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令赵文和甄妮想不到的是,两人在街上晃荡了好久,也没找到有卖馄炖的,赵文就说活该我今天挨饿。
正说着,看到甄妮朝着一个方向瞧,赵文就松开甄妮的手,跑了过去。
路边站着一对卖糖葫芦的青年男女,看起来是从农村里来的,赵文要了俩串,付了钱,转过身就看到甄妮的脸笑得像是娇艳的花。
“给你。”
甄妮接过了糖葫芦咬了一口,说:“呀,真甜!嗯,你也吃一口。”
赵文摇头说:“这个也是给你的,我吃不了,牙疼。”
甄妮将胳膊拴在赵文的臂弯,拉着他往前走,边吃边看着赵文。
“怎么,我脸上有花?”
“嗯,我觉得你挺像向日葵的,看上去没特别,可是脑子里都是果实。”
“那你就是我的太阳,我总是对着你的。”
两人正说着,就听到背后有人吵架,赵文回头一看,就瞧见刚才自己买糖葫芦的地方站了一个人,这人好像也是买糖葫芦的,可是咬了一口说糖葫芦是坏的,不想掏钱。
本来赵文都要走了,可是转回头一看见这人,就站住了。
这人自己认识,就是汶水的那个叫四六的混混。
甄妮一看赵文停住了,就说:“这人真没素质,一串糖葫芦,至于嘛。”
“我看他就是不想掏钱。”
但是四六还是掏了钱,骂骂咧咧的往赵文背对着的方向走了。
赵文笑着说:“走吧,我看我们跟着前边这人,也许就能找到馄炖喝。”
路过那一对卖糖葫芦的青年男女,听他们嘴里在嘀咕着什么,赵文走慢了几步,听说到:“……他不也是从乡下来的,装的像是城里人……”
“算了,钱给了就行,他和咱们那儿的那群混混在一起。咱们别多事。”
“迟早让警察给抓起来……”
四六果然就走到了一片夜市里,赵文这会也不喝馄炖了,看到四六在吃拉面,于是就在他不远的地方随便要了一份水饺吃了起来。
甄妮将手里的那串糖葫芦吃完,看着赵文说:“那人你认识?”
赵文说:“看着很眼熟。不过觉得这人刚才很横的。就多看了几眼。”
赵文不想让甄妮知道自己和四六之间的事情,一会四六吃完了,赵文也没跟他,就将甄妮送回去。两人在丰泽园外面一个角落搂抱着缠绵了一会,赵文心里有事,就劝甄妮早点回去。
看着她依依不舍的走进小区,就掏出手机给蒲春根打电话。
蒲春根也没问赵文究竟有什么事,一听赵文说要自己这会到市里去。就答应一声挂了电话。
赵文打的到了刚才卖糖葫芦的地方,那两个青年男女还在,于是就站在那里等着蒲春根的到来。
蒲春根开的是警车,用了一个小时时间就到了市里。
赵文见到蒲春根的桑塔纳警车,拉开门就上去:“哟,所长这车里还真暖和。”
刘强在前面开着车,蒲春根问:“领导,什么事?”
赵文看看外面卖糖葫芦的还在,就说:“刚才看到四六那小子了。”
蒲春根立即意识到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就说:“你说,让我们干什么?”
赵文没说自己这两天被市纪委双规审查的事情,只是说四六很可能将那晚乡里着火的事情告诉了韩缚驹,韩缚驹有可能在捣乱。
赵文沉吟着说:“找到四六,让他嘴巴严实点。”
想了一下。赵文补充说:“还是这样,没必要问他和韩缚驹之间有什么交易,他不是爱偷鸡摸狗吗,就找个理由。关一段时间,等人大会开完。”
蒲春根领悟了赵文的意图。和刘强一计较,两人下了车,到了对面卖糖葫芦的那对青年男女跟前。
这对青年男女见到蒲春根和刘强从警车上下来,还穿着警服,心里就慌了,可是等两人一张口,才知道是问四六的事情,立马就将四六在市里的大致住址、和什么人在一起混说了个清清楚楚。
蒲春根和刘强上了车,对赵文说:“领导放心,这事交给我们,保管他小子有的受。
赵文也不让两人送自己,看着他们开车走了,就打的回了宾馆。
赵文不知道,那对卖糖葫芦的看到他刚开始和甄妮在街上晃悠,这会又和警察搅在一起,于是在背后说他是公安局的便衣,是秘密侦查四六流氓团伙的探子。
晚上三点多,蒲春根打来电话说,已经将四六给控制住了,但是就在两人将四六往拘留所送的时候,四六却说,要是蒲春根不拘留他,他就告诉蒲春根一个关于汶水书记赵文的秘密。
四六当然认识汶水乡派出所所长蒲春根,但是他不知道那晚在乡政府后院墙外逮他的人中,就有蒲春根和刘强。
赵文一听就从床上坐了起来,听到蒲春根说:“四六交待,他知道韩缚驹在人大会议召开的时候,会组织人串通了抵制你,然后让你票数不够落选。”
“他怎么能知道?”
“我当时也这样想,四六说这是他无意间听到汶水一个村的村组长喝醉了酒说的,还有,在前一段时间他有一次给几个小流氓说了当晚在汶水乡政府楼房后被人抓住,却又给放了的事情,然后就有人找到他,请他喝酒,详细的问了当晚的事情。”
赵文想了一下,现在离乡人大会议的召开还有五天,就说:“直接将流氓滋事的四六关进拘留所,等十天后再放出来,什么都别问他。”
“今晚辛苦老大了,告诉刘强,明天,我请你们吃饭。”
挂了电话,赵文躺在那里睡不着,好容易熬到天亮,直接租车到了甄妮家,他知道寥革萍不在,于是主动在甄妮那里做了早饭。两人一起吃了,兴高采烈的甄妮开车送他到了华阳县,两人才依依惜别。
这几天赵文不在汶水,杂七杂八的事情很多,等处理完。已经快中午了。赵文想了想,给蒲春根打了个电话,让他和刘强通知吴奎,在县里找一家饭店。僻静点,到时候和自己联系。
想了一会,赵文给办公室打了电话,让吴飞涵过来一趟。
吴飞涵这个人赵文并不是非常了解,虽然吴飞涵是自己提拔起来的干部。而且是吴奎的子侄一辈,可是在一起经历的事情很少,所以,他对这个人把握不准。
书到用时方恨少,人到用时,也是嫌少。
没有得力的助手,要干成一番事业,真是步履维艰。
吴飞涵很快的就来到了赵文的办公室。
“书记,你找我。”
赵文让吴飞涵坐下。起来给他倒杯水,吴飞涵赶紧接过说:“怎么能让书记给我倒水呢?”
赵文笑说:“于公,这一段我去学习,乡里的事情多亏了你,于私。咱们都是朋友,我和吴奎先认识,后来结识了你,这里里外外的交情。大家都扯不清了。”
“你来到我的门上,给你倒杯水。应该的嘛。”
吴飞涵说:“书记说的有些见外,要不是你提拔我,我现在还在吴家营那一片小村里蹲着数蚂蚁。”
“自从来到乡里,真是开阔了眼界,从前觉得吴家营就了不得了,现在一比较,人家岔里村就比吴家营发展的好。”
“这虽然是我个人的一点小进步,可是没有书记你的提携,是不行的。”
赵文听着吴飞涵的话,只是微笑着。
吴飞涵的话有些浮夸,太过于表面化,这也就是赵文为什么信任外表大大咧咧的蒲春根、信任内敛深沉的吴奎、信任年少而寡言的刘强,但是至今也难以将吴飞涵划分到自己这个圈子的主要原因。
吴飞涵顿了顿,低声说:“这几天书记不在,我觉得乡里的情况有些不大对劲。”
赵文说:“嗯,怎么回事?”
吴飞涵说:“我说不上来,只是一种感觉,反正觉得乡里的人大多怪怪的,以前见到我很客气的人,现在这几天更加的客气,客气的让我有些觉得虚假,但是我又说不上来。”
“会不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看到吴飞涵皱着眉头,赵文哈哈一笑说:“管他什么虚情假意的,只要你将自己的工作搞好,他谁还能将你这个办公室主任怎么着。”
吴飞涵摇头说:“书记说的是,我的意思是,大家都知道我是书记提上来的,他们见我这样子,应该是针对书记你的。”
“我想着你要再不回来,我就和吴奎几个商量一下的。”
赵文摇头说:“不管这些,我这几天在市里学习,学到了一些新的政策知识,受益匪浅,对我触动很大。这样,中午,咱们俩一起,约上菩萨和老二几个,搓一顿去。”
吴飞涵出门走了,赵文看着关闭着的门沉思着:这个吴飞涵是想对自己好的,想向自己靠拢,应该对自己没有坏心,但是,他如同三国演义里东吴的鲁肃一样,为人比较敦厚,对有些事情反应的后知后觉,但是总的来说,还是比较可靠的一个人。
吴飞涵当个大管家总是没问题的,这也就是赵文决定叫上吴飞涵中午一起吃饭的最终原因。
中午赵文开着车,载着吴飞涵来到蒲春根几个定好的酒店,进到屋里,酒菜上齐,赵文端起酒说:“什么都不说了,咱们弟兄几个先喝一杯。”
酒一下肚,赵文就说:“韩缚驹要搞事。”
在场的人听了都是一愣,吴飞涵拍着大腿说:“我就说!”
“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可是总是说不出来,原来是韩缚驹在背后捣乱!”
蒲春根难的的没有骂娘,他想了一下说:“很正常,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了,过了今年的这次人大会议,他没有机会了。老小子!”
这时,赵文的手机响了,他一看,站起来走了出去,接通了电话:“你好,请说。”
宋秀娥听到赵文以这种语气说话。就知道他说话不方便,就简短的说:“我今天在县里开会,了解了一些情况,下午回去给你说。”
赵文答应了一声就挂了电话。
他和宋秀娥的事情,是不能让在座的任何人知道的。这无关于站队和归类于哪一派系的问题。而是两者之间的那种不能为外人所道的男女间隐蔽的关系所致。
这几天赵文从书中看到一段话,他觉得说的很好:“古人云: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机事不密则害成。是以君子慎密而不出也。”
国君说话不慎密就会失去臣子的拥护。臣子说话不慎密就会失去工作甚至导致杀身之祸,进行中重要的事情如果不慎密就会导致失败。所以,君子处事说话谨守慎密,不轻易的说话。
回到了屋里,吴奎说:“这件事。我看还是老板吩咐一下,要我们怎么做。”
赵文一听吴奎说“老板”,就笑了一下,问:“大家看,如果按照现在县委的意思,我是代理乡长,没有别的候选人的情况下,这就是等额选举,不存在竞争问题。我这次将这个代理去掉,应该没问题。”
人大选举正、副职干部有等额选举和差额选举两种选举办法。
等额选举就是被选举的职务与候选人相等,也就是说所有的候选人都可以得到职务,就是一个人应对着一个职位,当这个候选人获得了本次会议中人民代表半数以上支持票的情况下。就能选上。
而差额选举就是候选人有几个,而职位只有一个,得票高的那个候选人就当选。
对正职领导人员来说,要进行等额选举。它的前提条件必须是:如果提名的候选人只有一人,就是说没有代表联名提出候选人。可以进行等额选举。但是,如果有代表联名提出候选人,就不能进行等额选举,而是要依法进行差额选举。
所以,赵文这会就有此一说。
吴奎说:“稳打稳扎的说,百分之百,县里都定了调子的事情,谁搞幺蛾子,不是茅坑里打灯笼,找事(屎)吗?”
吴飞涵点头说:“对,因为书记这一段时间为汶水所做的事情,群众都看在眼里,大家的心里都亮堂着呢,谁为大家办事,大家就跟谁走,就选谁,这一点总是不能抹杀的。”
蒲春根笑笑说:“你说的那是老百姓的想法,要是那些代表不这样想呢?”
“你说谁?”
蒲春根怂了怂肩膀,笑嘻嘻的说:“比仿说和韩缚驹走的近的人,比仿说和吴满天走得近的人,还有,人总是有私心的,要是有人用钱收买,用利益交换,难免有人会放弃原有的原则,和县里对着干。”
“还有,如果到了时候,县里忽然再推选出一个候选人,你怎么办?”
大家一阵沉默,谁都不能猜测有没有这个可能性。
吴飞涵听了后说:“你说的也对,你刚才想说比如像吴顺这样的人吧?他是一心向着吴满天的。”
蒲春根夹着菜口齿不清的说:“这是你说的,我可没张嘴。”
吴奎说:“你们分析的对,情况是存在的,可是跟眼下的事情能不能解决,怎么解决又有什么关系。”
“要我说,他们拉选票,咱们难道就站着喝西北风?咱们也拉人呗。”
一直就不说话的刘强说道:“我有个想法,你们大家给参谋一下。”
赵文看着刘强说:“今天这里坐的,都是自己人,有话就说。”
刘强咳嗽了一声,看着赵文说:“书记,我觉得,要是有人拉选票,那就让他拉,他要是不活动,反而就有些奇怪了,蒲所,”刘强看着蒲春根说:“我觉得,既然人家拉票了,咱们就按兵不动,不然,拉来拉去的,倒是落了下乘。”
赵文这时已经知道刘强要说什么了,他看到吴奎瞅着自己,就拿起杯子和他对饮了一杯。
刘强在大家一起的时候很少发表意见的,更多的是充当了一个小弟弟的角色,但是,他和赵文一样大,几年的部队生活,让他行动敏捷,话语简单,意思却表达的很充分。
“吴满天不用考虑,估计刘志发和迟爱强也没什么动静,那我们就要想法办法让所有人都知道韩缚驹在拉选票。”
蒲春根的眼睛一亮,说:“好小子,真有你的,嘿嘿,这样,让韩缚驹这老乌龟吃不了兜着走。”
赵文见刘强看着自己,就端起杯子说:“来,大家为刘强干一杯。”
刘强瞬间有些脸红,仰起头就将杯子里的酒喝光,听到赵文说:“刘强的话,很有道理,不过,动静还是有些大,手法也有些不够隐蔽。”
吴奎听了眼一亮,站起来给大家倒着酒,蒲春根就说:“嘿,老板——这老板这个词叫着怎么这样顺溜,我说老板,你就说,你指哪我就打哪,准不皱眉头。”
赵文看着刘强说:“我的意思其实和刘强说的差不多,只是有这样一些变化。”
“你们几个回去,先甄别一下,看哪些人可能是要选我的,哪些人是在中间摇摆不定的,还有哪些人根本上就是韩缚驹一派的人,当然,也不排除还有第三方,就是吴满天那里或者刘志发、迟爱强的人。”
“要是选我的人,就告诉他们,全都弃权。”
赵文一说,大家都愣住了,蒲春根说:“头,这样太冒险了吧?”
赵文接着说:“就是弃权,不要选我,中立就行,谁都别选。”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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