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青青低头沉默着不出声。舒鴀璨璩
为什么呢?她在心里问自己。只是此时此刻,她无法理所当然地与秦悦在一起相互慰藉,因为,花飞嫣还在那里,每次与她见面,她都能感觉到两人之间的尴尬气氛。
“采萍姑姑,我……我只是急着去看看我爹娘,不管怎样我也不好一直待在这里的。”无奈之下,她说了这理由,采萍想着的确如此,迟疑之后道:“可是你的身子……要不还是等王爷回来再说吧。”
郁青青直接道:“若是没有轿子我就自己走回去了。”说着就要往门口走,采萍果然拉住好:“这怎么使得,好好好,我去弄顶轿子来!”
她回姚家,虽让人侧目,但此时此刻无人关心她。姚家正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与恐慌中,她也不过是被秦煜休掉的王妃,实在引不起什么关注。如此,正是她想要的,哪里都疲惫着,此时她只想平静。
入夜,北风阵阵,寒气更盛,姚府一片静谧,守卫缩着身子一遍遍巡逻,脚在雪地上跺着,踩得积雪“咯咯”作响。秦悦连一身夜行衣都没穿,轻轻松松地躲过守卫的目光从围墙外一路往郁青青所在的院子而行,如入无人之境 。
他从没到过郁青青的院子,只凭着猜测到了可能住着姚家几位侧室的后院,可看着格局布置都差不多的两三间院子,一直拿不准到底是哪间。
而这几间院子除了一个房间,所有地方都是一片漆黑,他看着那唯一一座燃了灯的房间,不是院子里的正房,也不像厨房之类的房间,倒像是住儿女的房间。
只凭着直觉,他索性就往那间房而去,捅破了窗纸一看,竟真的看见了想找的那人!
她正靠床边的墙壁坐着,被子胡乱地围在身上,床帐大开,目光呆滞地看着房中某一处半天也不曾动一下。
走到门前,他拿了随身带的匕首,一点一点将门栓拨开,等推开门进去时,正好对上她投过来的目光。那目光里是了然, 很明显,她知道自己会过来的。
关上门,他走到床边去。
“怎么了?为什么要趁我不在时回来?”
她收了收被子,垂下头去。
之前,她也想过自己就做那退出的一人,所以她离开碧云山,可人回了,心却未回,他的样子,哪怕一秒钟也没从她脑中消失过。猜测他多半会过来,一边想着他不要过来好了,一边却又忽视不了等他的心态。他和孩子是她在这个世界所有的念想,如今孩子不在身边了,她是那么那么,渴望他,说退出,说容易,做到却是那么的难!
“为什么?”没得到她的回答,他又问,“我以为到现在你是很愿意和我在一起的,我们之间也没有什么不可说的。”
“青青?”他伸出手来要拥她,却被她推拒。
“我们在一起,那飞嫣呢?对于她,你准备怎么办?”再也忍不住,她看向他,将这话问了出来,他果然就愣住。
她继续道:“其实我也曾想过让你和你身边千千万万的男子一样,三妻四妾,这样似乎是最好的方法,可是,我却过不了自己这一关。如果这样,我宁可离开。”
“我从来没想过要娶飞嫣,在我散去以前王府那么多女人时我就已告诉你,她们对我来说什么都不算。”他沉声回答。
“可是……”她话还未说话,他便将她打断道:“青青,那件事我早已放下,而且从没放在心上过,我对她的态度早就同你说过,现在也没变。我可以把她当恩人,当妹妹,但,也仅此而已,我不会任她在我面前死去,却不会用爱情来回报恩情。”15523021
“可是一个人怎么能这么无情?现在的情况和以前已经天壤之别了!秦悦,你欠她的,欠她的情,你只有用情来还。你不能口口声声说把她当恩人,却把她当仇人对待!”
他沉默半晌,缓缓道:“青青,其实,我们现在争这些又有何用?如今秦煜已经登上皇位,他虽根基不稳,可君是君,臣是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我的时日,恐怕是无多了。你回来也好,你回来了,我以后被满门抄斩也不会连累到你。”
听到最后,郁青青的脸早已惨白,几乎连话都说不出来,“你……你之前不是还说要些时间么,你之前还保证过……你……”
他沉声道:“青青,未来不知是什么样子,我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所以这时候,我只想做自己想做的,有一丝丝勉强的事我都不会做,哪怕无情,哪怕欠恩,我都不想去做。”
郁青青看着他,突然倾身将他紧紧搂住:“不,我不会让你死,上次我见到玉清观的琅轩小道士,他说回去并不是完全没有希望,我去找他,然后我们一起回我那里!”
“你还是愿意,你不介意花飞嫣的事么?”
她沉默,然后回道:“其实我知道,我知道就算你和她成亲也不一定是对她好,我也知道你不会和她成亲,只是……是我自己觉得为难,是我自己心里别扭,我回姚家,并不是不想和你在一起,只是想一个人静一静而已,在碧云山我总会见到她,每见她一次,我就要为难一次,我就只有逃来这里了。”
“可是天意难测,我们永远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难道不该珍惜现在拥有的么?青青,只要想到死亡,我便什么都不在意了。”他抚着她的脸,说得深沉而恳切。
她眼中立刻就湿润起来,忙阻拦他:“不要说,不要说这样可怕的字眼,我说了我们还有办法的,无论是离开这世界或者是再想别的办法,总会有办法的。”
“十二年前,因为有母亲,我才能苦苦支撑,现在有你,我也会一直努力。”他深深看着她,缓缓低头与她唇相贴。
到这时候她才想起来,他又故伎重施了,以前是接二连三的装死,现在没装死,却说什么时日无多这种和装死差不多的话,果然她就变傻瓜了,很快就相信他。
她是想起来了,知道了他的伎俩,却无法去推开他质问他,此刻宁愿当一个小傻子也要和他继续纠缠。这样的吻,深邃而绵长,两人都缓慢着,两人都倾尽全心,两人都投入得彻底,带着柔情,也带着激情。她想,如今她才知吻是什么,并非第一次,却有种初尝吻滋味的感觉,这样的让人陶醉,让人永生难忘。
夜深沉,他坐到了之前她坐的位置,而她偎在他怀中,两人裹着一张被子,享受着同样的温暖。
她说:“秦悦,现在我不是端王妃了,我是不是自由了?”
“嗯,是。”他回。
她轻声道:“我想嫁给你。”
“那我们办婚礼就是了,等过了一个月的国丧我就过来娶你。”
“至于飞嫣,她愿意嫁你就嫁你,不愿就不愿,她要做妻要做妾都可以。”
他回,“这是我和她的事,和你没什么关系,你就少在这里动脑筋吧。”
她笑了起来,抬起头,见他胸口的衣服凌乱着,襟口有些敞,露出了里面的衬衣,不由地将手伸进去往他身上探起来。青头出在自。
他低头看她,声音有些低沉:“你这是做什么?”
“看看你身上的伤是不是都好了。”
“有这样看的么?你要看,我把衣服脱了给你看就是了,这样弄得我难受。”他微微露出些不悦。
她笑得更开心了,又沿着他身体摸了好几遍确定他身上比之前还光滑才将手抽出,重新倚在了他身上,这才缓声道:“秦悦,我最后悔的事,是在你痛苦的时候不在你身边,以后无论发生什么,我都要和你在一起。”
“那要是有人来告诉你你可以回自己的家乡,你还会回去吗?”他问。138fj。
“看你了,你愿去我就去,你在这里我就在这里。”
“那陆煜呢?我在这里,可陆煜却在那里。”他继续问。
郁青青仰头看着他笑:“吃醋了?”真到看见他认真的样子,她才也认真回道:“有了你,其他人都不算什么了,管他秦煜陆煜,在我眼里只有秦悦和非秦悦两种人。”
秦悦笑起来,轻捏她的鼻子道:“你倒会说甜言蜜语了,当我是十多岁的毛头小子好哄么?”
“那姚舜华呢?不如你也说说姚舜华的事。”郁青青还击。
秦悦微微皱眉:“连这也要问,她根本不在你须要吃醋的范围内。”
郁青青便回道:“甜言蜜语,我也是不好哄的,连她都够不上范围那你身边所有的女人都不在范围内了,你这是一句不在范围内就把所有的质疑都打发了。”
正说着,外面竟突然传来声音,“小姐,你怎么还没睡?”
是丫环的声音,郁青青连忙道:“只是起来喝口水,马上就睡了。”紧接着,秦悦从身上拿出一只铜板来往蜡烛烛上一掷,正好将蜡烛掷灭,身体往床头一歪,便带着她一起躺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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