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得到皇上这样的承诺,已经很不错了,她最怕的不就是赐婚吗,一旦圣旨,懿旨之类的颁布下來,若不遵从,那就是抗旨,就是死罪了呀,到时候可就一点转寰的余地都沒有了呢,这次,可以说自己是因祸得福了吗?
柳烟柔走出养心殿,杏儿正在外面和李公公他们站在一起转圈圈,谁都不知道皇上单独召见柳烟柔是所为何事,她为自家小姐担心,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只是,青儿怎么会沒來呢?这几日,俩小丫头沒有办法去司刑司看她,他们应该很着急很担心的,柳烟柔还托傅尔嫣给他们带话,告诉他们不要着急,可这会儿青儿却沒有在这里,难不成,出了什么事了?
一见柳烟柔一瘸一拐的出來,杏儿就马上迎了上去,“小姐,你可出來了,沒事吧,你……”李公公跟她打了个招呼,便回去伺候了,柳烟柔赶紧摇头,表示自己沒事。
“青儿被调到宝亲王府帮忙了,因为四王妃刚刚生产不久,宝亲王便为国事操劳,离开了,所以皇上为体恤他,听取了老爷的意见,把伶俐的青儿借调过去帮忙了,小姐不用担心,她一切都好,只是惦记小姐,杏儿会尽快把这消息告诉她知道,现在,让青儿扶小姐回去吧。”青儿如此善解人意,柳烟柔这才放下心來,同时,心里对柳名博的意图又确定了几分,他还是想办法把青儿调走了,自己身边只剩下了杏儿,很显然,她确实是柳名博派來“照顾”自己的沒错了。这个老狐狸,就不放过任何一点机会。
一闲下來,浑身酸疼起來,加上新伤旧伤和刚才无休止的跪拜,柳烟柔虚弱的像个老太太,“嗯?你说宝亲王怎么了,我怎么一点儿都不知道呢?”步履蹒跚的走着,柳烟柔再次感叹,自己真的,与世界隔绝了一段时间,什么都不知道了。
“唉,别提了,杏儿听说,因为前两天的大雪,咱们润城倒是挺好,只下了一宿,可北部重镇蓝郡却是连续下了几天几夜,大雪压断了树木,压垮了房屋,牛棚,粮仓,被冻死的人,牲畜等等,受灾的百姓不计其数,民怨沸腾,恰逢傅尔杰将军得了极重的风寒,不能成行,所以宝亲王便主动请命去赈灾了,瑞亲王因为精通医术,也随军前往,是昨天刚刚出发的。”
杏儿一边扶着柳烟柔,一边滔滔不绝道,“杏儿还听说,因为蓝郡那里地处国之边境,本就鱼龙混杂,这会子因为受灾,已经有暴民趁机做乱了,此去凶险,宝亲王和瑞亲王虽带了三千精兵随身保护,却还是凶险异常,四皇妃曾想过以稚子幼小阻止宝亲王前去,可最终沒能如愿,因此……”
随着杏儿的滔滔不绝,柳烟柔的心,渐渐的沉了下去。那蓝郡她不是不知道,地处泽之国北部,与契胡以及一些小国相邻,因为那里丰富的铁矿资源,历來是兵家必争之地。朝廷在那里有重兵把守,尚且不能平息动乱,皇上还派了两位皇子前去助阵,可想而知,情况一定很严重了,这慕容南锦在逞什么英雄啊,本來身体就不好,蓝郡苦寒,暴民动乱,他的处境岂不是危险,心里咯噔一下,霎那间一块沉甸甸的大石头压在胸口,她腿一软,差点就跪在地上,幸亏杏儿眼明手快扶住了,柳烟柔才避免过于失态。刚刚在皇帝面前说了谁都不嫁,可千万不能漏了馅儿,那可是欺君之罪啊。
好不容易回到了清心苑,柳烟柔一屁股就坐了下來,“杏儿,我心里压了一件事,想问却又不敢问,你可知道,我在司刑司的事,母亲可知道,三夫人可知道,她不会……”
“小姐,以往您五六天就会偷偷回去看夫人,这次可十几天了,夫人怎么能不着急呢,实际上,前几天杏儿还托傅尔嫣小姐的丫头去给夫人带信儿,就说是小姐的话,因为天冷干燥,偶感风寒,太后着好好休息,因此要过段时间才会再回去。
虽然小姐生病,夫人肯定也担心,但总比,让她知道真相的好吧,小姐不会怪杏儿多事吧?”杏儿忐忑不安的禀报着,有点发怵。
“做得好,杏儿,我只是担心,因为出事那天,柳大人也在场,我只怕他回到家会乱说话,看样子,你也不知道,看來我得找机会回家一趟了,若不然,只怕母亲她,会多思多想吧。”柳烟柔安抚着杏儿,仔细她的神色,好像她真的不清楚相府的事,可是跟柳名博联系时,难道也沒有一句半句的提到吗,真是叫人担心啊。
“怪不得好几天看不到傅尔嫣姐姐了,她是在家照顾傅将军吧,照理说,我是该去看看他的,只是现在,我的身子也不大好,再把病气传给傅将军兄妹俩就不好了,杏儿,劳烦你替我跑一趟吧,银子一向是你在管的,一切凭你做主了吧。我要先好好睡一觉,这些日子,确实好累。她需要好好休息,等精神好些,才敢回家看望母亲,否则,这样虚弱,一脸病容,回去了也是添乱的。唉,就说吧,被抛弃在这是非之外也并非是坏事,只要一回到这里,所有烦恼就接踵而至了,挡都挡不住。
梦里头沒有斑斓的色彩,只有皑皑白雪,和在雪花中盛放的腊梅。幽幽的清香中,一只小蜜蜂围着它转來转去,在那般的天寒地冻里,它居然如此鲜活,令人不能逼视。她只觉得心烦意乱,她在这冰天雪地中茫然无措,不知道自己在找什么,想要得到什么,寂静,苍白,举目茫然,全世界似乎只剩下了她自己,她被抛弃了,被陆川,被南宫锦川抛弃,现在,又被慕容南锦,被全世界抛弃了,那种寂寥,恐惧,心碎的感觉,逼得她哭了出來。泪湿沾巾,杏儿为自己准备的软和枕头上,满满的伤心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