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许久时间,火势渐渐小了下来。这时间真的很难熬。两姐妹一直平静的熬到,火势见小。在战争中存活,真的很辛苦,要面对太多意外,太多危险和恐惧。战争中的生命,不是想珍惜,就能留住。放任生死,反而比较平静。
只有乌斑,一直烦躁的在洞口转磨磨。还不住的叽里咕噜叫着。
动物给人的启发是无限的,它们求生的本能,会坚持到生命的最后一秒。不是珍惜,就能留住生命,但是它们会珍惜到生命的最后时刻。
两姐妹漠然的看着乌斑,实在的有些愚蠢,还不如早早歇息,舒服一时。就算到了上边,面对无休止的辛苦磨难,有什么意义。
猛然间乌斑后退了几步,然后猛跑着一跃,扑到了炮弹坑底,紧捣前爪,但终究没能抓住可以拖拽身体的东西,一下子掉落坐倒在烧焦的日军尸体上。
看来这办法行不通,乌斑失落的颠跑到主人身边,用头皮蹭着主人求助。
沈世昕抚摸着乌斑,“星儿,我们不能就这样耗下去,要试着逃出去。”
“那里有两具烧焦的尸体,样子一定很恐怖,再说上边全是鬼子。”星儿没有撒谎,经过这一系列的恐惧,烧焦的尸体,和以前见到的不一样。
“只不过是两具焦尸,想想世杰表哥,对你那样好。不应该有恐惧,只有仇恨。”
姐妹俩互相看了下,相互鼓励。然后相互扶着站起身。原来一动才知道,身体已经是这样疲惫,浑身酸软,又麻又痛。
过去的枪弹远没有现在威力,俗称开花弹的达姆弹头早就被禁止。即使有些爆炸性弹头也要合适的距离,所以当时子弹一般多穿孔,更不用说一般是坐阵指挥的沈世昕姐妹,几乎没见过脑浆迸裂的场面,就是焦尸,也是武士杰打擂时那一瞬。
火焰喷射器的威力又相当高,瞬间化做焦炭。可是眼前的尸体半面被烤黑乎乎烂肉一踩就可以出水。
“感谢二叔。”沈世昕默念了下,和星儿取过储备被褥将尸体盖上,小心翼翼尽量不去踩到,先带足地道内储备的弹药。然后开始逃生。星儿有伤,架人梯般先将星儿送上地面。
有的地方还很烫,但总有没烧到能落脚的地面。接着用披风撕布缠裹系好乌斑,沈世昕依靠星儿拖拽也上到地面。
女人就是麻烦,那样胆小。乌斑最后也被拽了上去。
不敢站直了身,四处张望,火势以近消退,但是处处还遍布着半人高的火舌。两姐妹躲避着高温让着火舌,戒备着可能出现的鬼子,悄悄向庄外遛。
“速くて、沈世昕そこに会う人会う、生死尸(快,沈世昕就在那里,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井上龟太郎不耐烦的催促,他早就等急了。
听到日兵的喊话,两姐妹的心一下子悬起来。经历了一夜大火,到处滚烫发热,几乎没有可隐蔽的掩体。
姐妹俩跑到一个炮弹坑前,刚要下去,星儿拦住沈世昕,“掉在洞里杂办。”
也不管土地炙热,跑到了一处拐角,没敢靠墙隐蔽,拐角路中探头向声音过来的方向看去。好多的鬼子,从四面八方。
星儿一下子绝望起来“姓沈的,我跟你没完,鬼子在你不在,脑子进水了。”不由得身形靠在墙上,有被烫的哭着弹起。
听到星儿的话,沈世昕想起了什么“星儿,纵使我们不能逃出,也要拼死保护乌斑,它是星阳的大英雄。”说完,使劲推着乌斑,又用枪柄狠打了下乌斑屁股。“乌斑,快,郎青,云鹰,和尚,黎虎。”
乌斑被推出了几步,主人在赶自己走,它明白这是什么意思,跑了几步,却又停下来转过身呆呆的看着主人。阿寻已经不在,这世间的至亲只有主人。它怎么能丢下她不管。
“快跑呀,”沈世昕捡起块石子向乌斑投掷,没有挑拣,被烫到了手。星儿也催促着扔了石子。
被打到三五个石子,看着主人着急的表情,乌斑决定离开,它最后看了眼沈世昕和星儿,一定要好好的,等着我。接着,乌斑转过身,迈开粗壮的爪步,也不管地面的温度,没时间选择,只有全速,跨越火丛,向庄外跑去。
“呜汪汪汪。”真是一条义犬,乌斑的狂吠,不用问也知道是为了什么。
“傻乌斑,为什么要叫。”沈世昕急的四下张望。乌斑的叫声惊动了不少鬼子。
“小姐,乌斑是好样的,”星儿转过头,不在恐惧,不在害怕。坚定的说“小姐,为了这样一条义全,我星儿就是豁出命,值。”
“恩。”沈世昕点点头。“星儿,我们不要分开。”
两姐妹相互点点头,沈世昕慢慢抬起枪,向天空扣动了扳机。
枪声更惊动了鬼子,有的在追乌斑的方向,有的向两姐妹围来。
“彼女はそこで、沈世昕、発砲しない、私を生きている(她就在那里,沈世昕,不要开枪,我要抓活的。)”井上龟太郎不断重复着命令。
两姐妹转过身,一起瞄准,扣动扳机,那站着的指挥官并不是井上,是一个小队长应声倒地,那命令还在重复。
井上连忙卧倒,好你个毛丫头,就两人一狗还兵分两路,游击战是吗,我倒要看看,在这刚息的大炉灶里你怎样逃生。
星儿有伤,两姐妹一直挽着手臂,左右开弓,象是当初在星阳城踢馆一般,左打右闪配合的天衣无缝,边打边向外撤。井上的命令给了她俩很大帮助,日军叫喊着但没有开枪。
也不管身后有没有鬼子追赶,乌斑只一个劲的跑,子弹飕飕从头顶滑过,乌斑也不去理,只拼进全速。窜过沟田,跑上大道,奔着山下屯方向,气都懒得喘只一个劲的跑。已经没有了阿寻,再不能失去主人。
沈思学本以为自己起的挺早,他担心沈家庄的大火,担心侄女安慰。出了院门,他才发现山下屯人头涌动,原来都已经整装待命。
因为沈家庄的大火,在远处和近处,看和观望是不一样的效果。日军在进出看,可以找到没有火的地方,甚至可以趟出一条路。但是从远处观望,虽然火舌已经低矮,但看上去还象连成一片。所以沈家军和日军判断火势消退的时间是有差别的,也就因此沈家军没有比日军早行动。
有一点就是更始料不及的,谁也没有想到井上龟太郎会连夜派兵阵守庄外。既然想驻兵为何要放火,是井上多此一举的反复,所以几乎沈家军没有一个能猜到沈家庄现在的情景。
沈思学来到大殿门前,众将士已经在等候。也不进店了,站在大门便要行令。
“呜汪汪汪。”乌斑一靠近溪水桥便开始大叫,“呜汪汪汪。”
狗的听力高过人类,狗马营内的狗也开始躁动起来。
“报,溪水桥传来猛犬狂吠。”不等回报的守兵跑进大殿,众人已经都站到门外,一起向营门走去。众兵士也紧紧跟随,一直将营门赌的水泄不通。
“呜汪汪汪。”回家的感觉再好,也按不住乌斑急切的心情,它只管大叫“呜汪汪汪。”郎青,云鹰,虎和尚,你们在哪里,快。
见到营前拥堵,乌斑也不去管,只一个劲的跑。“呜汪汪汪。”龙瑞,彪红,猴王,你们懂得,梅红婶,二老爷,你们了。
人群立刻让出一条路让乌斑经过。“是乌斑,”“快,”“快快快,马上准备战斗,准备去救人。”众将士连忙催促。跨马的跨马,抗枪的抗枪。
乌斑直跑到狗马营才漂移急刹住爪步。伸仰着脖子向天狂叫。“呜汪汪汪。”众狗听我号令,杀敌救主,给我冲。
狗马营里所有的狗,花的白的黑的黄的大的小的,还有养好箭伤的孤狼小灰,全都狂叫着窜出围栏。连马匹也都撕啸着跨过围栏寻找自己的主人。
乌斑掉转身形开始向营外狂奔,声势浩大的狗队狂叫着紧紧跟随,紧接着马蹄声声的骑兵在后,沈家军各路兵丁呐喊着不肯落后。
“呜汪汪汪。”主人,可一定要挺住,等我回来。在这宁静的清晨,狗叫声马啸声,各路兵丁踏地的脚步声响彻山谷。
凭借井上的活捉令,沈世昕和星儿杀了一个够本,就算日军真能拿出饿虎扑食的速度,也快不过子弹。连打在退,两姐妹已经冲到了庄外,在食物不足的情况下,体力已经严重超支。
因为伤口流血过多, 星儿几乎迈不开步,被沈世昕拖拽着在走。不知道是井上的故意斗耍,还是士兵因为活捉令而畏惧,他们已经放慢了速度,看着眼前的姐妹跌跌撞撞。
“小姐,你快放下我呀,你快跑。”星儿使劲哀求着。
“沈家军不放弃每一个人,我已经让许多人送死了。不能在丢下你。”两姐妹倒在一起,沈世昕拔出弹匣看了看,又推了回去。她已经没有办法在杀敌了。
井上龟太郎哈哈大笑,骑着高头大马靠近两姐妹说“小丫头不要做梦了,你们两个哪个都跑不了,”
沈世昕淡淡的笑了笑“说的对,丢下她我也没力气跑了,但是又能怎样呀。”
井上下了马,弯身细看了下两姐妹“南唐北路中世昕,名不虚传,真是大美人呀,难得一见,中国话说女子无才是德,偏得这样姣好面容,非要领兵打仗。可惜,可惜。”
日军也都围了上来,拉出个圈将两姐妹困在当中。星儿挣扎了几下,终于昏迷过去。
“驱除倭鬼,斩妖除魔,不分男女。”
“哈哈哈,嘴上逞强,毕竟你沈世昕还是落在我井上手里。”
“好意思笑,连只狗都对付不了,让天黄蒙羞。”
“你,真是刁蛮的丫头,有本事别自寻死路,将你枪膛子弹赏给我。”井上龟太郎慢慢的靠的更近“这样美丽的面孔不该轻易消失。”
沈世昕立刻提枪对准自己,用另一只枪对准星儿“战乱多灾,美不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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