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么多人盛情邀请,搞得不太善于交际的黑瘦少年有些不知所措。
“将师弟无需拘礼,我们早就听闻你在定远城怒杀贪官的事迹,算是久仰大名了,随便找个位子坐下吧!”雷天佑为幽冥宗弟子,算是东道主,又是本桌修为最高的人,所以他便代表全桌的人向将岸表达了善意。
“怎么能随便坐,坐我这儿来,兴安城的帐还没跟你算清楚呢!”琴悠儿忙不迭地在身边腾出一块地方,就要拉少年过去。
“悠儿妹妹,他在定远城也欠了姐姐一笔债,不如让我先跟他讨教一番,如何?”白梦婷的声音虽然跟平时一样清冷,但是看向将岸的眼神却不同寻常的热烈,“我的下巴到现在还在隐隐作痛,你不该过来一下,跟我把话讲清楚吗?”
这下好了,又是帐来又是债的,傻傻的分不清楚,让同桌的其他人更是听得一头雾水,只能暗自揣测其中必有不为人知的jiān情!
这样的想法,让暗自迷恋琴悠儿的柴子钧抓狂,也让向白梦婷表白未果的燕行火无比吃味。
“不行,这小子如此邋遢,岂能坐在采婷边上?”白梦婷正挨着闻采婷坐,于是燕行火便借机否决道。
“我这里地方也不大,好像有点坐不下。”柴子钧坐在琴悠儿边上,他故意又往琴悠儿那边凑近一点,然后有些无奈地摊手道。
“坐不下你就给我滚一边去,别在这里碍事!”琴悠儿被称为“小魔女”可不是没有道理的,她是出了名的喜怒无常,说翻脸就翻脸的人。
“你!”柴子钧气得脸sè煞白,差点没背过气,指着琴悠儿,又是愤怒,又是痛心。
“哈哈哈,还是坐我跟方兄这里吧,咱们都没那么多讲究!”高欢哈哈大笑,顺势拉着将岸坐在了他和方源的中间。
“先来一坛酒,不管怎么说,让我们等你这么久,总是该表示表示。”方源清冷的俊面上也挂着友善的微笑。
看着将岸的狼狈模样,他不仅没有丝毫的轻视,反而满心的敬意——昨天晚上他们十几人并不是没有留下雷音铜皮牛的能力,只是每个人都没有黑瘦少年的这股狠劲,能放下身段不顾形象地与那老牛生死相搏而已。所以在他看来,能多一个如此值得信赖的朋友,一定比多一个这样不好对付的敌人要强得多!
少年也不多话,让他喝他就喝,来者不拒。
满满一坛子烧刀子下肚,一股火辣辣的劲头就从喉咙开始,一路蔓延到腹中,火烧火燎辣得他胃口大开,便又撕下半只牛前腿,大口大口地猛嚼起来。
“将老弟,你下手可真够狠的!”这个时候,帮忙护送雷音铜皮牛回兽栏的任独回来了,,“我刚刚看过了,老牛的肚子上不知道被砸了多少拳,恐怕肠子都断掉了!”
“还有后背,两拳就捶得老牛皮肉开花!啧啧,好刚猛的拳力啊!”
“两拳就砸穿了老牛后背上的铜皮?”高欢sè变道。
他之所以被称为“血修罗”,就是因为他应敌的时候豪勇无比,经常能用以伤换伤,以
命搏命的狠劲来击溃实力超出自己的对手。可是昨晚面对雷音铜皮牛的时候,他甚至连拼命的机会都没有搏到!
“可不是吗?那老牛醒来以后就痛得直哼哼,哪里还有一点昨晚的凶蛮和莽撞?”任独哈哈大笑着坐了下来,“你们没看到,它现在可老实多了,看谁都害怕!”
“打得好!昨晚我被那老牛撞得闪了腰,到现在还酸疼着呢!”高欢听完也笑了,看向黑瘦少年的眼神也愈发顺眼。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最欣赏的就是以力破巧,简单痛快的人。
“咳咳,刚才的讨论还没有结束,还有不少人未曾发言呢!”闻采婷眼见将岸一坐下来,就成了全桌的焦点,便大发娇嗔地要将话题引回少年落座之前。
“对啊,雷大哥,你还没有跟大家分享你心中的魔道呢!”燕行火现在全副的心思都放在闻采婷上,看到她此刻晕红双颊,妖冶艳美的娇俏模样,更是不自觉地腹下火起,有一股说不出的躁动。这就是姹女宗的秘技天魅****,可以令中招的人由爱慕转为情yù,再通过挑情来控yù,进而摧毁对方心中的理智,将其完全变成自己手中的傀儡!
这一招果然有效,两个人这么一唱一和,雷天佑总不能装作没听见,沉吟片刻后,才字斟句酌地开始了他的回答:“我十四岁从军,在边关待了三年。”
“三年里,我总共出战七十七次,毙敌两百六十九人。”
“我不知道他们做错了什么,也不知道我们做错了什么,总之两军一交锋,就要对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在战场上,每个人都是避无可避的面对生死,死亡可以在任何一刻发生,生存的感觉也因此而显得份外地强烈!”
“后来,我们这里来了三个道士,我记得很清楚,太一宫的道士。”
“第二天,我们没有出战,来犯的敌人被一团从天而降的大火烧成了灰烬。”
“我到现在还记得其中一个道士的眼神,平静,非常平静,令人心生畏惧的平静!”
“在他的心中,杀了那么多人,应该就跟踩死一群蚂蚁一样吧,在他的眼中,我完全看不到任何对生命的敬畏!”雷天佑是个很会讲故事的人,在他那颇为感xìng的沙哑嗓音里,众人好像感同身受般地听出了他当时的困扰和迷茫。
“没有仗打了,我就随队回到了家。当时附近的道门九阳派正在招人,我爹便让我去报名。”
“可是我没有去。我不想舍弃肉身,不想变成那种视万物为刍狗的修行者!”
“再后来,我有幸遇到了下山云游的老祖,他告诉我,修魔就是做人,吃肉喝酒,敢爱敢恨,做最彻底的人!”
回忆到此结束,雷天佑并没有再多说一个字,但是大家都已经听懂了他心中的魔道。
“雷大哥的故事真是jīng彩!平实的语言里既富有哲理又发人深省!”闻采婷率先从雷天佑的故事情绪里抽身出来,用力地鼓掌道,她正在用她自己的方式一步一步地掌握着这一桌的主动权,并同时深化自己在其他人心中的良好印象。
“那么高大哥呢?”闻采婷不给别人岔开话题的机会,又继续追问道。
高欢闻言微微一笑,正容道:“坦白说,我没有雷大哥那么多曲折的心路历程。”
“我家住在深山里,世代打猎为生。有一天,有一个游方道士到山里来,住在了我家。”
“他说我面相里有先天的煞气,适合去道门做个护法。”
“结果我就被忽悠地去五雷宗待了一年,什么也没学到,还不让吃肉,整的我心浮气躁,跟一个外门的执事闹了一场,便被赶下山来了。”
“一下山就遇到我师父被八个五雷宗的老杂毛追杀,以一敌八,且战且退,杀掉六个,重创两个,那叫一个威风!然后我就屁颠屁颠地当着两个老杂毛的面拜了师,加入了霸血门!”
“我心中的魔道,跟打猎一样,要有与强大猎物正面搏杀的胆魄和血xìng,而面对一群猎物时,又要能够试着麻痹和分化它们,用猎物的累累白骨铺就猎人的生存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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