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年后,内森回忆起当年和林义哲关于“犹太人国家”的这次讨论时,内心仍然激动不已:
“……这个年轻的中国人关于‘犹太人国家’的构想和计划,和他激动人心的说辞,像一颗落在草原上的流星,燃起了我心中压抑多年的燎原烈火。[本文来自]我感到从苦难中解救犹太人的弥塞亚已经降临人世,‘犹太人国家’的理论便是万能的耶和华的神谕。而他的关于由中国先击败日本,在日本获取土地,先建立一个‘东方的耶路撒冷’的构想,仿佛就在我的眼前,触手可及……”
而正是从这一天起,两个古老民族的命运,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英国,朴次茅斯军港。
清晨,迎着煦暖的朝阳,一名头戴黑色冠珠暖帽,身穿蓝色绣螭龙回纹军服的中国海军军官,由一队头戴水兵帽,身穿白色号服的中国水兵的簇拥着,在周围散步的居民的目光注视下,来到了一座土山之上列队。
这时,人群之中,一位捧着花篮的俏丽金发少女翩然而至,站到了中**官的身边,带来了周围不少英国人惊讶的注视。
看到少女的到来,那位中国海军军官——“和硕”号巡洋舰即英国赠送给中国的“忒提斯”号巡洋舰,舰名为慈禧太后御赐的任管带吕文经的脸不由得微微一红。
这位叫詹妮的少女,是当地一位银行家的女儿,他和她在“和硕”号的命名仪式上相识。
从那一天起,吕文经便坠入爱河,不能自拔。
少女似乎知道他的心意,站在他的身边。向他投来深情的一瞥,然后目光便转到了吕文经面前的墓碑之上。
在这片青翠的草地上,赫然矗立着五座青石墓碑。
和中国的传统长方形立式墓碑不同,这五座墓碑,全部是首尖下方的类似炮的形状,碑身正面向前凸出,背面则是光滑的外廓。整个碑身光洁平素,没有丝毫的雕饰。
正中的一座墓碑的正面中间,工工整整的竖着雕刻有一行楷书汉字:“大清故勇浙江宁波府镇海县萧思德之墓。”两侧的文字则写着立碑时间和立碑人的名字。
另外的四块墓碑。形制和这一块完全相同,碑文内容也完全一样,只是名字和籍贯有所不同。另外四人的名字,分别为“郑世康”、“王鸿祥”、“祝德宝”和“赵福生”。这五人都是浙江籍贯,其中萧思德、郑世康和王鸿祥三人来自宁波定海。原是“威远”舰上的水手,祝德宝和赵福生来自石浦,是船政派来接舰的水手。
因“忒斯斯”号北海试航遇上了大风暴,经全舰官兵上下一心,终于脱脸平安归来,而且还救了一艘过往的遇险商船。但因风浪过大,舰上官兵有多人受伤。虽然回港后在英国海军医院得到了及时救治,但萧思德、郑世康和王鸿祥三名水手还是不幸病逝。林义哲得知后深为痛惜,自掏腰包在朴次茅斯郊外购置了一处墓地,作为三名水兵的安魂之所。而在船政派来接舰的官兵到达朴次茅斯时。又有两名水兵祝德宝和赵福生因水土不服病逝,也一道被安葬在了这里。
吕文经和几位水手头目一同上前,单膝跪地,叩拜之后。英国少女捧过花篮,递到了他们面前。吕文经等人从花篮当中取出鲜花扎成的花束,依次放在了墓碑前。
“几位兄弟,俺们大伙儿今日再来看你们一眼,今儿个俺们就要回家了……”吕文经看着面前的墓碑,喃喃的说道。
听到吕文经的话,队列当中的好多水手都禁不住流下泪来,和去世者要好的几名水手是泪流满面,令周围观看的英国居民们感动不已。
“……你们好好在这歇着,等俺们再来的时候,再过来瞧你们,再给你们上酒……”吕文经的声音一下子哽住了。
这些属于船政水师的浙江籍水手,都是曾和吕文经等人朝夕相处的,想起他们如今埋骨异乡,爱兵如子的吕文经心痛不已。
在完成了拜祭仪式之后,吕文经和中国水手们怅然良久,方才转身准备离去,这时,一位英国绅士突然用英语向吕文经问道:“这位先生,我想,你们需要在这些坟墓的旁边栽上鲜花吗?”
“栽花?”吕文经愣了一下。
“先生,我想,你们再来到这里的时候,想必会是很多年以后了。”这位英国绅士用诚挚的语气说道,“我觉得,你们应该在这些坟墓周围种上鲜花,不然的话,假如多年以后,你们重来到这里,将怎样寻找这些墓碑呢?”
听到英国绅士好心的提醒,吕文经这才意识到自己百密一疏,这些天光是忙着“和硕”号巡洋舰的起航事宜,竟然把这件事给忘了!
“亲爱的lebuah吕文经的英文名,如果你不反对的话,我来照顾他们吧。”正当吕文经言以对的时候,他身边的英国少女詹妮突然说道。
吕文经转过头,看着面前的英国少女,心中暖流激荡。
少女那双灰蓝色的眼睛里闪动着温柔的光芒,“我会好好照顾这里的一切,让最美丽最鲜艳的花朵和他们朝夕相处,我保证,他们躺在这里,不会感到孤独的。”
“谢谢你……詹妮……”吕文经强抑住自己想要上前将少女抱在怀里的冲动。生怕自己向前迈出一步,就会永远的留在这里,法回到故国。
“时间到了,你们走吧……我先回家,一会儿去码头送你……”詹妮的双眸中也有泪花闪动,她的身子微微颤抖,强忍着眼中的泪水,轻声说道。
码头,“威远”舰,飞桥。
“纬堂哪去了?这时候可到了啊。呆会儿补给完了,可就好开船了。”贝锦泉举着望远镜,望向“和硕”号巡洋舰停泊的码头,一边看一边说道。
林义哲掏出了怀表看了看,没有说话。
“纬堂想是有些事情没办完,也不差这一会儿。”洪钧象是知道吕文经为何会迟到,笑着向林义哲使了个眼色。
林义哲会意,想起现在伦敦的卢颖妍,心中不舍之情又袭上心头。
此时的洪钧,想起远在巴黎的芳汀,也是嘘唏不已。
“纬堂来了,呵呵。”贝锦泉的笑声证实了洪钧的猜测,林义哲随即举起了望远镜向那边望去。
此时的朴次茅斯军港岸边,一派繁忙之象。岸上一队队水手和士兵来来往往,川流不息,正在为码头的这两艘龙旗飘扬的军舰输送着给养。指挥的哨声、搬运货物的工人发出的号子声、军舰和汽船发出的悠长汽笛声,共同奏响了一曲动人的起航之歌。岸上的人群中,一名一身宝蓝色制服腰挎佩刀的年轻中**官正静静地伫立在那里,凝视着远方的目光中透出依依不舍的深情。
林义哲看到一位俏丽的金发少女步向吕文经走来,她的出现给忙碌的码头带来了一丝不小的震动。周围的人们纷纷抬头观望,窃窃私语,间或有几张面孔露出会心的笑容。
少女的手中捧着一块制作精美芳香四溢的蛋糕,上面写着“avy——hoshuo”大清帝国海军——“和硕”和吕文经的英文名字。她顾不得平静一下有些急促的呼吸,拭去额头的汗珠,步走到了吕文经的面前,将蛋糕送到了吕文经的面前,吕文经接过蛋糕,不知说了些什么,少女的眼泪一下子便夺眶而出,再也抑制不住。
此时此刻,林义哲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但望远镜中二人的身影,俨然成了这一天朴次茅斯军港最美的风景。
“带雨梨花,我见犹怜。”洪钧放下了望远镜,笑着对林义哲说道。
看到这一幕的林义哲,想起卢颖妍在自己离开伦敦时,在车站抱着自己哭着不肯放手的情景,鼻子禁不住也有些酸酸的。
金色的阳光从天空中洒下,将两艘中**舰的身影映得一片金黄,阵阵海风的吹拂中,红底金龙旗猎猎飘扬,似乎在向世界宣告着,属于中国的海洋世纪的到来。
1872年10月27日,中国海军“和硕”、“威远”两舰从英国朴次茅斯军港起航,携中国使团回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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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文经日记》:“……告别黯然魂消,不忍长辞……詹妮gennygarth自制香糕罩以雪糖,作船名及余名,冠以吉祥语,又知余家有母,自制食品一盒,书送慈亲,嘱余转奉,闻者尤感之,况余身受者乎……匆匆一别,再晤何期,未免有情,谁能遣此矣……”
洪钧《使西日记》:“……是日钦宪随舰归航,英官民送行者极众,此行经年,可谓圆满。追想旧游,不胜离思,……我水师弁兵至为良善,在英日久,与本地绅民极相得,此去各有恋恋之意。……”
ps:“刚才谁来咱们家了?”“没有人来啊,就我在家。”小王的妻子刚说完,就被柜子里光着身子抱着警服出来的小张给拘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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