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沈世昕离乡探访五虎,还有朱川壕借兵的话外之意,都包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情结在驱使,那就是多年来同甘共苦的战友情。
山下屯的中军大殿可以厨子在场,不光是厨子,什么样身份的人都可以在场,而且整个山下屯都是军民混杂,是一个非常和谐的大家庭,这个大家庭成员很多,他们之间虽然有的不曾说过话,但他们彼此都知道这些成员之间都是彼此可以过命完全可以信赖的关系,这里的人一起悲一起喜,一起高兴一起紧张,共同面对到来的种种困难。
对于朱川壕来说他当时在山下屯比较低调,尽量避开众人且因为身躯的耻辱和对过去行为的自责让他的性格非常孤僻,不过哪怕就是整天呆在狗马营对着一些并非族类的动物也是非常舒坦的事情,现在对于李青和向春梅的病情他虽然束手无策,但心里一直抱着很大的希望,他觉得没有大小姐想不到的办法,可是沈世昕根本不会治病,除了信赖当然就是思念了,要让这个对自己冷漠的姑娘看看自己现在的模样,至于借兵,更是夸大其词,借人足以,沈家军有僧医游医和神父,除此之外无精通医术之人,还说要借兵,分明就是不自觉的找个由头想见见过去在一起的人,爱表现的沈嘉国,沉稳的大老刘,鬼点子许望,随便来个谁见见面能说上一句话也好。
而沈世昕,换下了戎装解散了部队,却一时也适应不过来,没有人愿意打仗,她只愿意疯,一群人聚在一起听她发号施令,这可比茶馆说书有意思,这是有形的莫大的支持和信赖,虽然在星阳她的地位不曾改变,但是这有形的服从转化为无形的后盾,难免有些失落,她是个人来疯,人越多越高兴,短短时间连续促成了三段婚姻,许望和凤巧,沈二和方绒花,刘未招和苗玉凤,只沈嘉国没有听从她的意愿,沈嘉国是顶了两方面压力,沈世昕的催促,和未婚妻陶舒慧的限期。选择谁都可以,但是必须要有所选择,陶舒慧虽然只说要有个期限,但是并没有具体到什么时间,让沈嘉国自个琢磨去,反正不能超过自己的心理底线。
沈嘉国耐心的安慰陶舒慧“再容我一点时间,你我都清楚我们是彼此相爱,而我和沈世昕却是单相思,是不是情爱我自己都分不清楚,我不否认曾经有过,或许现在都没有摆脱彻底,我只是觉得越来越配不上她,而她哪我也只当自家兄弟看待,这个丫头满嘴想嫁人却丝毫不解男女风情,我只是有些话一定要对她说出来,不管她怎么想这将是个结局,也只有结束我才能全心意回复我对你以往的感情”
陶舒慧包容了自己所爱的人,甚至话里话外还帮着沈嘉国遮掩,沈世昕在几番催促没有结果的时候暂时也就放下了心思,可是这时候许望和凤巧却踏上了返乡的路程,照先前的设想沈世昕派出了程家班随行热闹乡里,更没想到的是刘未招和苗玉凤也作出了增容许家庄的决定,一下子呼啦啦走了这么多人,又没有新的喜事要办,忍了些时日沈世昕实在有些坐不住了“神父,我想出去,我们去找五虎吧,遣返在即,我们去看看情况”
“怎么,大小姐,不是说要给方绒花的孩子们建个学校吗,再过几天成家班的人也要回来了,大小姐不在等等吗,想那隅中老贼应该斗不过云鹰他们”
“沈嘉国个顽固的东西,既然不肯完婚就也别让他闲着,交给他去办,既然是我发布的追杀令就不能不出一份力,不是已经确定港口了吗,我们现在就动身,直达青岛”多一刻也没有耽误,就这样沈世昕等人赶往了山东,接着又辗转到了上海。
赐莱恩当然明白其中的缘由,五虎将,两对新人,程家班的离开让这个丫头有一种太强烈的失落感,一开始梅红婶也想跟着照顾饮食,因为方绒花的那些孩子需要在伙食上有个提升才没有跟来。
这一切朱川壕并不知晓,还一心想着加入沈家军,听了沈世昕的话自然大为遗憾,连项小妃也觉得可惜“我虽然不属于任何阵营,都是独来独往自己抗战,但也知道一支军队有着多么大的威力和作用,星阳民义军,那是一支坚不可摧的队伍,怎么说解散就解散了,太可惜了”
沈世昕眼眶湿润,摇了摇头说“这支坚不可摧的队伍,到最后所剩无几”
在座众人都不敢相信,一个个连声插话“怎么会这样”“这不可能”
“真的是这样,战争留下的只有伤亡,无论是失败或者胜利,都会留下需要长期愈合的伤疤”赐莱恩替沈世昕解释着“星阳尽力了,而且已经算作的很出色了,有大小姐的足智多谋,几乎一直掌控着战争的节奏,都是以有限的兵力尽可能的以多打少或者是伏击战,但纵观星阳抗战有两场最惨痛的交锋,一是首战的隅中寿生发起的突然进攻,他们的武器优越尤其炮火猛烈,那时的民众在没有组织的情况下以落后的装备踊跃驰援,却只是形不成规模的被动去送死,让日军几乎一战踏平星阳各村落直捣城池。还有另外一战就是这结束的最后一战,小岛赐人是个阴险凶狠的危险份子,更有熟悉星阳情况的鬼岛大作献计劫持了大小姐,民义军和星阳百姓的信念,不放弃没一个人,更不向列强妥协,最后一战万众一声吼,将日军逼出城外,没想到日军为了掩护隅中寿生的罪恶做殊死抵抗,在城外布好了阵地战,攻坚战是民义军不曾有过的打法,经验欠缺,投石器火炮轰对尖桩雷区来说根本无法形成有效的破坏,而日军尖桩和地雷的间隔摆布非常的专业,使民义军无法使出有效的速度,几乎就是就是凭借着顽强无畏牺牲打到了最后,伤亡惨重呀,阿门”神父低下了头。
沈世昕继续往下讲“冲到最后,和日军肉搏的几乎就是临时招募的百姓兵居多,这也是日军在星阳有着唯一优势的战役,隅中寿生的首战我们都只是损失平均,而最后这一战日军凭借工事和尖桩雷区把伤亡比例拉大了许多,有近四百日军战俘。岳海霞在战斗中牺牲,龙瑞身受重伤,事后清点人数,各部所剩寥寥无几,祛除了百姓兵民义军已经溃不成军,连山庄卫队也所剩无几,最后押送日军战俘大老刘连上苗玉凤只十三人执行任务,这也是我当时尽快的仓促想把战俘送出星阳的原因,星阳的损失太大,难保民众们心情沉重群情激愤,可是项羽杀降的事情我真的做不出,唯及早脱下戎装,换上女儿模样与百姓彻夜狂欢,让胜利淹盖他们的悲情,把许多事情都交给二叔三叔,我只着手关注大老刘的押送任务,鹰狼龙虎和二红都已经赴外追杀,没有将领也没什么兵,二军中刘未招的游击队在足里屯战役中刘豆牺牲之后就只有这光杆司令,一直都是星阳增补的人员,星阳是大老刘光辉岁月同时也是他的伤心地,而沈嘉国在星阳也只有一个于兵是从星外带来的原班人马。在刘未招回来之后我在解散民义军的同时促成了几对姻缘,好事连场,使得星阳民众同样也使我没有那么悲伤,现在许望和刘未招都离开了星阳,要说人数最完整的就是程家班一众戏子,也被派往了许家庄,不过现在应该已经返回了星阳,不过我等不及,这不就出来找你们了吗”
沈世卿拍了拍世昕肩膀“真难为你了妹妹,家乡这样重的担子让你来挑,不过这也同时证明了你的出色,你让姐姐好佩服,要说起来四大发明是祖先的荣耀,提及此事后辈该感到羞愧,现在让别人拿着我们发明的火药制造出更先进的武器来打我们,装备上我们落后,但是对付外来侵略我们还有地理优势,还有祖辈的经验和我们的智慧,利用地利人和的智慧战,八国联军时有谢庄冯婉贞,抗战有星阳沈世昕,一山一水一城池,一片村庄,并不复杂的地形,却让你运用智慧兵法大展拳脚,火攻,分兵围歼,地道战,烟雾战,妹妹你是好样的”
项小妃也连声赞叹“对,当初日军进驻热河还要找本地人带路,我们武器不如人可以拼气势,日军嚣张我们可以拼力气,同样的不怕牺牲我们还可以拼智慧,有地理优势,有智慧,侵略者就无法站住脚,大小姐乃人中龙凤在下十分钦佩,沈家军还在,民义军不会消亡,它只是暂时隐退,三师兄不必担忧,师妹愿做你的兵,只要是为正义,师妹听凭调遣”
“我们也是”“算上郑保李卫”在座众人都自告奋勇,沈世昕也接过话“还有我,本小姐也听你吩咐,只要为正义,沈家永远是你后盾,程家班还有二十多文艺兵,如果不够本小姐可再发征兵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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