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氓大亨》如此火爆,自然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最开心的不是杨林,而是无线大佬邵义夫。这部戏开拍的时候,因为齐约翰等人的从中阻挠、暗中作梗,不仅植入广告收效甚微,就连电视台广告都大幅缩水,只有可怜的三家广告商,广告收入只有可怜的三十万。等到邵义夫在杨林相助之下稳定局势、力挽狂澜,曾计划重新开始广告招商计划,却被杨林阻止。当时杨林告诉邵义夫,他对这部戏又超强的信心,广告招商完全可以等到开播之后再进行。等到那时如果收视率表现好,价钱几乎可以随便定,一定不会比现在少。
邵义夫从谏如流,欣然应允。果不其然,伴随着《流氓大亨》不断飙升的收视率,广告收入也是节节攀升,达到天文数字。一部戏的收视率,在没上映的时候,谁都看不出来,只能估计个大概,还时常有扑街的例子。所以以前新戏上映之前,稳妥起见,基本都已经订好广告的价格。这样一来,广告的价位就不会太高,因为毕竟风险太大。但是《流氓大亨》不一样,无论剧情的精彩程度还是民众的欢迎程度,都已经注定了收视率必然居高不下,影响极大。那么广告商拿起钱来,再也没有担心风险的负担,一个个你争我抢,慷概解囊。作为无线最大的股东,邵义夫自然欢喜。
最愁的,则莫过于丘德根。花费创纪录的重金,集合最优秀的团队,精心打造的武侠巨制《四大名铺》,在《流氓大亨》面前毫无还手之力,被远远的抛在后面,连灰都吃不着。
坐在宽大豪华的办公室里,丘德根阴沉着脸,和徐晓明两两相对,沉默无言。
丘德根有些后悔,当初怎么就被赵振强这个窝囊废给忽悠了呢?还以为这人是个人才,结果在杨林面前一败涂地,连带着他这张老脸都没地方搁。还向人家挑战,简直就是不自量力,现在大概已经成了全香江的笑话。
徐晓明却是心中苦笑,当初招揽杨林,说白了就是打着“千金买马骨”的算盘,买不买的来,其实没什么所谓。后来找来了赵振强,他和丘德根还大为欣喜,以为这就是“千金买马骨”的效应。但是现在再看,杨林那小子哪里是什么马骨?分明是一只雏凤,雏凤清于老凤声,有点有眼无珠了。
杨林此时正坐在酒吧的吧台上,和王京喝酒聊天儿,在座的还有刘德桦。
“《青蛙王子》那部戏拍的怎么样?”杨林神态轻松,随口问道。最近《流氓大亨》收视率爆红,他的心情很不错,正琢磨着怎么把这个胖子拉下水,合伙开一家电影公司。
王京和杨林碰了一下啤酒瓶,喝了一口:“前期拍摄已经完事了,正后期制作呢。还要排档期,估计上画得到四月份了。”
杨林也喝了一口酒,心思有些飘忽。现在已经是84年一月份,再过几天就是春节了。张明敏一首《我的中国心》,唱出了天下炎黄子孙对祖国的挚爱深情,激起了全国人民强烈的爱国热情和民族自豪感,张明敏也从此红遍神州大地。
前一世的这个时候,自己正挤在首都阴暗肮脏的地下室里,饿着肚子,不知道未来在哪里。现在,自己却坐在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香江,享受着全香江市民的赞誉和追捧。世事变幻,莫过于此。
“喂喂喂,搞什么鬼?把我叫出来,你们却一个两个的想心事,闷死人呐?”王京见两个人都心事重重的,不满的嚷嚷道。
杨林收回心神,一看刘德桦,发现这家伙蔫头耷脑的,全然没了往日精力充沛、生龙活虎的样子。不由奇道:“华仔怎么了?难道是失恋?好事啊,值得庆祝!”
刘德桦当即不满道:“我就奇怪了,你怎么对可欣就这么看不上眼?非得看到我们分手才高兴?”
王京大吃一惊,做惊恐状,拉着杨林的手说道:“阿林,听哥哥一句劝,所谓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你可千万不能对俞可欣下手哇,到时大家兄弟都没得做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刘德桦怒道:“滚远!小心我翻脸啊!”
杨林撇着王京,冷笑道:“你知道你将来时怎么死的么?”
王京笑容可掬,满脸肥肉聚在一起,像一朵花儿,把本来就不大的眼睛挤得只剩下两条缝,乐呵呵的道:“知道,嘴贱致死嘛。不要那么没情趣好不好?开个玩笑活跃一下气氛嘛,真是没有幽默细胞啊!”
杨林懒得搭理他,这家伙整天就没个正行。向又唉声叹气的刘德桦努努嘴,问道:“华仔到底怎么回事?”
王京叹口气:“还不是被六叔整的,原本说好《鹿鼎记》里韦小宝这个角色的,但是现在给梁超伟了。能不郁闷么?这是要雪藏的节奏啊!”
杨林恍然大悟。
自从邵义夫在董事会上击败利小山和齐约翰之后,深感对无线电视台的掌控力度不够,否则不会有不少中层联名反对他,便痛下杀手,辣手整肃。不仅清理了一批中层,更提出向刘德桦这样的当红艺员签署五年长约,以便加强控制。
而以黄日铧、刘德桦为首的“五虎将”,均是备受力捧的当红小生,无线自然要求五虎续约签下5年卖身契。五人经过商量后决定共同进退,改签艺能娱乐。“五虎”暗起革命,无线高层当然知道,为怕五个当红小生一次离巢,造成影响,于是悄悄向五虎展开分化战,一对一各个击破。
还得养家的穷小子梁朝伟,行事一向小心保守,低调又不爱跟人吐心事,朋友极少,所以无线高层第一个就拣伟仔下手,不停劝他先行续约,又额外提高薪酬加以利诱,最终伟仔在高层威迫利诱下首先跟无线续约。
其余四虎没想到,梁朝伟居然临时背叛了他们而独自留在了无线,结果他在没对手的情况下成为无线唯一受力捧的小生,赢了上位机会但输了友谊,2004年9月,华仔在红馆举行第100场演唱会时,其他三虎到场助兴还赠送了礼物,唯独就是梁朝伟不见影踪。
杨林暗叹,这些事都是以邵义夫为核心的无线高层一手操作,他这个股东甚至都没听到什么风声。看来邵义夫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铁了心的在无线内部施展铁腕手段,打击一切反对声音,一手遮天。
接下来,刘德桦将要面对的,将是长达一年的雪藏。
“阿京,你好你好,好巧啊,哈哈,添林叔最近好吧?”一个突兀的招呼,令杨林回头看过去。
王京已经起身,和来人握了握手,挺着大肚子笑道:“托福托福,还是老样子,就是一天不骂我不舒坦。”
那人哈哈大笑,看来和王京关系很不错。他三十多岁的样子,身材孔武,顶着一个大光头,戴着一副眼镜。
但是杨林只看了他一眼,目光就被他身后的一个女孩吸引过去,再也挪不开。
这个女孩十七八岁,没有倾国倾城的美色,但是很青春俏丽。身高大概一米六,很是娇俏玲珑。一对秀眉飞扬飘逸,双眸弯弯,眼波流转,一股清新纯洁的气息扑面而来。
杨林不是正经人,但也不算是正儿八经儿的色狼,不会无礼到盯着一个不认识的小姑娘不放。
只是这个女孩不一样,他让杨林有了拿起纸笔找她签名的欲.望。
因为,这个女孩,是陈惠娴。
如果你问杨林,前世他最喜欢的歌手是谁?那么他会毫不犹豫的告诉你,被称作“公主”的陈惠娴。
曾记得前世初次见到陈惠娴的样子,是在他到横店之后。那时候没有网络,所有的明星都只能在海报和电视上看到。而香港的歌星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在大陆都是只闻其声,未见其人。当时横店最大的剧组里有一个摄影师,就是陈惠娴的粉丝,他有一盘陈惠娴89年红馆告别演唱会的录像带,经常拿出来炫耀。有一次杨林去找他,这人正在房间里和几个人一起看那盒录像带。杨林进去的时候,正好赶到陈惠娴唱一首叫做《跳舞街》的歌。
红色的公主裙,衬得陈惠娴肌肤如玉,眉目如画。尤其是她载歌载舞的身段舞姿,令杨林一见难忘,立马就被征服。后来断断续续的,又听过《千千阙歌》、《飘雪》、《人生何处不相逢》等歌曲,杨林就成为陈惠娴最忠实的拥趸,一直没有改变过。
直到现在,他都认为陈惠娴在89年演唱会上唱《跳舞街》时的造型、气质,秒杀一切天后。
王京没注意到杨林灼热的目光,给那个光头介绍道:“这位是我朋友,无线的监制,杨林。”
那光头大吃一惊,连忙和杨林紧紧握手:“原来是杨监制当面,失敬,失敬!”
陈惠娴则瞬间瞪圆了眼睛,红润的小嘴张的大大的,能吞下一颗鸡蛋,满脸的不可置信。
(喜欢陈慧娴的朋友,可以去找找她89年红馆演唱会上的《跳舞街》,绝对正点!告诉你们这么重要的秘密,是不是应该推荐抽藏啥的报答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