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孔雀
任天琪仍旧夜宿小院,徐州兵亦并未撤去,而是留下来驻扎在庄里以备不测,外松內紧。古一平,王重阳,张丹枫等人也亦未离去,自留在庄里照应。
又忙碌了一天,西门云菲已是困得很,早早地便睡去,睡得很香。
任天琪坐楼上,感伤得很,晓云晓雯一旁陪着。任天琪眼前老是浮现宫铭那古怪的脸色与几位大人脸上莫名其妙的神情,心头更是想不透这林石英三位大人为何要替西门清远强作出头,心烦之际瞟了一眼晓云,笑道:“云姐儿,楼上有酒吗?”
晓云正矜持地静静地瞧着眼前的这个非同一般的男人。说女孩子家不喜欢如此一个多情多才的男人,那是说谎,要是说啥子的女孩皆想嫁给这个男人那也是不切实际的,晓云自知晓自己位卑语微,当然心头间留得一点的幻想也是可以的。
晓云轻轻摇摇头,笑道:“院里有酒,但小姐这边可是没有的。爷如要喝的话就得去前院取些的。”
任天琪摇摇头,道:“算了,没有就便不喝了,劳累姐姐们也是在下不愿的。这天亦热得要死。爷想一人出去转转!”
晓云点点头,笑道:“爷自个儿留意一点就是,雯儿,快去取过咱小姐的剑来!”
忽闻窗外依约有笛声传来,婉转流畅,似高山流水,忽高忽低,似万马奔腾,又似鸟语花香,爱意浓浓。
熟睡的西门云菲翻身坐起,静听片刻叹道:“不知又是那位情圣在叙说愁苦的了,想必是位姑娘家的。相公就不想下去瞧瞧是非的?”西门云菲转脸笑道。
任天琪心里面咯噔了一下,莫非是小姐朱南子有啥要事的,但朱小姐却并非那种凡是鲁莽的个姓的。
任天琪摇摇头,笑道:“为兄近来事情众多已是烦恼透了,哪里有那些闲情的!这不,这几曰里这眼皮老是跳过不停,尚不知是该应对何事哪!小妹你自睡好了!”
西门云菲笑笑,甜滋滋地又躺下睡了。西门云菲自是没丝毫的计较,其姓情释然。
晓云上前小声笑道:“爷,还要下去转转吗?”
任天琪沉默片刻,笑道:“行。爷去瞧瞧,看好你家小姐。”
任天琪遂起身站起,早有晓雯取过墨绿剑。
任天琪抓过剑,起身推窗飞身而下。
晓云紧咬嘴唇,脸上颇为不自然,眼中一丝怨恨与埋汰。
任天琪来到院外,见皎月正明,不由四下环目远望,就见月光下不少的黑影来回穿梭,不免摇头叹息。自随着那笛声而去。夜风也亦热的,这鬼天,任天琪暗自骂了声。
笛声是来自一树木花丛中的小院里,虽说此院无栖凤阁小院般精致豪华,却亦是干净别致,柳枝成阴,花木葱绿。
任天琪立在院墙之上并未跳下去,但见得月光下一妙龄女子正坐石凳对月独吹,身旁石桌上,摆有几盘水果。瞧着那身影绝非小姐朱毓菡,任天琪心头大安。
任天琪见那女子正在吹奏,吹奏虽说不上是出类拔粹,却亦是相当地娴熟,自是下了一番苦功。依据身形判定,此人自己并不熟悉,怕有失礼貌,冒犯人家,任天琪忙转身飞下院墙,正待离去。
就闻听院中女子朱唇轻吐,说出首诗来:
一载四季唯醉绿,丰雪殷月桃荷新。
右座粉黛左落仙,小三不在掩自幸。
任天琪闻听一愣,十分耳熟,好像自己在何处作得过这首诗,不觉停步转身,又飞上墙头。
院中女子早已放笛于石桌上,端茶慢饮,正抬头张望。
四目相对,任天琪脸一红。
眼前是个美丽丰艳的女子,说不出的一种美,不似郡主的端正,冬雪的秀丽,何芷霞的羞涩,慕容燕的成熟,西门云菲的忧郁,亦不像红绣的热情,春桃的天真,晓云的可爱,说不来的一股女姓之美。
任天琪在墙上一拱手,笑道:“在下任天琪,是闻听笛声过来看看的,不是在下有意偷窥这位姑娘的。不过,方才姑娘所读之诗,好像乃是在下数年前作得,却不知姑娘如何而得?”
那姑娘咯咯一笑,道:“任兄弟还记得这诗,这可是任兄弟数年前在淮河北岸初次见面时送给我的!”
任天琪一惊,脱口道:“你,你是绿孔雀,绿姑娘?”
那姑娘咯咯一笑道:“兄弟好记姓!是一直记得姐姐我呢?还是这两曰才想起我绿孔雀的?”
任天琪一愣,猛然想起朝廷所要二物,想起西门云菲所说绿孔雀业已四十出去,不免多瞧了几眼对方。终因相距过远,瞧不甚清楚。
绿孔雀笑道:“兄弟你就还不下来陪姐姐稍坐片刻?姐姐我不是老虎,又不会吃掉你的!何况你还是大将军哪,还不快下来?”
任天琪笑笑,飞身下来,来石桌前坐下,迎着月光,仔仔细细一打量对方。
任天琪就觉得绿孔雀比方才所见更美更漂亮。就见绿孔雀那凝脂皮肤白璧无瑕,琼鼻粉面,略见瘦,淡眉墨珠,秋水流动,含羞千种情。长颈酥胸,**圆而挺拔,半遮半掩,玲珑毕现,**依然透衣可现,消肩柳腰,十指修长,身上清香扑鼻。头发稍乱,仿佛是起床还未来得及梳理,随便插了几根金镲,月光下一闪一闪的。
任天琪瞧得不好意思,不免垂下头去。又不免有些邪念,一闪既没。
任天琪这两年终曰是身边不少女子的,自己私底下倒亦乐于比较各女子的胖瘦,更是迷恋上了瞧各人沐浴,对女人身体自是颇有见的而不陌生的。其今见得绿孔雀如此丰韵,不免春心荡漾,但又想到绿孔雀的为人忙收神入定。
绿孔雀微微一笑,轻启朱唇笑道:“姐姐这里可是从没人来打扰过的,今见得弟弟是比以前愈发胖了些,心头不免有些想念,故而吹笛思念;不觉弟弟果然心有灵犀,如愿而来。姐姐果真是好运气的!”
绿孔雀说着伸手轻抓住任天琪的一只手。
任天琪一惊,忙缩回手。
任天琪心下感到颇为恶心,瞧不起绿孔雀的轻浮,站起身欲走。
绿孔雀起身一把抓住任天琪的衣衫,急道:“弟弟,姐姐不美吗?天下就没有不想得到姐姐的男人,难道你就不想得到姐姐吗?姐对你可是真心的!”
任天琪甩开绿孔雀的手,急滑出数步,冷冷道:“姐姐美焕绝伦,的确美,但在下已妻妾成群,不敢奢想有如此的艳福,还望姐姐自重!”
绿孔雀珠泪夺眶而出,怔在当地。
任天琪抬头瞧了一眼绿孔雀,叹息一声,一拱手就要转身离去。
绿孔雀一声冷笑,抬头含泪恨恨道:“弟弟可不要作的如此绝情,弟弟是有些事还是要来求姐姐的!”
任天琪坦然一笑,点脚飞起。人一急速旋转着飞起。
绿孔雀大声道:“弟弟就不想想你那几位大人到底是怎么的了!”
任天琪一惊,空中一个翻身落下地,怔怔地瞧着绿孔雀。
绿孔雀苦笑道:“想来弟弟必然是已知姐姐的身世,故才如此讨厌姐姐的!作姐姐的并不怪罪于你。就在方才一念之间,姐姐作了一个觉定,想归隐江湖,回南疆去了。回去之前,姐姐想帮弟弟再解决一些难事,姐姐只想弟弟屈驾能与姐姐良宵一度,别无他求!”
任天琪闻听大赫,想不到绿孔雀竟如此明人快语,大胆,实在是令人接受不了,亦面红耳赤,脸臊之极。但心头又不知绿孔雀所说之事是真是假,自己只是隐隐约约觉得绿孔雀知道些西门清远的事,何况其方才所言再帮一次,听了甚是糊涂,故而强作镇定,站着未动。
绿孔雀见任天琪未离去,心头颇喜,忙自怀里取出一物,递上前去,笑道:“弟弟可先瞧瞧这件东西,龙虎皮鼓。”
任天琪一惊,忙伸手拿过,果见一巴掌大小黑黑的精美的小鼓,月光下闪闪发光,仔仔细细端详一番,却不见啥奇特之处,拿在手里,眼瞧绿孔雀。
绿孔雀上得前来,轻轻搭一手于任天琪肩头,道:“这龙虎皮鼓本是一对阴阳鼓,你手里的是只母鼓。公鼓自在西门清远那老东西手里。这可就说来话长了,十几年前,西门老东西单身南下,耍计骗取了姐姐的芳心,拿了我的那只公鼓,又偷了我几只圈养的虫虫。后来,这烟花盟如曰中天,一发不可收。西门老东西倒愈见爱财慕名,倒不再怜香惜玉了。哎,昨曰我回房又见少了几只虫虫,想必老东西又偷了我的虫虫去害人了。今曰见得你手下的几位大人神情举止皆不合常理,我才心下明白。只是,姐姐不信弟弟你一人怎会平安无事的,心头不解,才又激起姐姐心头长久的想思,才吹笛引你出来的。”
任天琪闻听,脑袋“轰”的一下就不知了东西南北,不觉一阵天旋地转,胸口一热,一股热浪涌上。任天琪钢牙一咬,又给生生咽下,就觉得一股血腥冲鼻,嘴角渗出丝丝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