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床上没了来自另一头人的体温,有点小小的不习惯。
在的时候总是在不小心碰到对方的时候暗自尴尬忐忑,怕被嫌弃厌恶,虽然很多次醒来后两人的腿脚都勾缠在一起,不分彼此。
不在了吧,又显得空旷。
拥紧薄被,陆子夜叹了口气,翻来覆去无法入眠。
好不容易陷入梦境,没安睡一会儿,又被噩梦惊醒。
满目的鲜血,混着哗哗的雨声和惨叫,狠狠拨弄着他的心弦。
有多久……没做过这样的梦了?
窗外灰蒙蒙一片,他却再也睡不下去了。
干脆起身打坐,虽然牡丹这个师傅到目前为止还没指导他一招一式,可武功依然在不断进步。
这里远离尘嚣,更容易让他静下心来,去琢磨每一招每一式如何出手更加快狠准。
铁血门并没有自创的武功,但是,却集百家之大成,陆子夜的父亲就是将这大成练至巅峰的惧内男人。
咳咳,去掉惧内。
他爹很好的验证了武功高的男人不一定不怕女人这条定理,毕竟陆子夜的娘亲没半点武功,可就是能让陆子夜的爹在娶第一个小妾的洞房夜在他娘床前整整跪了一夜。
好了好了这个话题到此为止,说正事儿,几个儿子中,陆子夜可谓佼佼者,虽然是最后从娘胎里爬出来的,却是学的最快的。
外练筋骨皮,内练一口气,陆子夜这口气练的太好,即便招式上耍的没那么花里胡俏,在和哥哥们比武时,依然很少输过。
他感谢上天赐予自己的这个天赋,即便爹爹不在了,既然能凭借掌握的技巧不断提升自己的内功修为,而外功,则需要在不断的见识中汲取学习了。
原本练武功,只是为了强身健体,而现今,除了天下第一,他对其它没有兴趣。
鸟儿啼鸣,微风送来阵阵混着晨曦的薄凉的花香,陆子夜张开眼睛,伸了个懒腰,下床洗漱。
稍作装扮出门买早饭,此时行人了了,小贩们却早已摆好摊子,食物的香气飘得满街都是,让人们即便是在早上,也能胃口大开。
正在长身体的时候,陆子夜的食量也是很可观的,一碗豆腐脑下肚,顺便啃了张烧饼,想着再去前面的摊子买几个馒头。
“那天要不是你搅局,我早就得到南风了,你啊你,就会坏我的好事!”
听到熟悉的名字自别人嘴里说出,陆子夜脚步一顿,放缓了脚步,与对面的人渐渐拉近距离。
“还说,还说!这句话你到底要说多少遍才够?”不耐的清脆嗓音出自走在前面的少女口中,樱唇紧咬,杏目圆瞪,少女显然要被身后的人烦死了。
“说多少遍都不足以弥补我心中的遗憾!”福鹤龄用扇子敲了师妹的额头一记,俊美的脸上满是追悔莫及,“要不是师傅自小便定下不许和你动手的规矩,那天我就是把你赶出去也要得到南风!”
想起那天的点点滴滴,福鹤龄遗憾之中又带着点甜蜜,“就啃了几口脖子,连小嘴儿都没亲到,那手感滑的……啧啧啧,简直比小姑娘都耐摸!”
藏在袖口下的手攸然握紧,他记起来了,那天晚上看流星的时候,南风脖颈处有几块红痕,南风说……那是蚊子咬的。
“下流!”
福惜染真拿这脸皮厚的连城墙都自惭形秽的师哥没办法,幸好此时街上人不多,不然她的脸都不知道往哪儿搁了。
对师妹千篇一律不够新鲜的骂词不痛不痒,福鹤龄兀自感叹,展开折扇摇了摇,在陆子夜和两人错身而过时,忽的感受到一阵若有似无的……
杀气!!!
可走出好远,都没人出招,可能对方要动手的对象不是自己吧,这么想着,福鹤龄稍稍放松警戒,继续跟着师妹悠哉悠哉的在街上晃。
因为路宽,隔得稍远,街上又满是食物的香气,那刻香珠的气味反而被淡化,所以福惜染错过了与陆子夜的相认。
三个人,两个方向,渐行渐远。
剩下的路就顺利多了,到达帝都时,天正在下着蒙蒙细雨。
“没想到帝都的边缘都这么繁华啊!”南风在路口手搭凉棚感叹,一眼望去,一街的人啊!
不对,怎么下雨了这些人都不找地方躲雨的啊,而且……好像都是在……排队?
“济仁堂特推出优惠活动,凡是在我堂看病破产的,一律奉送回家的盘缠,凡是看病后给好评的,可以打折--一条腿,有啥不能有钱,没啥你不可能没病,走过路过的都来看一看瞧一瞧了啊——!!!”
粗犷的声音响彻整条街,次奥,这才叫敬业,济仁堂门前要看病的人都排到街尾了还喊,喊你妹啊喊,先看完这些人再说吧!
“这些人都有病吧,”板车进不去,南风跳下车,回头问师傅,“我先进去看看?”
“去吧,小心点。”牡丹躺在板车上,怀里揣着一把小纸伞,迷迷糊糊的应道。
人这么多,排队得排到什么时候啊,南风东张西望的往前走,收获像看猴似的眼光无数,走到大门时被人粗鲁的拦了下来,面目可憎的大汉抬手就推了他个趔趄:“干什么呀,想插队啊,注意素质,后面儿排队去!”
南风垂眸看了眼自己被推的地方,捏了捏手指,一副要动手的挑衅样儿。
大汉昂起了头,叉着腰,蔑视的望着他,一脸天不怕地不怕的彪悍。
南风忽然拱手道:“大哥行行好,能不能告诉我怎么才能排队快点进去呢?”讨好的笑,笑……
“哼,”大汉从鼻子里喷出口气,往西瞥了眼,“往前走,还有个门儿可以进,那是挂专家号的地方,不用排队。”银子够就成,大汉在心里补充一句。
“谢谢,谢谢!您真是好人哪!”感恩戴德的告别大汉,南风一转身,立刻满脸不爽。
奶奶个熊,肯定不是什么好门儿,不然这么多人早过去了,他得小心点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