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蛋,我不是叫你在里面看着那位公子么,你怎么跑出来了?”
洛城外的一处破庙外,一个抱着满怀的柴火,身着粗布麻衣的青年男子,看着正晃晃悠悠的往外走的一个穿着破烂的乞丐,皱了皱眉头。
这小子还真是片刻都闲不住啊!
“我去找鸭梨。”
面对青年男子的疑惑,乞丐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回过头往破庙内瞅了瞅,神情有些愤愤。
不是他闲不住,还不是里面那位公子哥事儿多!
“鸭梨?”
听到乞丐的话,青年男子诧异的挑了挑眉,这跟鸭梨又有什么关系?看着神情有些愤愤的乞丐,青年男子的眼中有些狐疑。
鸭梨?想出去偷懒就直说么!
“进去你就知道了!”
面对好友不信任的眼神,乞丐气的一跳三尺高,为了维护自己的清白,乞丐一把抓住青年男子的衣袖,就要把人往里头扯。
没错,两人正是那天把苏子易救出来的小三儿和狗蛋。
因为怕刘爷的追捕,所以小三儿和苏子易是绝对不能露面的,平日里进城采购吃喝用穿的任务就全部压在了狗蛋的身上。这狗蛋虽有些不情愿,不过好在苏子易的荷包里还有不少钱,不用花自己的私房钱,狗蛋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不过为了怕狗蛋不乐意,除了平日里必须要进城去办的事,其他的都由小三儿一手包揽了,比如像此刻要生火做饭了,小三儿自是得出去寻柴火。
怕自己离开了没人照看那位受伤的公子,所以走之前,小三儿千叮咛万嘱咐狗蛋,一定要时时刻刻守在苏子易的身边。
其实也不怪小三儿大惊小怪,苏子易伤的实在是太重了,这几天整个人也一直处于昏昏沉沉状态,浑身又一直高烧不退,有的时候身体还会抽搐,搞得两人好几次都认为他撑不过去了。
不过虽是情况不妙,这苏子易倒也还算争气,鼻间始终都有着一丝气息,既然还没有断气,那么他们自然不会见死不救。
至于救不救的活,那就要看这公子自己的造化了。
“呶,你听,他是不是在说鸭梨。”一把把小三儿拉到苏子易的身边,狗蛋指着苏子易大声嚷嚷着,一句话说完,又开始嘟嘟囔囔:“都病的神智都不清楚了,还想着要吃鸭梨,啧啧,这有钱人果然不一样。”
白了一旁不断嘟嘟囔囔的狗蛋一眼,小三儿看着脸色惨白,双眼紧闭的苏子易,皱紧了眉头。
随手拿过一旁盛水的碗,小三儿拿起小勺,小心翼翼的舀了勺水,再小心翼翼的凑到苏子易的嘴边,本想帮他润一润干裂的嘴唇,小三儿却听见那个昏迷人儿低低的呢喃声。
连忙放下手中的碗,因为听得不是特别清楚,所以便把自己的头凑近了苏子易,想听听他到底在说什么。
苏子易不断的呢喃着,听了好几次,小三儿终于听清楚了一个大概。
什么鸭梨?明明就是阿离。
脑中不由自主的想起那个美的倾国倾城的女子,犹记得当时他听这位公子就是喊的她阿离,看着双眸闭的死紧,神志不清却还是不住的呢喃着的苏子易,小三儿似是想起了自己的过往,一时之间鼻子竟有些酸,伸手为苏子易掖紧了被角,小三儿站起身就想去做饭。
“你看,我说的对不对,他是不是在喊鸭梨,啧啧,狗蛋我可是个热心的人,看着他这样子也活不了多久了,我就好心的去给他找只鸭梨来,啧啧,这时候不知道还有没有。”
看着小三儿似是也听到了,狗蛋在一旁大声嚷嚷着,一边自夸,一边就开始往外头走。
唉,找鸭梨去,他这个劳碌命啊!
“别去了,他喊得不是鸭梨。”
一把拉住正欲往外走的狗蛋,小三儿开口解释道。
“什么?我听了好几回,他是喊得鸭梨没错啊!”
乍听见小三儿的话,狗蛋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一只手指着苏子易,一边似是想证明些什么似的,走到苏子易身边趴下身子就想听。
“不是鸭梨,他喊得是阿离,阿离是他的妻子。”
眼看着狗蛋又把身子趴下去了,小三儿有些无奈,又看了一眼躺在那半死不活的苏子易,轻声叹了口气。
阿离,鸭梨,也难怪狗蛋会听错。
“妻子?”
听到小三儿的话,狗蛋看了看小三儿,再看了看苏子易,最后又看了看小三儿,再收到小三儿确定的眼神之后,也跟着叹了口气,嘴里又开始嘟囔:“啧啧,真没看出来,还是个痴情种。”
伸出手摸了摸苏子易的额头,狗蛋摇摇头。
这公子哥为什么会变成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他早就听小三儿说了,在咒骂着那土霸王的不要脸时,他也只能够同情这公子哥的命不好。
本是出来逍遥玩耍的,无奈,赔了夫人又去了半条命。
所以这人啊,活着的时候就要好好的活,就要开开心心的活,世事无常,活过了今天,谁又能保证明天?
心中这样想着,狗蛋看了苏子易一眼之后,便又蹦蹦跳跳的过去找小三儿了,两人一起在那做着三人的晚饭。
额,虽然只有两个人吃。
不远处的两人正在张罗着晚饭,这边,苏子易仍是在不住的呢喃着:“阿离…阿离。”一声一声,犹如来自灵魂深处的呼喊。
可那个人,又听得到吗?
今天距离那天已有三天光景了,可是苏子易却从未清醒过,始终是昏昏沉沉的。破庙很简陋,是狗蛋以前无意之中发现的,很偏僻,几乎没什么人会来,不过也正是这样,他们现在才能安稳的呆在这里。
破庙虽简陋,不过好歹还能遮风挡雨但。因为怕暴露行踪,所以除了第一次还没出来时小三儿找过一次大夫,这几天,他们也只能够尽力的让苏子易别再感染风寒什么的。
没有大夫的治疗,这病又怎么会好?
一直撑到了现在,始终撑着那一口气,不知又是为了谁的嘱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