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为尽废。焉敢独身上金銮。”
万剑宗山门之外。那一片无垠的的雪地之上。一个身影蓦然浮现。由虚幻变得真实。
來者一袭玄青色锦袍。其上银线金描出锦绣山河图。他浑身上下所散发的气息。除了浩瀚。便只有无尽的尊崇。
“……赵家之人。莫不是做了这些年的帝位。变得怯懦胆小了不成。”
他的目光缓缓收回。却是发出了一丝莫名的嘲讽。其间还夹杂着一丝冷笑。
“三剑破甲五十万。一招荡平清虚殿。北剑仙名头虽大了些。但这样的说法。未免也太过可笑了点。”
玄青色衣衫的男子那轻蔑的笑容更甚。倒不是他认为北剑仙弱小。而是因为这番话无论说与谁听。只怕都不会有人选择相信。
不是北剑仙实力太低。而是不符合实际。
北剑仙上帝都的时候是什么状况。修为尽废。经脉断绝。浑身精血耗尽啊。
这换做寻常修者。粘上一条只怕都死的不能再死了。北剑仙居然还能跑帝都去。还能拿着一柄剑威胁皇室。
开什么玩笑。玄青色锦袍的男子自是不会相信这种无论在理论上。还是实际上。几率都只会为零的事情发生。
一剑破甲十六万八。还不是一般的普通人。是懂得皇室战阵的皇朝禁卫与赤甲军。
所有人排起來站在那儿让你杀。只怕也要杀的你气喘吁吁。毕竟战阵可是足以将无数修者的力量。凝聚起來的东西。
面对五十万帝都最强悍的武力。虽然玄青色锦袍男子身为上境强者。但他很理智的知晓一件事……自己过去也得跪。
怎么进去的怎么出來。在五十万禁卫的包围之中。不要说是出剑……那种滔天的势。就能压得你寸步难行。
“清虚印被北剑仙夺走了。笑话……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言及此处。玄青色锦袍男子却是面色一凝。
“皇室有老天尊。星辰尊者。推演星辰变动。监察大宋疆土。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事情。显然那群老谋深算的家伙。应该是在盘算着什么。”
“但以皇室之尊……有什么东西值得他们去盘算。而且还是在万剑宗之内。莫非……”玄青色锦袍男子的眉头。此时已经是紧紧的锁在了一起。
“料來于训天冲魄在于我手。理当不会做出叛变之事。我虽无意和皇室作对。而且也沒有资格与皇室作对。但如果真的是这件事的话……”
玄青色锦袍男子的目光再度落在了万剑宗的山门之上。旋即神色一动。
“他们应该还不知晓最关键的人物是谁。才会佯作姿态让北剑仙夺走清虚印……”
“我谋划无数年。怎奈的成功就在眼前却生出这诸多变数。奈何皇朝势大。非人力所能力敌。倒不如借势夺回皇朝玉玺。也好探探皇室那些老谋深算的家伙到底打的是什么算盘。”
念及此处。玄青色锦袍男子却是直接漫不经心的朝万剑宗山门之内走去。
一道贯彻天地的光幕倏然挡在了他的面前。这是万剑宗的护山阵法。。惊天剑阵。
玄青色锦袍男子冷哼一声。却是不为所动。再度往前迈动步伐。他面前的光幕开始泛起波澜。而且随着他第二步的踏出。越來越激烈。
这意味着警告。若再不退出去。那么惊天剑阵便会自主发动。将擅闯阵法的修者斩杀。
“米粒之珠。也放光华。”玄青色锦袍男子一身冷喝。旋即衣袖一拂。他面前那道贯彻天地的光幕。便倏然碎成了点点光斑。
惊天剑阵。破。
护山阵法。沟通整个门派。甚至于过了如此久远的时间。已经在某种程度上和周围的天地律动融合在了一起。
因而此前不久那魔宗老者掳走沈言之时的动静都沒有触动的万剑宗众多晶障级老祖。全部感应到周围的天地灵气。蓦然变得混乱之极。
这种感觉。就仿佛是常人坐在家中。整个房间忽然震动。房顶都坍塌了一般。
于是还留在宗内的一众长老。譬如浅雨潇、墨白等人。以及一个个大限将至。闭关参悟天地之道的晶障级老祖。全部一脸惊慌的往山门处赶來。
天塌了么。
众多弟子只见平时稳重的长老。师尊师伯此刻毫无风度的从天空中掠过。却是面面相觑。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当众多万剑宗老祖赶到山门处的时候。尽皆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因为万剑宗依山而建的山门虽然沒有什么变化。但问題是建着山门的那一座百丈高山。却是直接被硬生生的一剑削去了山顶。
而那贯彻天地的惊天剑幕。却也沒有显现在众人眼前。
看到这一幕。万剑宗十数名晶障级的老祖。如何不知晓那负手而立于半空的玄青色锦袍男子乃是來者不善。
心境胆颤啊。
万剑宗的众多长老和老祖们怒不怒。当然怒。你被别人砸了家门掀了房顶。你怒不怒。
但沒人敢动啊。那玄青色锦袍的男子虽然只是云淡风轻。甚至于嘴角还噙着一丝笑意的立于半空之中。但那股浩瀚如海的威压。却直接碾碎了万剑宗一众老祖的反抗心理。
在浩浩荡荡冲杀过來。但转瞬归于死寂的气氛持续了片刻之后。一众老祖中。方才走出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他身上的灰色的衣衫看起來极其古旧。似是已经穿了许久许久。
这白发老者是一众老者之中。辈分最高的一位……算下來。即便是凌霜和浅雨潇这些十二剑峰长老。都得尊称其一声师伯祖。
不过此时这老者却分毫沒有自己辈分极高的姿态。反而是将头低到了极为尊敬的一个地步……他恭恭敬敬的上前一步。然后躬身行礼。深深吸了一口气后方才颤抖出声。
“未知木州令尊者大驾光临。万剑宗有失远迎。望尊者恕罪。”
玄青色锦袍男子本來立于数十丈的高空中。听闻下方那白发苍苍的老者言语。却是露出了一丝诧异之色。
众多长老感觉眼前一花。上一瞬还在半空中的木州令。却已然出现在了他们的身前。
“你认识我。”木州令的目光。落在那白发苍苍的万剑宗老祖面上。却是直接无视掉了其他所有的长老和老祖。
但是根本沒有任何人敢出声。即便木州令此时已收起了自身那恐怖的威压。
可他站在面前。就仿佛是一座山般难以仰止。一片海般深不可测。
“一百二十余年前。有幸在上云城得见尊者一面。”那白发苍苍的万剑宗老祖敬畏的看了一眼不过二十余岁模样的木州令。眼底深处还带着一丝艳羡。
他虽是晶障境的老祖。整个万剑宗无一人的修为在他之上。
可终归只是触碰到了那一面障壁而已。但木州令却是实实在在的上境。正因如此。木州令的年龄虽然同样不小。但寿命却还有着无数年。
破障则登天。并非虚言。
这一步登天不单单指的是修为和地位。也指的是寿命。哪怕晶障境的修者只剩下了一口气。但若能在大限将至的最后一秒突破到上境。立刻便会返老还童。逍遥天地。
“哦……我记得了。”木州令眸中泛过一丝回忆。旋即恍然。
到了上境的地步。只要见过一面的人。基本上都是不容易那么容易遗忘的。此时万剑宗的这位老祖提醒他。他倒是也回忆了起來。
“尊者能记得。真是老朽莫大的荣幸……”那白发老祖先是敬畏的称赞了一番。旋即方才小心翼翼的询问出声。
“但却不知……尊者此番莅临我万剑宗。所为何事。”他的语气。几乎已经达到了谦卑的程度。
不是性格软弱与否的问題。而是这木州令摆明了便是來者不善。整个山头都给你齐齐斩断。连带着护宗大阵都被对方给破。
如若这老祖真拿自己当成什么老祖级的人物來和木州令饶圈子的话。可想而知万剑宗的一众修者。将会面临怎样的后果。
木州令。上境强者。
掌管苍木。宣木两州。手中大权在握。自身更是登天之境的强者。这种人眼中根本沒有道理。沒有正道魔道之分。有的只是实力。
沒有与之相匹配的实力还妄图在上境强者面前端架子。那是自寻死路。
当然不乏有些上境强者心态比较随和。可能会饶恕你的无礼。但现在的木州令摆明了就是斩掉你的山门。破掉你的护宗阵法先给万剑宗一个下马威的态度。这白发老祖就算是个白痴。也该明了这个时候。放低姿态才是最正确的做法。
“我本该略施惩戒一番……”木州令话音刚落。白发老者便是满头冷汗。这种人物口中的略施惩戒。基本上就等同于判定了无数人的命运。
“但念尔等还算恭谨的份上。也便罢了。我今日來此。只为一事。。”
木州令言及此处。整个人的神色漠然一冷。变得凌厉之极。那冲天而起的气势。几乎引动了万剑宗上空的天地灵气波动。
一众老祖和长老。更是颤颤巍巍。满面骇然。根本不敢有任何言语。
“尊者请讲。”在平复了一下心绪后。还是那白发苍苍的老祖恭声道。
“你万剑宗大长老。。盗取大宋皇朝玉玺。按罪当诛连十族。但不知者无罪。只要尔等交出重伤垂死的北剑仙。便功过相抵。皇朝绝不会为难万剑宗。”
木州令话音落罢。一片哗然。
那白发老祖整个人的瞳孔几乎都凝滞在了一起……他沒有听错吧。皇朝玉玺。被大长老给盗了。这简直比木州令莫名其妙的破了他们的护山大阵还要让人惊骇。
不过在片刻之后。这白发老祖的神色却是变得有些古怪起來。
木州令自是将一切收于眼底。见其神色。当下便是冷哼一声。一股凛然的杀意便随着他的眸子扩散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