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两处篝火,将足里屯和溪水滩的两股败军的小部分彼此靠近汇聚在了一起。因为指挥官阵亡和通讯设施的毁坏,两队只能派些没有受伤体力尚好的士兵返回东炮楼报信。
篝火只能是rì军点燃,民义军可以借住任何村庄,反正各村庄闲房多。更不会是趁夜色偷袭,偷袭不会有光亮。虽然是这样判断,两股败军依然是十分小心。交战当中嚣张和畏惧很多因素取决于对方。败军见败军,魏图容差点没掉下泪来。在他的鼓动下,各村庄是不会再进了,民义军可能藏身任何地方。
魏图容身上的味道就能证明,说起足里屯的经历,展示着铁皮壶做的刺悬锤,rì军们口吸冷气。虽然见解决定是长官们的是,但是每个士兵也都有脑子。因为和多个国家开战,兵源已经达到极限。但是要想战胜和统治一个国家,遇到这样最原始的反击,却也是最可怕的反击。对于不屈的民族,没有足够的统治兵力是根本不可能的。长期被军国思想洗脑的这些士兵,没有权利选择,他们只能用对家乡故人的思念,来代替他们对前途渺茫无望的纠结情绪。
沈嘉国一路无阻,身背婴儿哭闹无常,全赖道路选择的正确到也没什么意外。很快穿插田地到了星外屯到星阳的大路。走没多久,便察觉到有埋伏。还好隐蔽者现身原来是许望和凤巧。
“怎么沈队长哪里来的孩子,”凤巧先围过来望着沈嘉国背上的孩子。
“这样走夜路太不安全,孩子要是闹了你会暴露的。”许望也很好奇。
“没办法,我不好意思回营。朱川壕和乌斑负伤先回营了,我答应要把孩子送到他母亲手里,并且保证母子平安。”沈嘉国把足里屯一战的经过向许望凤巧大致说了一边。又问了许望和凤巧怎么会在路旁田地里隐藏。
二红队在四方屯潜伏,许望混到炮楼下摸清情况刚脱身跑回屯子,汕本从恶就派出小部分人马追赶十骑。苑英红可能可能多少搀杂些为余金彪报仇的心情,所以非常渴战。看到鬼子有所行动,更不愿十骑遇到危险,便和刘秀红率自己一半小队向鬼子发动进攻。另一半交由许望凤巧率领继续潜伏,为了不被鬼子发现和怀疑,许望带人撤出村子埋伏。
目标是鬼子炮楼,而且敌人兵力比平时多很多,说攻击根本不可能,二红队的成员拿手的就是骚扰,主要是引逗鬼子出兵分神吸引注意力。
因为这个小队冲锋枪短枪居多,所以要能打到鬼子就要先跑到炮楼机枪射程内。两个女子亦是非常大胆,并不要求攻击炮楼下的鬼子,带领着二十多人在炮楼北侧分三人一点作好口袋状的火力交叉网,然后鸣枪骚扰。
汕本立刻派出三十小分队向火力交叉网里钻,直放到一定距离,二红才开始猛力阻击。也就因此全暴露在炮楼机枪下,没打多久,被火力压制下只能撤退。
按照事先部署,只向东北撤,只绕村不进村。而且沿用当时赴擂七杰四处阻rì军的办法,三人一组将追出的鬼子分散,再择地合围。
这突然出现的二十多人让汕本更多了谨慎,为什么自己没走一步都遇到回击,难道用上再多的兵力也只是往对方口袋里钻吗。这小队人马从哪里冒出来的。首先应该怀疑四方屯。他又派了一部分人搜索四方屯。空无一人。
许望和凤巧撤出村子埋伏在大路北边随机而待,只等有抓捕村民的队伍经过好一举拦截。什么也没有等到,直到天快黑时才看到二三十rì军溃兵往炮楼方向撤回。没感惊动鬼子,继续潜伏待命。因为二红一直没有消息,打算潜伏一宿明rì凌晨分别派人查找二红和回营报信。
“应该不会有事,英红妹子作战经验丰富。秀红这段时间严格训练,进步也是非常明显。”其实沈嘉国比眼前二人更加担心。
“我和英红队长说了我去引逗rì军,她没答应,初来乍到,大家都对我不够了解。我也是伸手了得的。”许望有些埋怨。
“我了解的,三望哥很厉害的,以前三痞总欺负我,都是三望哥出头,一个打三个不在话下。”凤巧只是记得没参军前的许望。
许望想起了什么“对了,下午我们救助了一个晕倒在路上的村姑,看是不是沈队长要找的人。”
“噢,太好了,带我去看看。”
许望和凤巧将沈嘉国带到了四方屯边上的一个空房子里,屋子的门窗都被遮严。煤油灯光亮照不到外边。再有由于rì军下午曾搜索过村子一边,所以这里应该很安全。
屋内床上半坐着的正是方绒花,沈嘉国一看就乐啦。“太好了,我还说大男人入城抱个孩子不好进,再者也猜想你脚力不够快,正犯愁到哪里找你,居然被许望拦下,太好了。”
“是沈队长,你找我有事吗。”明明方绒花看见了沈嘉国背上所背,还是不解的问。
“太粗心了你,当妈的怎么能忘记孩子那。”凤巧将沈嘉国背上孩子解下,抱到方绒花面前。
“是呀,”沈嘉国也有些责备口吻“这孩子太可怜啦,你怎么跑到田路上去了,要生产了都不小心点,你可知那时两军正在对阵。”
“是我大意了。”
“别说别的啦,快给孩子喂口nǎi吧,这孩子一直被我灌,遭罪。”沈嘉国转过身走出屋外。
方绒花接过孩子并没有显得很开心,把孩子凑到胸前,对母体的本能感觉使婴儿立刻张嘴吸允,却没有一丝nǎi气。大概感觉到失望,孩子哇哇大哭起来。
“怎么办呀,没有nǎi。你们进来吧”凤巧冲着门外喊。
“是大人身子缺乏营养。”许望看着惨白的方绒花“你看她那脸色,一看就知道身子虚弱。可是我们带的只有干粮,大饼咸菜,而且这天气也有些馊了。”
“是呀,要是能找点红糖和小米粥就好了,那东西下nǎi快。”
想不出折的时候,难免有些埋怨,沈嘉国开始细问“你说你怎么想的,要生孩子了到处乱跑,生完了孩子丢下还是到处乱跑。怎么又来到这里了。”
“我听说要打仗,才想到星阳城内可能会太平些。”方绒花想一句说一句“没来得及等,谁想到刚出村子就临产。生完孩子就想起了枪,一片大乱的,我一害怕就只顾跑了。其实我现在没能力养这孩子,我现在身无分文,而且也没有挣钱的营生,我也是没办法的。”
“我听出来了。”沈嘉国有些生气“照你这么说,这孩子的遗弃不是全出于惊慌,也有你不想要的原因,你怎么能这么想那,哪个母亲能舍得自己孩子,你也太残忍了吧。朱川壕差点没了性命,还好子弹打低了。”
“就是呀,有什么难处你说呀,我们大小姐有的是办法,”作为女人,凤巧也不原谅“能给你找到合适的差使,实在不行也能找个合适的人家寄养。”
“不是的,你们误会了,我真的当时是吓傻了,”方绒花看到众人话头,连忙解释“我没遇到过打仗,只想着逃命了。”
“我看这样吧,”许望提建议“你现在身子虚弱,也不适合现在就找劳作营生,先去山下屯,军中自可得了你生路,出了月子再找些零活干,我看你这样子虽然瘦弱但也白净,应该不是乡下丫头,要是受不得军中清苦,再让大小姐差人护送你进城,也好和城内的老主顾串通说好多帮助你些。”
在白天的时候和朱川壕近在咫尺,倒也没被他认出,看样子应该没多大危险。现在想想方绒花觉得民义军大营应该还是可以去,正这犹豫。沈嘉国却做了决定“好,这主义不错,到大营养月子,等好了不愿意在那里呆,想找些文职做做也不是没有,就是真想进城,要大小姐差人护送,也好和城内余季德联系,给你找户厚道老板。”
“好吧,那就按你们说的。”方绒花终于做了决定“多谢各位好心帮助,绒花无以为报,但求能为军中作点什么。”如果不被认出,留在山下屯到还不错,自己又不是吃不了苦。
方绒花这一谢,自然众人也都回复平静,要谢的岂止为了她的安顿着想,沈嘉国又着重提了提“可一定要记好,不能再让这孩子受委屈了,毕竟是你身上掉下的肉。还有方姑娘,我这大老远背子寻母的也算有些缘分,呵呵,干脆我想认这孩子当干儿子,姑娘可愿意。”
“这个不行。”话一出口,知道这顺口有些强硬,方绒花连忙改变口吻“这不好吧,沈队长是大英雄,怎么好高攀,队长还是放弃吧。”
“什么大英雄,普通一兵,你一个人带个孩子也不容易,”沈嘉国非常坚持,“我认做义子不白认,准妻陶舒慧也一定喜欢,让她帮着你一同照看岂不更好,就这么定了吧。”
“万万不可,”方绒花不便实情相告,只得一味拦阻“要不以后再说吧,我出身不好,是别人家二姨太,污了沈队长名讳,再者夫家不知还有没有人,等联系上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