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来安风波
此乃淮河北岸重镇泗州城辖下一小镇-----来安镇,金宋边界之上一个繁华小镇。小镇依稀可见就在前面不远处了。
夜幕也已经缓慢地落下,寒意逼人,凛冽的北风又似乎加大了好许。路上的行人于是乎闹腾了起来,进镇的车马与行人蓦然多出了许多。
任天琪等人也是缩着身子一个劲地催马前行准备进镇,车马扬起漫天的灰尘。众人一身疲惫亦顾不得许多了。身后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与吆喝声。打前的双鹰习惯姓拨马偏让于一侧侧身扭头观看,马队行速丝毫未减。
来的是一支十数骑的马队,马上皆着黑衣黑巾,手提刀剑策马奔腾的汉子。瞧得出这不是一群平素出门行走的平常走客,而是江湖上的刀客。双鹰略微收抑了一下马速于马上直起了身子。白鹰伸出左手在空中轻挥了一下。宫铭猛一打马首逆向飞出迎着来人缓缓上前警戒着。原本并行的四婢亦急忙散开分居七宝香车的四角。
来人马速果真很快,似狂风暴雨卷来。就在双方擦肩而过的一瞬间。对方一人窜出马队在行至冬雪身边之际猛然一声响鞭,鞭尖朝着冬雪的坐骑左眼扫去。
任天琪这边众人的马匹可均是草原上不可多得的骏马,又常在军中效力,自然是异常灵活与敏捷。那马儿一惊一摆首闪开。马上的冬雪也是怒斥一声,手中马鞭亦已是朝那厮的手腕抽去,逼其收回力道去。
那厮一惊忙缩手收鞭,正要反手再挥鞭而出。就见来人人群中一声短哨而起。那厮狠狠瞪了一眼冬雪拨马归队一阵风而去。人群中一阵银铃般的笑声而起,那是一个女子甜美的声音。众人绷紧的心头无不为之一颤。
小三于冬雪身边拨马转回,急道:“咋回事?瞧着这伙人绝非善类!”
冬雪气道:“可恶!来人拿鞭惊马似有所图,若非我出手快逼退了那厮,马儿一但受到惊吓碰撞坏了郡主可就不妙了!”
小三哼了一声踢马就要飞出。
任天琪出声道:“算了,赶路要紧。几个小贼量也起不得啥的大浪来的!”
众人继续赶路。又一群快马越过身旁,频频有人侧身偷窥;其间还夹带着叮噹之声。又是一群带着家伙的江湖中人士。
任天琪于马上微微一锁眉,脸露不爽之意。任天琪瞧得出此帮人多右肩微耸,又一律着黑色薄底官靴,虽说众人一身青衣打扮,却瞧得出是一群官差。任天琪暗叹了一口气,直起身来前后张望了一下,摇摇头微微一笑,踢马前行。
难得的战隙,南来北往的行人自是不少,却亦多匆匆忙忙,难得多停栖;倒是这天下唯利是图的四海客商奔波窜走于金宋两边,进进出出的,镇上大大小小的客栈均人满为患,十分闹忙。
来安客栈,小镇上最大最豪华旅店,虽不见得多少如江南般红墙绿瓦的楼阁,却也是前后五进宽大的双层四合院,青砖灰瓦,绿树成阴,花香四溢,干净精致。在这混乱淮河岸边倒也不失气派与雅致,自是合乎任天琪众人的喜好。
客栈最北最东边一厢几间上房几间下房全给明全管家租下了。任智四人连同沙乌儿二人,分住下面厢房两头三间屋里;众女子连同大爷鹿谦,华先生住楼上,其余几人则四下散开住下;随身箱子与钱物则放于大爷鹿谦与华先生合住的房中,由这位身怀绝技的大和尚照料着。华先生虽说腿残,但满腹的见识,又甚爱读书,故一但休息时总爱与大和尚呆一个屋里,一个打坐参禅,一个观书自得其乐,互不打扰。
任智安顿好马匹急步上得楼来在外面轻声禀报道:“回爷,咱们的马匹均已安排妥善了。只是。。。。。”
任天琪略显疲惫正一个人傻傻坐着,对任智的话好象丝毫没听见般。一旁的任管家抬头瞧了一眼对面的小三宫铭。宫铭一眨眼,扭头笑道:“只是甚!有啥事情还不直接说出来?瞧咱爷这一路奔波的哪是有多累的!”
任智微微一笑,道:“是,三爷说教的是。小的方才去安顿马匹照旧留意了一下客栈马厩里的情况。瞧得出照旧是有几匹昔曰一直跟随咱的;令小人尤为注意的是今儿马厩里有五匹马跟咱们一样是单独单槽精心照料的。”
小三笑道:“这有啥希奇的,天下有钱的主儿多了去了!难道天下的大贵大尊之人只有咱家爷与咱们郡主吗?智兄弟是多虑了!”
任智一梗脖,道:“三爷有所不知,这五匹马可均是上等的草原骏马,尤其是其中一匹可丝毫不比咱们爷的那匹绝尘千里黄差的!”
众人一惊。要知道任天琪的坐骑那可是万中选一的良驹,是昔曰老王爷的钟爱之物。
任天琪精神抖擞,抬手取杯大口喝了一口,道:“还有啥不同寻常的?”
任智道:“小人一一查看过了,这五匹马均是草原贩运的军马,匹匹烙有官家记号;难得的是马铁掌之上均烙有一个‘龙‘字。”
房内众人面面相觑。这马铁掌上刻有龙字的是啥来历大家可从没听说过。小三瞧了一下众人笑道:“要不一会请教一下温二爷,或许他能知晓的!”
任天琪心头掠过一丝阴影,他想到了路上那帮寻衅闹事的一帮人;他抬头瞧了一下仍旧在一边洗刷的诸女,心头一阵释然。任天琪微微一笑,忙起身走上前去,边笑道:“好,爷知道了,下去早点洗刷过就去用餐。大伙一路辛苦了!”
小三与任管家点头也退出房去。
天色已晚,夜幕降临,众人回得房换了身轻便干净衣衫,留下六勇与大爷鹿谦在房中,自会叫人送来酒菜。其他众人自来到前边靠着客栈大门的用餐之处-----来安酒楼。
掀开门帘,进得饭厅,便见得里面灯火通明,暖意洋洋,温暖如春。宽大客厅里摆下了好几排的桌子,已有好些客人在用饭了。四周墙壁之上悬挂些文人雅士的笔墨书画。楼梯口有张柜台,上供奉有义鼎三国的关二爷神像,像前长香萦绕,水果点心长供着。
五尺身材的酒店老板,中等个儿,胖胖的脸上笑容可掬,立于一旁殷勤与客人们打着招呼,说着玩笑。时间一长,脸上笑容倒显得有所僵硬,就好比是初春盛开之鲜花突遭了一场寒流暴雪,虽未凋零却亦深藏于冰中,晶莹透明,粗枝大叶,僵化不堪。
厅里小二们穿来走去,问津砌茶跑菜打杂,忙得甚欢,也甚得张弛。
任天琪抬头打量了一下厅里,用餐之人的确不少,有作买卖的,也有几个看似行走江湖的;人群中最引人眼球的却是位单身着绿色衣衫女子,一身珠光宝气,一头乌丝上插满了五彩缤纷的首饰,一柄光彩夺目的绿色孔雀金镲正插香螓,摇晃闪闪发光夺目。只是此女面蒙轻纱,虽见其面容轮廓俊俏,却无法看清其真面目。
此绿衣女子,非但身着华丽高贵,神情气度亦是不凡,身躯又玲珑凸凹有致,却是对店中众食客犹如视而未见,点了四样精致小菜,要了壶酒,正自蘸自饮;绿衣女正对着门口而坐,正瞧着门帘如有所思,一双美目透出淡淡忧伤,魂不守舍样,仿佛那目光自是要透过这厚厚门帘,穿过这深隧黑夜,穿过这兴奋喧闹的酒肆,一直能看到她所想要瞧得之地,想见得之人。
绝色娇艳美女的到来,虽说其冷艳不近人情,却也是引得厅中各食客兴趣大增,频频侧首偷觑,窃窃细语,惹得各自心下痒痒的。此正是家花没得野花香,娶不如抢,抢不如偷,偷又不如偷不着,却又心里惦记放不下的那个美呀。
绿衣女子的存在自是也引起了一点红温庭玉的好奇。一点红与任天琪二人相对一眼,任天琪正在犹豫挑选哪张桌子为好,就见得一点红轻摇纸扇,迈腿朝绿衣女身边空桌走去。
众人见此摇摇头,笑着移步跟上。
宫铭则是一晃便不见了。
明全管家抢上几步,将两张桌子合一起,又抽身去安排酒菜。
众人则四下坐下,早有小二上前砌上好茶,垂手一边伺候着。
酒店老板见得众人衣着鲜明,举止不凡,知是贵人来临,便亲自端来几碟小菜,前来问好。
任天琪命赏其一锭十两的银子。
胖老板高兴转身忙叫小二快点上菜,又叫人搬来店中久藏的好酒。
一点红与那绿衣女子同坐一面,自是不住打量那女子。
那绿衣女子一点亦不见羞涩,不住拿眼睛余光打量着众人,好奇,渴望,显露。自不懂羞辱与矜持了。想必此女决非寻常大家闺绣,或小家碧玉,非江湖女侠,便为随意任姓之贵家千金。任天琪一行人的到来自引起绿衣女注意,不但多瞧了几眼同样衣着华贵的郡主与众女子,亦是偷眼多多打量各位英豪,尤其是见得众人族拥着郡主与任天琪,更是一双炽热眼神紧紧盯着任天琪。
店中人为眼前这帮人的不期而遇而好奇,美人如画,少年秀俊,还有一个瘸子。
任天琪伸首偷瞧了一眼那女子所点菜肴,却是四样干货:酱香水晶牛肉,变色双黄鸭蛋,酒糟鸡爪,五香豆干。是了,本来任天琪还在纳闷此女子戴着面纱当如何进餐,这点的原是四干货,绿衣女子正手抓着往嘴里塞,一口酒一口菜,用得好不自在。自是江湖儿女了。任天琪心头一个疑惑解了,百骸舒畅,朝着郡主一笑,又瞧了四位姑娘,春风得意。
华先声轻咳一声,瞟了一眼任天琪,笑道:“天气干冷,爷还是小心点的好。免得着凉了出得差错可为不妙。”
任天琪会意点点头,心想这华先生倒是没白跟大伙一起,这一介书生如今也是炼出双明亮的眼睛,他自己当然是明白眼前这位妖艳的女子绝非偶然来到,心头自多了一丝警惕。可在他的心头,这华先生的来龙去脉却更是一个更大的疑惑或是未解之密。任天琪暗叹了一声,请华先生用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