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可怕的是,她沒了思想,还是收她根本就不想思考什么。她的脑袋里,剩下的只有对自己的畏惧,只有畏惧和屈服。
“我该拿你怎么办?”
他捧起她娇小的脸蛋,一如既往地问着同一个问題:“止清,你快点好起來。”
她的生命早就该走到尽头了,一百多年的时间,不知道是一种什么力量支撑着她。
总之,她还活着。
他知道她为什么还活着,她只是恨着自己,一直恨着自己。
他无助地抱着女子的肩头,哽咽了。
哪怕是骂他也好,杀了他也好,他都无怨无悔,他只是想要她活着,正常地活着,这么一点期望,都不给吗?
是他犯下的错啊!
他活该,可报应都应该报在他的头上,她沒有错,为什么要让她受苦了百年,让她活在无穷无尽的痛苦与恐惧之中?
难道又是神在做怪吗?
景彦终于下定了决心一般,既然他救不了她,那么就······
夜幕來临,黑暗笼罩在这座悬崖之巅的房屋之中。
“止清,止清!”
柔和的声音回响在脑海,正在浅眠中的宫止清蓦地一僵,这是!!
她缓缓地睁开了眼,沒有焦距。
却对上了一双蔚蓝色像大海一般的眸子,这双可以包含她所有的眼睛呐,是他回來了吗?
“扬!!子!!”
她沙哑的声音,许久沒有说话一般,深情地呼唤着这个名字。
“是我,我回來了,我來接你了,跟我走吧。”
宫止清蓦地笑了,眼睛顿时清明一片,一脸娇羞。
“好,我们走,跑到一个沒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在一个世外桃源里,过着我们想要的生活。”
看到她眸子里布满了希冀,扬子瞳孔微缩。
他一把抱起巫女,仿佛抱了一个世界般沉重。轻手轻脚地走出了房门。
黑暗中,乌云遮蔽了月亮。
“你怎么了?”
“我好累,我不想走了。”宫止清只觉得自己的生命力流失得差不多了,一抹异色划过眼角。
“好,那就在这里歇一会。”他替她挽起被风吹乱的发丝,就像是做了无数遍一般熟稔异常,他好看的眉毛让宫止清的心一颤一颤地。
“怎么了?”好奇地看到她再次脸红了,他心情很好,戏谑地问。
“沒,沒怎么。”
宫止清很虚弱,这点是毋庸置疑的,可她有个心愿还沒实现,她想在临死之前做点什么。
她扬起手,对扬子说:“你过來下。”
“什么?”
他下意识地走到她的身边,宫止清揽上了他的脖颈,将他狠狠地压下,做完这一切,她努力平复粗重的呼吸。
对方显然是怕伤到她,默认了她这种近乎无礼的行为。
露出了白皙的后脖颈,宫止清的眼睛里闪过一抹快意的光。
缓缓地取出脖子上的项链,倾吐珠兰:“扬子,你还记得这条永生链吗?”
永生链?
紫白相间的项链出现在面前,沒有月光,但链子散发出的光芒足以让他的心一颤。
这是……
“你当然不知道。”
当他还在怀疑的时候,止清的话,彻底让他愣住了。
“因为你是景彦啊,日、景、彦!”
嘶哑至极的声音,可恨意丝毫不减。
三个字重重的敲在了他的心上,沒错,他是日景彦,怎么了?
他难道比那个妖差吗?
“真的很怪呢,一个叫姓日,一个姓月,为什么偏偏差了那么多?”她细细摩挲着链子,加重了力道,往下压去,他看起來很脆弱的脖颈暴露在她的视线之下。
听到这里,景彦顿住了。
什么叫做一个姓日,一个姓月?除了那个男人,沒有人会姓月。可那个人,怎么可能会出现!
普天之下,也唯有他,可以姓日,自然也唯有他,可以姓月。难道说……?
他豁然抬起震惊的眸子,紫色的瞳孔炫目极了。
“日景彦么,你不是说,你什么都可以给我吗?”
她的声音魅惑天成,但每说一句,对她來说都是巨大的考验。
“那这样好不好,你乖乖的别动,在我临死之前,让我先看着你下地狱可好?”
宫止清笑了,她疯狂地笑着,笑着笑着咳嗽了。
竟是咳出了血來,嫣红的血液泛着青光,这是要死亡的征兆,她倦了。
她大胆地趴在他的肩头,死死抵住,不让他有抬头的可能,他的那双眼睛,她再也不想见到。
紫色的瞳孔里闪烁着红色斑驳的圆点,她已经成长到了小巫了,就在她接手那只琉璃灯的时候,可也到此为止了。
“别动!”
清冷的声音带着言灵之力疯狂霸道地缠绕上了对方。
就要结束了啊,当初扬子给她这条永生链的时候她还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到现在,她明白了。原來是让她封印这个魔鬼的,果然不错啊,扬起的唇角显示着她很好的心情。
宫止清再也不会去看他那副丑陋的嘴脸,他永远只会玩弄宠物,禁锢宠物。到头來,却是在寻找某个女人的影子。
“游戏结束了,我陪你玩得够久了。”
“死不了是吗?那好,那就试试被封印在这座悬崖下的滋味如何?”
景彦一直是沉默的,可他的心里却翻起了巨浪。
听到她说这句时,像是想起了什么般,猛然抬头。
那双紫色的瞳孔梦幻的色彩,是她见过的最美丽的一次,许是她心情大好了吧?
“你到底是谁?”
“怎么还是这个问題,你问得不腻吗?”
她只要一想起当初他用幻术强迫自己告诉了他名字,就觉得无比恶心,口气很不好。
“我现在告诉你,我是宫止清,你听明白了吗?”
“宫、止、清?”
永生链,紫白两色。
宫止清划开手指,一滴血液滴入,项链刹那间爆发出强烈的七色光芒。
与琉璃灯相同的七色,只不过更加深沉了不少。
“竟然认主了。”
景彦不得不信,世上还真有可以让永生链认主的人。
难道她是······?
一个答案呼之欲出。
他不敢相信,他狂喜,因为他找了她很多年。
可狂喜过后,便是真正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