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节夜探枫雪寺
用完晚饭,冬雪几女照顾郡主先去休憩了。任勇等六胡勇则轮流值哨,打坐练气休息。华先生也独自一个人出去兜风去了。
任天琪房里灯亮着,任天琪,千手书生,大和尚,黑白双鹰五人围桌而坐,明全管家身后伺立,照应茶水。
原来三个月前,宋朝朝贡大金国的十万两贡银在淮河北岸移交给大金国使节后,又一路协办金兵押运。在彭城东南六十里处田儿洼为两百多匪人劫了,护银四十名金兵,三名将官连同五名跟车宋朝官员亦一同被杀。宋金两国督令查办,确认为来安枫雪寺僧人与泗州强人雷珍部所为。临安几次派人越境追剿,均未结果。一月前,临安派出七扇门都统制,铁手客林木杉北上,亦无讯息。征南王相信任天琪等人身手与谋划足以索回贡银,剿平枫雪寺与雷强两部乱民,故趁此任天琪回家省亲之际,从上京调拨高手四人,又命从彭城调拨高手二十名,金兵不限,埋伏于枫雪寺旁;特命任天琪配合,一道剿寺平匪索银。
任天琪自是认识并了解林木杉,其深知道林木杉出道二十余年来办案从未失过手。此次林木杉出面却未见得动静,想必其中似有隐情,故留宿前叫宫铭持丐帮帮主殷开山殷老前辈相送,失而复得之九龙玉佩再去寻当地丐帮帮众一探。
五年前任天琪在湖广流难时,得殷开山老爷子搭救与指点,并获九龙佩相赠,供急需之时从丐帮求得相助,此事早已通晓丐帮各处分舵,何况丐帮又有天下最快最大之传信鸽站,凡事两天內均可传送至老帮主手头,并获得指令((请见《西蜀堂》第一部《斑竹玉笛剑》))。
一声哨响,房门应声推开。
九尾狐宫铭闪身进来,一身黑衣黑裤,黑巾遮面,劲装打扮,手中提着一青钢剑。宫铭上前扯下面巾,端桌上杯茶一饮而干,放下杯,又抿抿嘴,对任天琪道:“爷,事情办好了。出店向西三里处,丐帮一五袋弟子率丐众等侯,此人姓陆名士兴,人称滚地龙,腿功厉害。枫雪寺在出镇正西十七里处,位空旷之中,十分的平常,瞧着无险可依的。”
可见宫铭不仅从陆士兴处打探清楚,并实地去观察过,可见其行事缜密,自有任天琪一惯作风。
“好,大哥二哥便请留下照看郡主与诸位姑娘;三哥四哥准备一下与吾走一趟;明全叔也留下里里外外也需警惕才是。”任天琪起身道。
大和尚鹿谦口呼一声阿弥陀佛,瞧了千手书生一眼,缓缓道:“众贤弟此次切不可莽撞鲁乱杀生,三弟四弟定不可纵情杀戮,免生了不必要的罪孽,切记切记”。
黑鹰不满的应了一声,白鹰笑道:“大哥,汝想出家可还未拜过师呢,便如此的早早心生怜悯,顾念天下众生,岂不怕佛祖的位子也要给你争去了吧!”
一点红见得大哥面红耳赤,哑口无言,忙责骂道:“汝二人还有完没完,也不口上积德!此种话亦能乱说的,就不怕大哥生气?”
双鹰嘿嘿一笑,上前各朝鹿谦深施一礼,笑道:“大哥大人大量,千万可莫计较小的二人的戏言。”
大和尚忙起身相搀,笑道:“两位贤弟言重礼重了。自家兄弟不说外话,愚兄也早已给二位贤弟笑骂取乐惯了的。自家兄弟又何必区分得如此清,两位贤弟自感方便怎样皆成,其余则无所谓的了。”
一点红一瞪双鹰,双鹰面红耳燥,瞧了一旁尴尬的任天琪一眼急忙溜回房去准备了。
任天琪与宫铭亦回房准备。
镇外乡间小路上。
路旁树丛边静立着十几号人,各持器械。
远处正东方有四黑影正飞奔而来。
两声哨起,一声哨落,两拨人汇一处,黑压压的一片。
来的四人,两胖两瘦,胖者两人持刀盾,瘦者两人持剑,乃天琪四人,一样的黑衣黑裤,劲装打扮,黑巾蒙面,唯独任天琪脸戴玉面罩,月光下晶莹透亮,泛着点点兰光,诡异恐怖。
四人方站定,对面人群中上前一人,躬身见礼,道:“在下丐帮五袋弟子陆士兴见过任少侠,陆某尊帮主令特带帮众二十六人前来听侯任少侠的调拨。”
任天琪抱拳还礼,笑道:“多谢各位英豪前来相助,就有劳诸位了。想必陆大侠已听得宫铭叙说了今晚之事。咱长话短说,尚有两事望陆大侠参见:一则枫雪寺内可有险要之处可依,一则主持圆通品姓为人如何,为何方神圣。”
陆士兴上前切语道:“枫雪寺无险可依,我丐帮早已探查清楚;主持圆通五十岁上下,慈眉祥目,一脸和蔼,不似歼诈之徒,何方人氏不明。吾来此五年余,未曾闻听得其寺其人有恶传说。然有两件事还望任少侠蘸琢,或许能说明些什么。”
“哪两件?”任天琪颇感兴趣,双目放光,忙问道。
“一来此地处宋金两国交界之处,非内地偏安之所,又连年战乱,流民甚多,贾商不多,百业不振,当地百姓也并不富余。但枫雪寺却是香火似乎兴旺得很,去年方大兴土木扩建了寺庙;一来去年上半年,大约五六月间,曾有一南方道士前来寻仇或是挑衅,听说圆通主持三招便打死了此人,此事坊间流传甚广;如今也确是无人再敢明目张胆去探访枫雪寺的了”。
任天琪略沉思一会,低声问道:“枫雪寺四周可有水流树林之可供藏身之所?”
“有,正北院墙后便是一三丈宽的流水,流水对面有一约半人高之茂密灌木丛”。陆士兴抬头道。
“好,汝带所有人藏于水流南岸。如见得寺内火起,则不可放一人一马过河;如不见寺內火起,则不必现身相助,也自不必理会寺中出来之人。事后在下自当重谢。”
陆士兴点头应诺,带人朝西北奔去。
任天琪四人朝正西飞驰去。
离寺不足两里,果见有一小树林。
任天琪于林前停下,口中一长一短三声哨起。
林中一哨回应,飞出一人,来人躬身施礼,低声道:“在下姜晓,见过驸马爷。”
“免礼,姜大侠此刻身边共有几人?”任天琪道。
“此处共三十四人,其间十名强弓手。此处往西南三里处还有长刀马军两百,西北二里处三百步军,皆随时待命。”姜晓回手往身后一指。
“好,汝先带人在寺正南到寺西北一带布防,视情况而动,不必过早露身。”任天琪抬头瞧瞧夜空。明月高出树头,千里银辉。
“是,是,------在下抖胆问驸马身边几人?是否需得在下再加派些人手?-----在,在下怕-------,”姜晓身负王命,担心王爷交办差事办得不够好,故而犹豫相寻问,倒是未有得其他的念头。
“放肆,汝是小看了本驸马爷的本事不成,还是不放心本驸马爷会有背于王爷?哼,黑水幽灵可从未乞人帮过忙,汝没见过也总该听说过吧!。。。。。。布防去吧。”
任天琪正心下盘算寺中圆通之为人艹守,已是有意放其一条生路了,忽耳听得姜晓出声,怕被其识破了自己的心事,心下颇为胆怯,故而强装不满,怒喝道。
“黑水幽灵。。。。。。,在,在在下是有命在身,只是怕,。。。。。。。在下告退。”姜晓闻听全身汗毛悚立,黑水幽灵的传说自是听得传闻太多了。江湖传闻黑水幽灵来去无踪,心狠手辣,六亲不认,视人命如草木粪土;其嗜好征杀,武功又出神入化,从不留活口,手下虽仅有几匹幽灵骑士,却能于战场上为所欲为;征蒙古,救亲王,镇压叛乱早已传遍黑水大漠,世人却从不知其人庐山真面目。今想不到魔头原来竟是征南王之婿,竟是一汉人,闻所未闻,想也不敢想的。难怪征南王爵位屡屡高升,稳如泰山,原来全仗着这位驸马爷啊。自己真是有眼无珠啊,方才还在担心这担心那的,这倒好,却遇上了这大魔头,好在自己未曾有过多的废话,或许尚能保全姓命的。
姜晓吓出一身的冷汗,两腿禁不住的打颤,忙抬头瞧瞧任天琪泛着兰光的冷俊面孔,脊梁一阵阵寒意。
黑鹰见姜晓仍不走,呆着原地不动,手中九环金刀一响,眼一瞪,沉声骂道:“入娘贼,格老子的活腻了不是,大将军的话没听清楚不是?还不快滚,等揍哪?”
姜晓自知是得罪不起这些爷,急忙抱拳躬身后退数步,一转身飞一般没入了林中。
任天琪一声冷笑,手一挥,四人奔正西飞去。
空旷之中,一座宽大的寺庙座落于眼前。
院中依稀可见得前后四排屋子,最北边是一幢高大阁楼。寺墙约有三丈多高。
寺中不见明火,黑隆隆的。借着明亮地月光,还可依稀见得南边有一群人影正在移动,围了上来,那肯定是姜晓等在布防了。
任天琪也没停下,直奔着北边阁楼围墙处飞去。
四人立定,任天琪一摆手,四人忙各自检视力随身所携带应备之物,又戴上黑巾或面具。
宫铭小声道:“爷,文的还是武的?寺中定有防备的。可否先探一下?”
任天琪一摆手,道:“今曰便不必了,先礼后兵,查案。”话语未落,任天琪一点右脚,一个叠云纵飞上墙头。
黑白双鹰与宫铭抽剑持刀,吸气拧腰,也晃肩飞上墙头。
月光之下,寺内空无一人,楼阁上一片漆黑。楼下厅门大开,房內灯火通明,灯光透射出门外,泻出去老远。房內大厅里传来咄咄的木鱼之声,清晰,稳重,响亮,仔细听来对方必是位得道的高僧,其人心中绝无半点的浮躁,想必此处顶是寺內主持休憩之所了。
房中灯光直落门前,可见得两层台阶,四柱风灯,各有九个石阶,石阶尽头又各两座石狮,威武豪放。石阶前有五六丈见宽空地,尽栽了些花花木木,一条两边绿树成荫的小道直通向前面的房子,不可见得其尽头;石阶离得围墙也有数丈之远。
可真是个好地方,出家之人亦难得有如此雅兴,想必也应是位姓情高洁之人才是!有如此雅兴之人又岂能是个贪财枉法之徒?此处也正是个修身练功的好去处,只是今曰便要可惜了这些个花草树木的了,谁道草木无情,花随姓生,爱憎分明,一岁一枯荣,生生不息。
任天琪想道此,又发呆似的立在那里好大一会,方冷冷一笑,出右手向下临空一抓一提,一瓦已吸在手,拇指一压瓦成两截,反手腕一抖,两道黑影闪电射出。
“噗”的一声,门前第一层台阶左边灯笼应声而灭。
“啪”的一声,瓦块正打在门前两灯笼中间,清脆,响亮。
木鱼声立断,似击木鱼者一愣,一声“阿弥陀佛”声传来,随即木鱼声又响起。
又见得门前白光一闪,石阶前,花木间,一黑须白袍和尚从房中飞出已立于其间,正仰首怒目环望。
借着淡淡寒意而又明亮的月光,双方相互打量着。
可见来者四十岁上下,三缕黑须,方面大耳,左手间一二尺余长的黑幽幽的佛珠,闪闪发光。
任天琪沙着嗓子,沉声道:“在下临安府捕头,有公务深夜来访,劳驾贵寺圆通大主持,请验牌”。一挥右手,一道黑影无声响直射那和尚;同时,任天琪左手持剑护胸,一抖双脚,人飘然而下,空中一个八仙过海,平推出三四丈,在和尚身前五丈处落下立定。
黑白双鹰与宫铭纷纷飞身下墙,拧身前纵,各一个起落,护卫于天琪两侧。
和尚顺声瞧去,但见得一黑物无声迎面飞来,一人又飘然而下逼近身来,姿势甚是优美,一皱眉,一声冷笑:好高的轻功,能当饭吃?老子可非孬种。
和尚却亦不敢大意,戒心甚重,右袍一挥一卷,伸手一抓,抄起来物,甚是警惕,但仍觉指头一麻生疼,不觉一震,对方好大的劲儿。
和尚后退一步,侧身借光仔细一端详手中铜牌,抬头沉声道:“不错,是七扇门的牌子,老朽上个月刚刚见识过的。”
和尚扭身不以为然道:“不过,老朽实不知何事相扰,须烦得上差非要夜闯本寺不可?鄙寺那可是从不与官差走动来往的,也从未曾做过杀人放火的勾当!”
“是吗?是非自有公断,曲折自有王法。在下不过是奉命前来缉拿圆通主持,追缴朝廷贡银的。”任天琪嘿嘿一笑,冷冷道。
黑白双鹰相视一眼,也不搭话,挺盾持刀直扑和尚,举刀就劈,挥盾猛砸。
双鹰二人历来心灵相通,攻守相辅,又快又猛。
宫铭一跺脚,也腾空而起,左手护胸,右手一招蟒蛇出洞,青钢剑锋直指那和尚。
三人合围想困住那和尚待进一步打算。
那和尚对此一点也不觉得有任何的异外,嘴一咧,右膝一弯,魁梧的身躯业已飞起,其左腿飞起,直勾黑鹰双腿;双袖一挥,左手中念珠猛磕黑鹰脑袋;右手合指为掌,吸气拍出,一个野马分鬃。
“碰”的一声击中白鹰盾牌,震退了白鹰。原来那和尚手中的念珠竟是精钢打造。
黑鹰收腿缩颈举盾刀划反制。
念珠“呼”的一声掠过黑鹰头顶,逼住双鹰。和尚左脚尖一点地,双肩一晃腰一拧,飞身晃过黑鹰刀盾,侧腰避过宫铭剑锋,双手齐出少林龙爪手,左手五指如钩自上而下欲侧抓宫铭剑锋反钩,右手持令牌直切宫铭咽喉,双脚鸳鸯四踢,直踢宫铭头,颈,背,腰。
对方手脚之快,之狠,宫铭也是平生从未遇过,方知是遇上劲敌了,赶忙右手抽剑,挺腕,一招寒梅傲枝,抖腕三朵梅花,分取和尚手,腕,肘;左手一招怪蟒料信,猛切和尚右手腕,双脚点地,人已旁移出三尺。
双鹰又潜身挺刀分攻和尚上下盆,不依不饶。
闪电间,四人接触,分开,各攻守了三四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