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胖子,苏醒过来的第一件事,便是要渡劫么?
夏秋又惊又喜,韩鹏被困于蛮荒祭台上达数年之久,虽在不得已之下失去了自由,但以眼前他的状态来看,他获得的好处却也是相当可观,即便比之夏秋在诸佛大阵内的收获,恐怕也不会弱上多少。
只是,在这样一种形势下去承受上天劫罚,却是极为凶险。诸雄虎视眈眈,对于韩鹏体内的荒兽精血觊觎无比,而恨天,钟无少等一些敌对势力的强者依旧未曾离去,谁也无法保证,他们会不会趁着胖子虚弱之时突然袭杀。
“这个劫,你暂时还不能渡。”
夏秋惊喜过后,却是一阵忧心忡忡。
“也并非必渡不可,我现在的感觉,便是处在突破的那道门槛上,只要不全力施展修为,倒也不会出现大问题。”
韩鹏在那祭台之上来回踱步,周围,数位修士慌惊惶恐,俯身于地面一动也不敢动,内心恐惧到了极点。
“本祖沉睡于此数百万年,却被无端惊扰,尔等可知罪!”
他双手背后,对着那几位修士沉喝,一脸威严。
“人祖又怎样?数百万年前的蛮荒时代,我远族祖曾威震星空,令万族臣服,而那时候,人族也不过是远祖的食物而已……”
一位匍匐在地,浑身颤抖的修士倔强的抬起头,眼中满是屈辱。
“哦?继续说下去。”
韩鹏饶有兴趣的看着他,神色玩味。
“你即便真是人族远祖又如何!我虽然惧于你那一身威势,但内心深处,绝不会服你半分。蛮荒时代万族大战,星辰坠落,俯尸百万里,各族皆有无尽强者殒落,而你却在此地苟且偷生百万年,岂是远祖所为?”
那人面色苍白,连嘴唇都咬出一丝丝鲜血来,但说出的一番话却是义正言辞,惹得连古阵外诸雄亦是沉默深思。
“你怎知我是苟且偷生?又如何断定百万年前我未曾参与万族大战,再等血腥,再怎么让人唏嘘的大战,结局无非是生与死,你一介蛮族后裔,肉眼凡胎,又凭何笃定本祖必然是殒落的一方?”
韩鹏胡须与头发一起飞扬,嘶哑的声音极显深沉,若不是事先对于这等情形有所了解,夏秋都会误以为祭台上那身影乃是一位远古先人了。
这胖子,一身破烂衣服,头发胡须乱糟糟的,原本就是一副乞丐摸样,却不想这副形象,装起人祖来倒还真有几分神似。
“我……”
那人顿时语塞,一时间竟是无法找出反驳的理由,不过,他眼中的倔强却始终未曾消减,依旧在极力挣扎。
这人虽是蛮族后裔,不过还算得上一条铮铮汉子。
“胖子,能否收起在虚空沉浮的那一道白光?”
夏秋传音。
对于那人的挑衅之语,若一位蛮荒时代的人族强者听到,多半要勃然大怒,一个眼神便足以让他灰飞烟灭,然而夏秋与韩鹏皆是未放在心上,毕竟韩鹏并非真正的人族远祖,虽然表面上威严十足,但却远没有人祖那等气势与心性,对于他的那番言语,亦不可能动手反击。
相反,二人对于这样一位不被强威折腰的修士,还隐隐生出一丝佩服。
韩鹏的脸部被毛丛生的发遮掩,无人可以看到他的表情,只见他轻轻一挥手,虚空里,那一片散发出至强气息的神则残痕,瞬间化作一道白光飞向祭台,消失在他身前。
“噗通——”
只听得一声巨响,距离祭台百丈远的地方,一道庞大的身影猛然仰天栽倒,圆乎乎的身体直接落到一处大地裂缝内。
驭兽诀那强悍的威压忽然消失,四肢撑地的强大力量失去了抗衡对象,变异熊猫顿时措手不及,当着诸多修士的面,被当作猴子戏耍了一回。
那数位被驭兽诀折磨得痛苦不堪的修士,此刻终于缓过气来,一个个用尽全力站直了身体,双腿皆是不住的打颤。
“呼——”
一道劲风自他们头顶飞过,只见远处地面上,一只熊爪挥舞着,将一块数吨重的巨石自地面击起,直直朝着祭台飞去。
“嘭!”
众人心头猛然一震,有一种极为恐怖的气息快速弥漫,随之在祭台周围,瞬间浮现出一面隐隐约约的阵纹,轻易便将那巨石震碎开来,最后化成一片石屑倒飞出去。
远方,一只硕大的脑瓜刚从地缝中伸出,便很不凑巧的遇到那一片石雨。随着“噼里啪啦”一阵撞击声响。
变异熊猫的黑眼圈里,一双乌黑的眼睛瞬间一片迷茫,那大脑袋迷迷糊糊的摇晃了几下,再次无声无息缩了回去。
“咚……”
片刻后,地下深处传出了重物落地的沉闷之声。
“呵呵……人祖么?我看怎滴倒像一位落魄的乞丐。虽然其他修士不认识你,但却不代表恨某也不认识。一位十余年前曾在正华圣地避难的寻常人类,再如何逆天,也绝不会化身为人族祖先,韩兄意下如何?”
千丈外,锦城上方的虚空里,一道冷冷的声音传了过来。
“当年诸天万域风云四起,各族大动干戈,其中有一个小部落,名曰恨氏,在诸多大势力之间如墙头草一般四处依附,且对于收容他们的大族毫无感恩之心,经常为了一丝蝇头微利而反戈一击。后来,这一氏族终于因名声太丑而引起各方围剿,本祖那时于大荒中巡游,凑巧碰到于心不忍,便出手在诸多强者中救出了一位小孩,并将一身神通传授与他,那小孩,一直尊称本祖为爷爷,我想,数百万年来,他的后代,应该早已在灵域开枝散叶了。却不知,你是他的多少代孙子?”
韩鹏唾沫横飞,缓缓将这段话说完。
“一派胡言!你这般侮辱我族先祖,该被流放于我族内禁地,以血祭祖先谢罪!”
恨天刹那间变了脸色,一副神秘的阵图自眉间飞出,垂落下道道神光,看样子是动了真怒。
夏秋愕然,他对于韩鹏的底细可是了解甚深,知道那番话不过是他随便胡诌出来的而已,然而不知为何恨天却是这般恼怒。
“是否胡言,你知,本祖亦知……你的那些恨氏族人大概也知道吧。”
韩鹏不置可否,那一番话似是有些缘由,对于恨天的怒气亦是视若无睹。
恨天浑身气息暴涨,威势瞬间便强悍到一种极致,周围数千丈内的诸多修士,无不感觉到一种磅礴的压力汹涌而来,纷纷一脸震惊,不少人更是难奈这浩荡的力量,不得不再次退出千丈距离。
“你既然自封为人祖,那边展现出蛮荒强者的实力,与我一战吧……”
他头顶阵图,而后化作一道虚影朝着锦城广场射去。
“嘿嘿……挑战远古人祖,你还真是自不量力……何不现实一点,与佛爷我大战一场?”
和尚大笑道,他头顶乌钵,几乎同时冲了过去。
“范兄,钟某倒很想与你叙旧了,想要问你讨回一件原属我钟家的宝贝……”
钟无少身形一闪,便立在他前方数百丈处,隐隐间,有一种可怕的杀机弥漫开来。
方圆数千丈范围内,气氛骤然紧张,一场混战似乎即将爆发。
诸雄心潮澎湃,望着那一道冲向祭台的身影,皆是震撼不已,看他这等气势,对于那蛮荒祭台竟是丝毫不畏惧,莫非又一位逆天人杰将要强闯那古阵了么?
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盯着恨天那迅疾如箭的身影,面上露出各种异样的表情,一些先前试图强闯古阵失败的人,皆是紧皱眉头,内心深处,他们极为矛盾,并不愿意看到太多修士闯入古阵的景象出现,因为这就意味着,他们落后了太多同届强者,那是一种不可弥补的境界差距,更是一种巨大的心理打击。
而未曾出手的修士则多半期待着他能成功,至少,这可以说明自己亦有一丝希望。
夏秋亦是凝神戒备,冷盯着那道身影,恨天终于忍不住了,这一位诱发眼前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那一脸怒气极有可能只是为了寻找到一个正义的出手理由而已。
而今,恨天有了动作,他自然要迎刃而上。
“想要与人祖一战么?你还远不够格,夏某在此想要讨教一番。”他沉喝,一步迈向高空,道,
“不过,即便如此,你也得有实力闯入这古阵,否则,便是我出手,亦是不值!”
“嗖……”
恨天眨眼间便立在那一道血幕面前,他一脸苍白,面无表情,双目冷冷望向了古阵纹。
“十余年前的普通人,十余年后,成神路上的大敌……呵呵”
他冷笑,对于那恐怖的阵纹毫不在意,仿佛破入其中如闲庭信步般自如,阵图神光大盛,如瀑布般倾泻,他身处阵图下,淹没于那一片道光里,几乎已无发看到了。
接下来的一幕,却让在场诸雄,包括夏秋韩鹏在内,皆是惊呆了。
那阵图如若一把利剑,缓缓刺入血幕,众目睽睽之下,令无数修士粉身碎骨的阵纹竟是未有丝毫反应,那一团神光,就那样悄无声息进入阵内。
阵图一阵轻颤,耀眼的光华瞬间收敛,下方,恨天一袭白衣,御空而立。
“十余年前,我留下了无穷后患,今日,我便将这后患,一并斩除!”
他冷道,一道充斥着杀机的目光扫过夏秋与韩鹏二人。
“嗯?”
百丈外虚空里,夏秋凝眸盯着那一道出现于阵纹内的身影,心中翻腾着滔天巨浪,说到底,他还真是低估了这一大敌的实力。
蓦地,心头一种危机感瞬间升起,他本能挥掌击出,只听得“轰隆”一声,他气血澎湃,急忙借势倒退。
那一掌,他本事朝着虚空里击出,然而最终却与一个骤然出现在眼前的拳头硬撼了一记。
这一拳,夏秋并未落于下风,然而出现的却极为突然,毫无征兆,甚至连他都未看到恨天有任何动作。
诸如钟无少等正华圣地的一些强者,皆是超出你想象的可怕,不要轻易招惹。夏秋凝目紧紧盯住恨天,脑海里忽然回忆起了姬箫的忠告。
更新快无弹窗纯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