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迪南德此时正不断地派出信使,了解各部的情况。
他想要后退。
虽然即使到了现在他也依然认为是敌人判断出了投石机可能的位置而安置了威力巨大的魔法陷阱,所谓“上帝之怒”不过是某种宣传手段。
但是从军事的角度来说,显然还是宁可信其有是最谨慎的态度。
可是这个时候想要有序地撤退真是谈何容易,现在的情况下部分使者能够恢复一部分部队的控制也能向皇帝回报,但是更多的使者无法找到控制住部队的军官。
所以费迪南德不敢立刻下令让部队后退,只是让他们回报情况。
西班牙军由高素质的中层军官发起地本能抵抗让他们能够面对敌人的突袭,可是一旦皇他派出的信使让一部分部队撤退,而另一部分依然搞不清楚状况,那么就会大大加剧部队的混乱,把危险催化为灾难。
他只能期待着部队自行恢复一定的建制后,再有组织的撤退。
与此同时,费迪南德只能派出使者在了解情况之余,向他的部下宣告自己还活着,要求他们不要慌乱。
这种原地进行的重组对于抵抗突袭很有效,但是他们还要面对大炮。
重组这个过程即使是西班牙精锐来做也需要几个小时,这对于早期大炮来说应该是不够第二次发射的。
然而有赖于拉迪斯劳斯自己都不一定清楚的记忆深处的知识,罗马教会这一次的大炮使用了优质青铜。实际上可以“先进”大炮直接面世,所以在一个小时之内,炮组们就完成了清洗炮膛,并第二次进行了发射。
这是决定性的一击。这一轮的重击之后,任何人都能够意识到所谓的敌人的魔法陷阱这个解释是不真实的。
哪怕是最勇敢的西班牙军官在这一击后,也开始动摇了,难道上帝真的对我们布下了天威?
他们在这个时候开始向远离罗马城的方向撤退,可是这一次他们不再有任何基本的组织,仅仅是人挤人地向南逃跑。
费迪南德这个时候知道大事不好,他命令掌旗官点亮更多火把向自己的部下表明自己的存在,并派出弗洛伦蒂诺大总管率领督战队去维持秩序,这个时候命令混乱也顾不上了,抓住多少部队是多少部队。
他同时大喊:“我在这里。你们的皇帝和你们在一起。大家不要怕。”
虽然他的侍从将这些喊话传送到了整个战场。但是脑子里一片浆糊的部下显然是听不进这些话,他们依然在盲目乱窜。
皇帝虽然强大,他的祖先神虽然光荣。但是如何比得上上帝?
哪怕是佛罗伦蒂诺率领的督战队,实际上也是心思不齐,虽然这些皇帝近卫统统是西班牙贵族家族公子,这个时候也没办法一心一意地效忠皇帝了。
连他们都在怕自然是威慑不了其他人了。
因此虽然弗洛伦蒂诺本人还是努力地大喊,并且杀死了直冲皇帝銮驾所在的几个乱兵,但是他恢复秩序的努力却收效甚微。
………..
“就是现在,陛下,我们可以出击了。”真选教皇和费鲁奇将军对于西班牙人没有逃出射程,而是在原地重组当然感到喜从天降。
炮组重新装填并再次射击后,他们都知道这一仗他们赢了。
“好!行上帝天威就在今夜。生擒皇帝者赏百万塔勒,立大功以封公爵!”真选教皇虽说是要生擒,其实费鲁奇将军知道还是杀了费迪南德最好。
费迪南德的儿子还远远没有成年,如果杀死了他,西班牙在那不勒斯的统治必然会动摇,整个意大利都可以从哈布斯堡家族越来越大的压力下解脱出来。
在接下来的二十年中西班牙都不会有能力威胁罗马教会了,拉迪斯劳斯孤掌难鸣,他应付奥斯曼都力有不逮,更不要说顶着法兰西的威胁再次进兵中意大利了。
“我出击之后,请您继续命令北方的炮组继续射击,喝阻他们可能的策应性攻击。”费鲁奇将军很兴奋,也许一个勇敢的武士可以得到百万塔勒的奖赏,但是公爵的位置实际上只能属于她他。
罗马城南门打开,五千罗马军向着数量远远超过他们、训练程度更是压倒他们的西班牙军发起了攻击。
两千瑞士卫队是整座罗马城的安全基石,并没有随同出击,出击的都是三流部队。
就指挥来说,费鲁奇将军以下的军官在夜间也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部队,出城不到五分钟,他们的建制同样一片混乱。
这些美第奇家族私兵和罗马民兵很快就混杂成了一团,只是胡乱地向着西班牙人冲去。
仅仅在黑夜中跑了一千米左右,罗马军的秩序就和被炮击了两轮的西班牙人差不多了。
当兵线接触时,实际上双方都没有什么组织。
可是罗马人的进攻进行地非常顺利,这些乌合之众在各层主教和牧师的指挥下用生平最大的力气嘶吼着上帝之名,然后向着眼前的敌人挥刀。
士气,同样是战场上决定性的力量。
这种力量可以让绵羊和豺狼的位置颠倒。
以为西瑞克真的就在自己身边的罗马农民,确实是在十分钟里就把西班牙的职业杀人者给打得如绵羊一般地四处哀嚎逃跑。
毕竟这些职业杀人者的父母其实也是农民,他们从小就被父母家人反复灌输罗马城的神圣和不可侵犯。
这些记忆可以被皇帝的威严和军官最近的反复洗脑给盖住,但是当无法理解的事情发生时,这些深刻的记忆就犹如泉水一般地涌出。
“我有罪,我有罪。”
“上帝饶恕我。”
这些西班牙人现在毫不怀疑罗马城是有真神保护的圣城了,许多人就这么在战场上跪了下来乞求饶恕。
只是做俘虏的机会是有,但还不是现在。
天亮之后,西班牙人才会有投降的机会。
黑夜中,罗马人只是尽可能地大砍大杀,发泄真选教皇对哈布斯堡家族在意大利横行无忌的怒气。
他们是如此狂热,以至于包括费鲁奇将军在内的所有人在这个喧嚣的战场上都没有听到从罗马城方向传来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