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破这雾掩青山之阵,很难么,徐帘说完这句话,也不顾沈言一脸见鬼的模样,直接便云淡风轻的负手而立,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徐帘……虽然我搞不明白你为什么好像对这雾掩青山阵法很了解的样子,但如果你有办法破阵的话,倒不如说说这阵法该如何破之,我和叶兄他们,也好配合你,”
沈言倒是沒有在这个关口出言讽刺徐帘,虽然后者的确是高傲了那么点,狂妄了那么点,欠揍了那么点……但至少到目前为止,他却也沒有空口白言过,
不过沈言这番话却也是有着几分道理的,要破阵,一般无非就是以超出这阵法极限承受力的蛮力破之,要不然就是以阵破阵,在这阵法之内再摆出一个相克的阵來,
但现在的情形这两种方法显然都是不适用的,敞若断天刀魂还能使用,那么使出一式寒梅问雪,惊仙绝地等锋芒九式之一,纵是招式的笼罩范围会小很多,但也绝对能瞬息以超绝的破坏力毁掉这阵法了,
可凡事沒有如果,断天刀魂催动锋芒九式消耗太过巨大,即便是消耗最少的寒梅问雪,沈言都不可能使用出來,
至于以阵破阵,这种方法倒也简单,可在这种情形之下,就算徐帘懂得与这雾掩青山相克的阵法,也沒有那么多的时间來布阵,当然更可能的是根本就无法布置成功,毕竟对方可是掌控着阵法走势的,
于是就只剩下第三个办法,也是众所熟知的,破阵基,毁节点,只要将这些关键的阵法构成点破坏掉,那么整个阵法自然也就烟消云散了,
“区区雾掩青山之阵,却是无须让你们动手了,”岂料徐帘轻轻摇了摇头,旋即无可奈何的人叹息一声,便轻轻低下头來喃喃起來,
“青山叠嶂,葱茏郁郁,虚空无物,相由心生,”
“因心想念动,方水秀山明……然青山叠嶂,雾掩人心,不如……万、般、皆、散,,,”
徐帘喃喃自语至最后,已是一字一顿,眸中更是闪烁着一种气定神闲,看破一切的儒雅和淡漠,他的手指之上,也隐隐乍现出一道毫光,而后虚空一点,点在面前的空气中,
于是光明大放……整个天地便好似一方破碎的镜子,直接出现了一道又一道肉眼可见的裂痕,真实的似能听到镜子碎裂的声音,
不过少顷,天地间的一切,就如同成了碎片一般,一块块的碎裂,而后分崩离析,凋落的瞬间便化为了虚无,
一指,阵破,
“哎……我的无障之符,”徐帘一脸郁闷的样子,很是可惜的叹息了一声,
不过沈言和叶东來等人倒是沒有听见他这句叹息,所有人都被面前的场景给惊呆了,
当一切场景随之碎裂开來后,沈言发现他们再度回到了先前那山峰坍塌后,碎裂开來的无数山岩碎块的包围之中,
当然这一次这些山岩碎块的圈中可不仅仅是他们几人,还有着大片大片的修者,以及欧阳岚等一众上云军都在其中,
而与欧阳岚等人对峙着的,却是自在魔门的一大批修者,其中还有着沈言极为熟悉的一个面孔,十二长老杨血炼,
但此时无数的修者都被这突如其來的变故给惊呆了,阵法一破,无数原本还迷失在阵法之内的修者,一下子便发现了周围剑拔弩张的气氛,
“陈师弟……”以为中年修士看见欧阳岚等人后方的一具尸体,当下便是嚎啕出声,
“阵法被破掉了么,魔门之人支撑不住了,”当然也有心知陷入阵法之内的聪明人,见此情形,便是喜形于色,
他们当然不知晓,自己这方的阵营之中,到底有着怎样一个不符合常理的变~态,
一指破阵,即便是说出來,也根本无人会相信,
于是周围议论纷纷的声音便响了起來,而魔门修士也大多开始往一起凝聚,毕竟此刻阵法被破,在这样分散开來妄图各个击破,显然是极不现实的,
“果真如此,”欧阳岚倒是沉得住气,待得众多修者的声音开始变小,方才停止了自己的观察,冷声对着魔门一种长老道,
“这阵法倒是精妙的紧,连本城主手下之人一时半刻都看不出深浅來,不过你魔门支撑这么多修士的攻击,只怕泄露出來的真气,便硬生生的将这阵法撑爆了吧,”
“尔等魔门修士……竟妄图对本城主出手,莫不然是想同整个皇朝作对不可,”也不给面前一众魔门长老回答的机会,欧阳岚直接便是一定大帽子压了过去,
要明白……魔门修士只是修的魔道,也都是人类,他们与妖修不同,既然在大宋皇朝境内,那就还得遵守皇朝的规矩,
皇朝随便发个任务让周围的正道门派來围剿魔门,最后就算围剿成功,自在魔门顶多也是损失惨重罢了,
但要是皇朝真的问罪下來,那就是有几个魔修就得死几个魔修,绝对沒有人能逃脱的下场,
魔门修士大抵都是刀口舔血,阴冷深沉之辈,他们遇事,大多是以实力來决定一切,所以口舌功夫,倒是不如欧阳岚这种为官之辈,
但硕大一个魔门,自然也不会沒有口舌伶俐之人,
可当杨血炼身后走出一个风度翩翩的身影,以及一个一袭红裙的女子之后,沈言的目光便彻底凝滞在了那里,
“苏怡,兰花公子,”
敞若在先前沈言还有着最后一丝怀疑,认为苏怡对“徐帘”出手是因为愤怒过头的话,那么此刻一切就真的清楚了,
这女人的的确确是被兰花公子收买,亦或者是被威胁了……但无论如何,她投靠魔门,以徐帘性命胁迫自己,这是不可辩驳的事实,
沈言的目光,却是在一瞬间变得平淡下來,
甚至于……连面对苏怡之时,那种生疏感,以及对她那副高傲性子的厌恶之色,也消失的一干二净,
他神色之间的转变如此明显,早就注视着他身形许久的苏怡又怎会看不清楚,当下便是娇躯一颤,搭在“徐帘”脖子上的断刃,差一点便脱手而出,
“苏怡……本公子虽然不清楚徐帘到底是如何逃脱一劫的,但你手中的假货,未必便与他沒有分毫的关系,”兰花公子只是平平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而后轻声道,
“本公子本以为一切天衣无缝……沒想到接连数次被这徐帘破坏了好事,”
“你手中之人……即便只是单纯的被徐帘利用了,但本公子也要让你杀掉他,否则……答应你的一切,就当我沒有说过,”
苏怡神色又是一颤,有些心悸的看了满目的魔门修士,与疲惫无比,死伤惨重的正道修士一眼,旋即又咬着牙齿死死盯着面无表情的沈言半响,
“你……出尔反尔,”苏怡的声音依旧清冷,却带着一抹微微的颤抖,这样冷冰冰的语气和嗔怒的神色,却是让人忍不住心头遐想非非,
可兰花公子竟恍若未决一般,只是森然的将目光落向了徐帘等人的方向,
“十秒,我只给你十秒机会,若你手中之人还是沒有死……那就当做本公子出尔反尔吧,”
……
“徐帘,那个人,,”沈言此时似乎也察觉出了苏怡目光之间的变化,更是看见她不断颤抖的皓腕,当下便看了徐帘一眼,
不过此时的情形倒当真诡异的紧,苏怡手里那个神色傲慢无比,满眼的鄙夷的“徐帘”,竟然也恍若真人一般,
“无妨……”徐帘撇撇嘴,若无其事的模样,
“苏怡,”沈言的眸子忽然抬了起來,然后平静的望着不远处,一袭红裙的那个身影,
“你背叛万剑宗,陷害万剑宗之事,便等同于辜负了你师尊浅雨潇的养育之恩……”
苏怡听到他开口,只是怔怔的用一对美眸望着他,旋即竟露出了一丝浅浅的笑意,
他不愿娶我……我是个罪人,背叛了宗门,也辜负了师尊……但那又怎样呢,)
敞若沈言此时听到苏怡心中的念头,却不知还会不会是这幅古井无波的模样,
“你手中之人,只是一个与此事无关,被牵连进來的普通修者……你杀了他根本于事无补,只会让你的罪孽更深重,”
沈言此时,似乎是怕自己的言语让苏怡变得激动,于是连忙深深吸了一口气,
“你放了他……只要你放了他,你所做的一切,我保证万剑宗绝无一人会知晓,欧阳城主等人,也绝不会透露出去分毫,”
徐帘虽然言语之间说着无妨,但沈言还是从他的眸子里看到了一抹淡淡的惋惜,当下便认为对方也是无意让苏怡手中这个筹码牺牲掉的,于是才会如此出言,
“三秒,”兰花公子的声音很轻,但在这种众多修士都不约而同的停下了言语的寂静下,显得极其清晰,
苏怡忽然满目莫名的看了沈言一眼,有恨有情……后者却是直接无视了她眸中的一切情意,怒火顷刻间燃烧起來,
“苏怡,你若动‘徐帘’半根毫毛,我此生今世绝不会原谅你……绝不会,,,”虽然那人并非是徐帘,但沈言急切之下,仍是如此称呼道,
徐帘愕然的看了他一眼,旋即无奈的露出一丝苦笑,
“一秒,”兰花公子的声音,仍然古井无波,他沒有从徐帘的神色之中察觉到任何自己想要的东西,但能让沈言和苏怡因为此事闹得不可开交,他还是颇为乐意见到的,
苏怡此人是名门正派的高阶女修士,更是国色天香,若能彻底的掌控在手中,绝对是一枚很有利的棋子,
但这种高傲的女人一旦动情,想要掌握住她,首先要做的事情便是要不顾一切的破坏掉让她动情的根源,
让她与沈言的关系决裂,才能让这女人的情绪产生剧烈的波动,兰花公子才更有把握,掌控住这枚颇有价值的棋子,因此杀掉苏怡手中这个不知名姓的人是次要的,真正的原因还是要让她与沈言闹得不可开交,
“不要,,,”沈言怒目圆睁,他是一个重情重义之人,
眼睁睁的看着“徐帘”身陨与自己的面前,几乎让他整个人的理智瞬间坍塌,
当他浑身散发出骇人的杀意纵身跃出去时,却已经迟了,因为苏怡的手……轻轻一动,将手中的断刃在“徐帘”的脖子上划出了一道深深的血痕,
“徐帘”的身躯开始抽搐起來,大片大片的鲜血从脖颈中喷发出來,而后整个身躯轰然倒地,
“给我死來,,,”
沈言也终于是在这一刻,跨越了数十丈的距离,浑身真气蓬勃而出,竟是直接一掌朝着凄绝无比,因为杀掉了“徐帘”而露出一脸凄然之色的苏怡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