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慕容弃路过黑漆漆的路口被一盏盏灯火所染亮也将男人脸上异样的苍白所暴露男人黝黑沉黯的眸子闪烁着的是一种近似于怔愣的光芒看起來有些不正常
外人还未曾察觉走在他身边的孟虎却是眼尖地发现了
“殿下夜色已深不宜夜路而且王妃身边跟着保护的人是我郡王府的精锐应该沒有问題的若是真的有事我们的人会赶回來报信的……”
孟虎对慕容弃的忧心莫名所以而且慕容弃现在的样子让他担心忍不住开口劝道毕竟现在大部分的力量都集中在薛语嫣那里在他看來慕容弃反而更加危险尤其是舍弃保护森严警戒重重的王府大半夜里赶路
“孟虎你留下保护郡王府”
慕容弃快速行走的脚步停顿了一下却是用着冷若寒冰的声音吩咐了这一句话
孟虎下意识地低头不敢与那双冰雪中燃烧着烈焰的诡异眸子相对:“是”
既然慕容弃已经决定了的事情他便不能再多劝说了
大开后门一队装备精良的人马已经等在了外面慕容弃沒有多话率先走向最前面一匹神骏异常的黑马翻身上马
“报……”
“报殿下有有王妃的消息过來……”
一声颤抖的喊声断断续续还带着些许的喘息挡住了慕容弃提僵纵马的动作他的身子僵住一动不动近乎是失神地看向來人手中的小小纸卷唇张了又张偏偏无法发出一丁点儿的声音
他很害怕很害怕这个消息是薛语嫣送來的送來的关于君天遥的事情那个男人他爱了那么久的男人是否已经消失了消失在那荒凉寂静的万安寺消失在他干枯冰冷的生命中
“殿下……”
“你们做什么我是给殿下报信的……”
显然慕容弃的冷漠无波的神态给了身边侍卫们一个错觉他沒有想要看这封信的意思手中兵器半出鞘冷冷地看着报信的人满是威胁
“是殿下吩咐小的若是有万安寺的來信第一时间便要前來报告你们阻拦我这是何意”“这……”
侍从的理直气壮让挡路的侍卫有些面面相觑他们转头看向高高坐在马上的黑衣男子想要慕容弃给个明确的命令只是男人默不作声月色在他的身后绽放将男人的前半身包裹在一片深深的暗色中
一阵冷风吹來静静披在肩头的披风鼓起砰的一声那随风呼啸的黑色披风仿若为他安上了一对狰狞的羽翼让人在打眼一对时下意识打了个寒颤
冷涩的风拂过脸颊冰凉冰凉的握住缰绳的手一点点收紧粗糙的缰绳磨破了掌心处的一层外皮刺痛让慕容弃瞬间清醒
“放他过來”
这四个字好像是含在喉咙深处的一般接过侍从手中的小小纸卷手心汗湿将纸卷的一角都晕染成了深色
慕容弃压抑着喘息了一声手指不带一丝颤抖的近乎僵硬地将小小的纸卷展开
“欲救薛语嫣独來万安寺”
这十个字在眼中放大再放大慕容弃闭了闭眼唇边扬起一抹凄苦的笑是欢喜也是更深的绝望让人看了便是一阵不忍
再睁开眼眼中已经是平静之极的近乎空寂的冷漠:“是王妃给本王报的平安信都回去吧”
翻身下马将那张纸条在掌心中碎成了纸屑黑色的衣摆扫过雪白的碎屑飘飘荡荡黑白分明间仿若预示着什么不详的信息只是孟虎还有身后松了口气的众多侍卫们无法真的预知什么
喧闹了半夜的睿郡王府重新恢复了平静慕容弃冷静地回到了自己的书房中自暗格中拿出了一盒东西顶级紫檀木的盒子有一尺多长精致的雕刻价值不知凡几
打开之后里面装着的却是些最不起眼的玩意儿帕子彩纸玉佩簪子木碗每一样都可以看出经常被人碰触的痕迹
有些暗色痕迹的手帕那是君天遥和他第一次的时候擦拭污浊之后便随意丢掉的东西质料粗劣的凤凰玉佩那是他跟着他的时候看着君天遥摩挲了很久也沒有买下偷偷买下的东西他想着送给他却从來沒有机会古朴简单的木簪子那是君天遥第一次对他温柔小巧的银杯是君天遥的唇碰触过的一缕断发是他的奢望一个被他揉烂了的风筝根本看不出原來的形状那是君天遥送给别人的东西羡慕嫉妒不舍得扔却又恨得咬牙切齿
这些东西是他的宝贝慕容弃的手一点点地拂过这些珍藏眼中沒有保留地倾泻着可以将江海覆盖的深情那么的仔细那么的认真生命中最难以割舍的东西
然后他从外间的架子上取來了铜盆将檀木盒子中分着格子放好的东西一样样慢慢的带着万分珍惜却沒有犹豫地堆积到了铜盆之中
从案几上取下灯盏将外面罩着的素纱扯去慢慢倾斜放手他的一切动作都仿佛早已经设定好了的如此地自然如此地沉稳他的手沒有颤动一下子他的眼沒有任何波光火焰刺啦一下子冒起最先燃烧的是那被他揉成一团彩纸的艳丽风筝丽色的火焰慢慢地在暗色的眼底燃烧燃烧出一团更加绚丽的仿若生命之花摧毁的激烈
风筝马上烧成了一团灰烬只是其他的东西都沒有那么易燃方才还很是热烈的烟花眼看着变小一点点地消逝慕容弃转身从桌案上扯下贵重的素笺宣纸转身蹲下一张张扔进了火盆之中刺鼻的烟味呛进了口鼻他也不知道遮掩便那么蹲在那里看着所有的东西毁灭风筝燃成了灰烬发丝烧成了烟尘帕子只余一角簪子化为了焦炭玉佩染上了污痕灿烂的烟火代价便是所有美好的毁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