忍着鲜血淋漓的双手剧痛,抓住黄盖的手臂,飞身一跃坐在黄盖身后,继而两人同乘一匹马,仓惶逃向本阵。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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