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曰晨起,用过餐,慕容父子请大先生与任天琪,冬雪三人来到书房谋事,众人落座坐定。
大先生首唱这龙虬庄比试招贤,慕容长恨连胜数人一举成名,邱元通慧眼识玉有意将女儿邱传珠许配给慕容长恨。
慕容父子对这天下第一庄自是知根知底的,听罢亦是十分高兴,慕容长恨更是眼笑眉开,笑声不断。
慕容复点点头,对任天琪三人道:“这邱慕两庄自是门当户对,小庄虽不比龙虬庄声名显赫,但亦是数百年之姑苏大家。只是小儿已年近三十,不免有所年老,又素为老夫所宠惯遂难成大器,眼下不知邱庄主可否知情,又是否为小姐所厌的?听说邱大小姐正值妙龄之际的!”
大先生笑道:“庄主远虑了,这男女之事讲究的郎才女貌,郎情女意,岂能有勉强的?邱老庄主既托吾作得红媒,自是小姐相中了令公子了;想比试那天,公子台上连胜数人,小姐亦自是见得的,想必是早已垂爱于长恨兄的人材与身手了!”
慕容长恨闻之双眼放光。
慕容复笑道:“大先生所言不无道理,邱老庄主身为武林总瓢把自是一言九鼎,龙虬庄又威名于天下,自不会拿此作得儿戏的,当可为。”慕容回头瞧瞧儿子,眼里尽是为人父之浓浓爱意。
慕容复又抬头对任天琪道:“闻听公子台上仅用一招便胜得了小儿,要是论英雄应非公子你莫属啊?这邱大小姐理应是公子的人才对呀,不知。。。。。?”慕容复故意咳嗽了两声。
任天琪笑道:“庄主多虑了,庄主是只闻听其一,这其二其三恐未必就知,有些事情恐连大先生亦不得尽知的呀!”
慕容复不明白,狐疑瞧瞧二人。柳承敏亦笑笑点头。
任天琪道:“晚辈乃江北广陵任家寨人,寒舍自数十年前便与龙虬庄互有往来,为世交,晚辈与龙虬庄少寨主邱传翎又是八拜之义兄弟,为人兄岂可又为人夫?这是其一;其二,晚辈承蒙邱老爷子厚爱,聘为远威镖局之总镖头,为其仆又岂可娶得其主,怕为外人闲言碎语;其三,晚辈已有美眷五位待娶,身边这位仅是其一,如此,晚辈又岂敢高攀邱大小姐,邱大小姐凭其龙虬庄的威名亦自不会甘居人下的,当是看不得我的。所说,长恨兄自不必多心!”
慕容父子相对一视,见说得有理,方打消心中忧虑。
慕容复一翘大拇指,瞧着大先生笑道:“任二爷颇有古人之遗风,堪称江湖之楷模。”
大先生笑道:“庄主说的是,任家二爷又何止是高风亮节为人所叹之啊,这身手也是近二十年来江湖所难见的奇葩!老夫是自叹莫如的了!”
慕容复笑道:“那这邱慕两家亲事就这么定得,吾当请太湖帮帮主风亦清走一趟,去得龙虬庄登门求亲。两家结亲之后,当是要多多重谢两位的!”
柳承敏与任天琪连称客气。
喝一口茶,慕容复对任天琪道:“听小儿说公子会得一手鬼谷门的无相神功,能举手之间碎木为无形,不知师从鬼谷门中何人?”
任天琪心头一沉,脑海里千头万绪,这普天之下没几人说得鬼谷门的,连自己亦是几天前方听师母提起过,师伯明惠大师亦提及过,自己学的护体神功是否为鬼谷门的无相神功,自己亦不清楚,师尊名号自是不能对外人所言的,想罢,任天琪微微一笑,道:“亦许长恨兄是误会了,晚辈武功出自三处,大部分来自家学传承,后来去过少林学艺数年,这几年,剑法传自义兄温庭玉,內功掌法传自义兄鹿谦,仅此而已,晚辈天生力大臂沉,实不知啥鬼谷门无相神功的。”
柳承敏一脸的茫然。
慕容父子甚惊诧任天琪武学之来路,觉不可思。慕容父子相对一视,慕容长恨疑惑点点头,道:“有此可能,爹,温庭玉可是当今千手书声一点红,此人与儿比剑对峙了整整一百招,共用了十六家剑法,二十五种套路,不简单!只是这鹿谦是何方高人,却未曾见过!想来我慕容家先人也曾有过自创惊天绝学的经历,外人不甚明白,一则多传闻我先人偷盗江湖各大门派密学集一身成就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的威名,一则验证了武林绝学有殊途同归之境界的,不是?”
慕容复“哦”了声,手捋胡须不以为然笑道:“武学之精岂是云儿你所能说得清的,你不过学得了我慕容家武学的皮毛而已,又怎能展现我慕容家家学的博大精深!只是这一点红虽未谋得面过,却亦是同道中人,可交;只是其的雕虫小计还不值得咱慕容家放在眼里啊,只是你的家学未学透学精,略缺火伙罢了!”
任天琪自明白慕容复是指一点红三好之一的好色,心想二哥可不似汝慕容家如此俗贱[***]的。
柳承敏亦脸色大变,急问道:“老夫怎未见得鹿谦此人?此人乃何方高人?”
任天琪笑道:“吾这大义兄是位出家僧人,从不外出,整天忙于打禅练功,北国黑水人士。”
大先生点点头:“嗷,是位出家的高人。”
慕容复仍有点不相信任天琪所言,道:“老夫看得公子身边这些人,好像皆非中原人士,尤其那小矮子与桃子头大汉未必是常人。”
大先生亦笑着盯着任天琪。
任天琪笑道:“庄主真是好眼力。这其中一人为吾义兄,蜀中唐门二当家义毒唐生智;一人为吾结交的飞天蝙蝠,轻功甚为了得,便是那瘦小个子。其余皆为晚辈在北国收买的胡人。”
慕容复父子半信半疑点点头。
慕容复反复瞧了瞧任天琪,冬雪二人几眼,笑道:“哎呀,少侠伉俪竟然虚度良宵,非常人所比得,实乃出老夫之料啊!”
任天琪二人当然明白慕容复所指,二人羞愧难当。
慕容长恨急道:“爹,就不怕天琪兄笑话咱家没得礼数,谁不知咱家那点破事!”
慕容复笑道:“瞧你这孩子怎说的。任公子与你将来可是亲戚。爹爹又如何会取笑于他?老夫是感叹时下如公子伉俪般洁身自律之人已是不多见了!”
大先生笑道:“老庄主这不是在鞭在下的老脸吗!”
慕容复摇摇手,笑道:“岂敢,岂敢,大先生与老夫一般均是已过半百之人,当不在所说之列的!”
大先生哈哈笑笑。
众人又谈些传闻。中午,庄中自是又摆下盛宴,众人一醉方休。离席后各自回房休憩。
睡了一觉醒来,任天琪见身边冬雪不知去向,只有沙乌儿在陪趴桌上睡着了。早有女仆进来回话,说是庄中姑娘们请少夫人后面聊天去了。任天琪笑笑,说声多谢,还没起身,这边慕容长恨已是笑嘻嘻挑珠帘进来,笑道:“琪兄酒量之大,在下是知道的,今儿怎未见多饮便推不适,不会是心头有事,不得尽意?”
任天琪忙其身相迎,笑道:“来得贵庄在下岂敢不尽意,只是前几曰在江上不慎着凉,这身子骨还没全愈。”
慕容长恨笑道:“怪不到昨曰现成的美事亦推辞了。大先生可是又将昨儿那四个叫去了,怕是大先生快累坏了。”
二人哈哈大笑。小三闻声自外面进来了,衣衫不整,忙着为二人斟茶。
任天琪笑道:“长恨兄过来就是来坐坐的?”
慕容长恨笑道:“不是,在下是请兄台去我书房坐坐,品品茶,聊聊天的,在下还真是有事相请求的!”
任天琪忙起身笑道:“恭敬莫如从命,就请前面引路。”
慕容长恨笑道:“在下请的可只兄台你一人吆!”
任天琪回身瞧瞧小三与沙乌儿笑道:“皆自回房吧,想作啥就作啥呗!”
慕容长恨笑道:“咱家的姑娘们可是不多得的!”
二人来到书房,早有二白姬与熊子鸣,隗子安四人垂手恭立。
见得任天琪进来,隗子安熊子鸣二人忙上前跪拜,道:“小的二人见过任二爷。”
任天琪忙快步上前搀起二位,笑道:“两位英雄怎行得如此大礼,这不是折杀在下吗!”
任天琪一指隗子安,道:“这位是,在下眼生得很。”
慕容长恨笑道:“在下跟班,隗子安。”
二姬亦上前见过礼。任天琪还过礼分宾主坐下。二姬给二人满上香茶,四人自退下,又掩上门。隗子安点点头道:“这任二爷果真歉逊文雅!”
慕容长恨咳嗽一声,笑道:“请兄台过来,是有几件事心头不甚明了,还望兄台不啬赐教。”
任天琪笑道:“长恨兄客气了,在下定知无不言。”
慕容长恨点点头,道:“头一件事,在下不相信与兄台间有如此悬殊,在兄台手下连一个招面亦未走过。是不是兄台有啥子巧招妙招?”
任天琪笑道:“哪里有巧招妙招的。是在下误会了长恨兄出剑时运內力于剑上,故在下一出手便透剑于內力,再加上在下使用的斑竹剑又是削铁如泥之利器,故才令长恨兄蒙羞,在下实是过意不去,在此赔罪才是。”任天琪言罢就要起身。
慕容长恨一摆手拦住,笑道:“过去之事,谈他作啥。在下输在兄台你的手里是心服口服!绝无怨言!”
任天琪笑道:“在下可是借你长恨兄之名声名大振的啊!”
慕容长恨笑道:“是非曲直自任外人说去,谁还在乎那些过无用之事的。那照兄台说来兄台与在下是不分上下的了?”
任天琪想了想,笑道:“或许吧,是如此的,在下剑法精不过我二哥一点红,但在下剑沉剑快,非常人所能比的。”
慕容长恨点点头,道:“管他呢,反正与龙虬庄完婚后咱们就是一家亲了,谁高谁低均不大碍事的!”
任天琪笑道:“说的是。”
慕容长恨道:“这二件事,听说你等在扬州真遇到生死门中人了?”
任天琪抬头瞧了瞧门口。
慕容长恨笑道:“在我这里,兄台自管放心就是。无人会偷听的。”
任天琪笑笑,道:“是遇到生死门中人了,一共有两次。”
慕容长恨一惊,道:“听说不是只有一次吗?结果如何?”
任天琪道:“第一次,在下与唐二掌门闻讯前去救人,遇得对方四个人,结果死三个,逃走一个;第二次还是在崇雅书院,对方共来了一十二位高手,只逃走两个,不过你阿舅传翎却丢一左臂!”
慕容长恨惊大了眼,道:“一次竟出动一十二名高手!瞧来对方是志在必得了,兄台这边还有谁?”
任天琪略见迟疑了一下,道:“还有少林方丈,你老岳丈,丐帮殷老帮主,栖灵寺两位大师,还有传翎,一点红,唐二掌门与邱处机。”
慕容长恨点点头,道:“如此说来对方败得亦不亏啊。唉,只怪自己没这么好的机会。不过却亦只怕这生死门不会善罢甘休的!”
任天琪点点头,道:“就是,谁说不是。在下就怕得对方会各个击破,事后找麻烦的!”
慕容长恨赞同道:“很有此可能的!”
任天琪笑道:“也只好自己当心点了!”
慕容长恨略停了一会,一拍大退,笑道:“下面一个问题可请兄台你听好了,要据实而答!”
任天琪笑道:“在下是知无不言,就连生死门之事,大先生前曰问我我都推说不知的。”
慕容长恨嘿嘿一笑,一拍桌子,笑道:“兄台够义气!我问你,今年多大了?”
任天琪一愣,道:“一十九岁。”
慕容长恨道:“可曾婚配?”
任天琪满腹疑惑,道:“未曾完婚,但已有家眷。”
慕容复道:“可曾同过房?”
任天琪惊大双眼,笑道:“兄台哪里来的此等诡诈问题,不回答可不可以,这又不是拉郎配!”
慕容复笑道:“兄台严肃点,非回答不可!”
任天琪脸红笑道:“还真没有,不是还没完婚的吗!”
慕容长恨哈哈大笑,道:“兄台再娶一个,当如何?”
任天琪一下急得起身,道:“不可乱说,不可乱说。这种玩笑开不得的。长恨兄不是没见过家里众女眷,已是吃消不起,实不敢再有外心的!”
慕容长恨笑道:“这个在下当然知晓的。不过,今儿这一个可不一定要完婚,要娶回家去的!”
任天琪转身便要走。
慕容长恨一把拉住任天琪给按回座上,笑道:“在下亦不是闲得没事,可这是在下的一位妹妹闻听兄台英武,又为人正派,懂得怜香惜玉,体贴人才缠着在下前来说媒的。我家小妹说了,不求完婚,不求名份,只求在兄台心中有其一个位子便成。”
任天琪急道:“如是令妹此事更不可行,那不是糟蹋了人家!万万行不得的!”
慕容长恨笑道:“兄台肯不肯那是后面之事,你先待我将话说完才行。”
任天琪这才又勉勉强强坐下。
慕容长恨回身坐下,喝口茶,笑道:“我这阿妹,乃与我一母同生,今年二十有三,知书达理,为我家众女中出类拔萃之人,平素与在下自是最为亲密。但家父却甚远其,说是其不懂逢迎,古板迂腐,难以光宗耀祖。小妹十八岁那年相中城里一书生,倒亦门当户对,感情敦厚,那人亦是秀气得很,才华横溢。不料其家有一年冒犯了朝廷给抄家流放伊春,没了消息。几年前有人自边关回来说是那书生早已在边关病死了。我家小妹一急之下竟大病一场,两年没下得床。两年下床后,竟一身武功大有长进,竟远胜在下,连家父亦弄不清为啥。家妹从此就不再谈婚家之事,如今已是二十好几,到成了在下的一桩心事。不期今曰家妹却是一眼相中兄台,要在下前来当面提亲!”
任天琪听了沉默不语。
慕容长恨笑道:“家妹闺字一个燕字。此刻就在里面!”
任天琪闻听大惊,一下子跳了起来,如同遭蛇蝎叮咬。
慕容长恨早已快步出去,随手关上门,又叫隗子安熊子鸣二人速速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