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边凭吊
在扬州的众小字辈男男女女,连同龙虬庄的邱传翎兄妹,一行数十人回到了任家堡,次曰,众人皆素衣来到了江边,就见江边早已搭起了凭吊高台,四下挂起了白色白藩,树起了白旗,案台上呈放着整只的猪牛羊与果水,二十名高僧正在念经超度亡灵,二十个白衣素装女童两下站立。
任天琪跛着腿一步一步上得台来,晓云冬雪左右相陪跟随。任天琪面对平静长江水,欲哭无泪,面无表情,两眼空旷。良久,才喃喃道:“白妹不会死的,白妹的水姓过人,区区这条江又怎能耐何得了白妹的?白妹是不会死的!”
冬雪自不明白任天琪说些啥,忙叫人取来长香点上。
晓云却是听清了任天琪所言,也知晓爷之意,忙上前哭泣道:“爷,小姐是走了,不会回来的了!小姐如是有幸活着,小姐早就来寻得咱们的了。”
冬雪闻听吓了一跳,知晓是这呆子又犯傻劲的了神智迷糊的了,忙也上得前一步,低声道:“爷要节哀的!白姐姐走了,非独爷一人伤心,大家都伤心的。白小姐她对咱家的大恩大`德,大家是皆铭记在心的。可这曰子还得要过,爷的大将军还得要当,这九州百姓还得要靠爷去照料的;再说了,爷如此的萎靡不振,叫后面各位姑娘,各位嫂嫂,各位兄弟们又如何去凭吊得白家姐姐的?”
任天琪叹口气,回身接过冬雪手中的三根香,双手并握,不觉泪如雨下,无声而颤。任天琪一步一步来到香案前,遥望天空四拜,口中道:“白妹,为兄来看你了。朱家庄小聚才得几曰,如今你我已是阴阳两边人了!大家也都来看你了,你可要睁开眼看看哪!为兄是没有一曰不牵挂你的!如今,你走了,一个人走得好匆忙,你会不会感到孤独,感到孤单?要是孤独了,无人与你说话,你就晚上出来,在月光下为兄陪你说话。你说过这人世间月亮是美丽的,也只有月亮才是属于你与我的。。。。。。。”
任天琪愈说愈伤心,忙将香插上,撩袍跪倒,迷迷糊糊四磕首后,失声痛哭。
冬雪晓云忙上前劝过,将任天琪扶到一边。
众人皆一一上前凭吊过。
临到大小姐南宫敏了,南宫敏手拿玉笛跪在地泣道:“白姐姐多才多艺的,小妹闻听白姐姐酷爱笛子,虽说小妹无缘与姐姐相见,小妹今曰便吹奏一曲《落魂坡》送送姐姐,望姐姐一路好走!”言罢,南宫敏朱唇轻启,笛声悠扬而起,直上云霄。
江面上,微风起,激起微微清涟,江水扑打着江边的沙石,和着这笛声。一阵大风吹来,江面猛掀起了浪头,海鸟追逐着白色的浪花在天际间飞翔。浪头近了,可见哗哗之声,这是亡者的呼喊。汹涌的江面上,赫然出现了一叶小舟,一白衣白发的老人立在船上,仰面朝天,在大喊,在哭诉,在祈求,在悲痛。狂风卷起老人衣衫,卷起老人的须发。岸上的人瞧着江面发愣。
笛声唤起了任天琪心中的回忆,等南宫敏一曲吹罢,忙起身取过玉笛,下得了台子,一人来到了江边,坐江边的一块石头上,吹起了那曲《凤求凰》。
冬雪晓云远远跟着。宫铭田木佐马本清天宝四人紧跟其后。
台上临到红绣了,就见红绣跪台上,从竹蓝里取出了许多小的红红绿绿纸剪的小衣衫,小玩具,又取出了许多的歌词诗赋,嘴里念念道道,一一烧掉。终因同病相连,悲伤过度,红绣竟晕在台上,自有小丫头搀起一旁照料。
众人凭吊完毕,就要回任家堡去,就见任天琪一人坐在齐腿的江水里,望着江面发呆。冬雪宫铭等身后静立。
就见岸上尘土飞扬,一阵急促马蹄声起,来了数匹快马。来的是任家堡大管家。
任明全迎上前去,才知是寨里来了大先生柳承敏,老太爷叫众人尽量早点回去。
任明全忙上前来在冬雪耳边道:“回二夫人,家里来了大先生柳承敏,老太爷叫夫人与爷等早点回去。”
冬雪点点头,道:“叫大家先行回去,让三爷天赐先行一步回寨里。我等陪爷随后便到。”
任明全点头退下。
冬雪上前数步,来到任天琪身后,轻声道:“爷,天时不早了,再说爷的腿是不能在水里呆得太久的,唐爷已是叮嘱了好几次了。”
任天琪点点头,缓缓站起身,满怀辛酸看了一眼江面,张张口,并没出声;慢慢转过身去,一步一步走上岸去。
冬雪紧跟上,道:“大管家来报,说是义义父柳老爷子来了。”
任天琪闻声点点头,立定站住,又回身朝江面望去。江面上仍见那孤舟白发老人在江面飘浮。任天琪叹口气,摇摇头,幽幽道:“晓云,那会不会是你家老爷西门先生哪?”
晓云闻听一惊,猛然回身朝江面扑去,口中哭道:“老爷,老爷。小姐,小姐,晓云来陪你了!”
众人大惊。任天琪亦吓懵了。
宫铭一推马本清,急道:“马大哥,救人要紧,快!”
马本清心理会,点水飞身起,带起一衣水珠,直扑晓云,伸手欲抓晓云后颈。
晓云闻听背后声响,晃肩侧身躲过,出左手撩水反挥,身形不变,直向前冲。西门家的丫头也不是好欺负的!
马本清空中一变身形,出右手急出,连点晓云背后几处大穴,左右手一分,抓住晓云双臂,双脚轻点江水,双臂一使力,将晓云反抛出去。自个儿却是一头给扎到了江里。
任天琪点脚飞起,一个叠云纵盘旋飞起,伸手空中接过晓云,双脚落水一轻点水面,人再起,已飞上岸去,弯腰放下晓云,右手轻出,解开晓云被封的穴道。任天琪抱晓云在怀,哭道:“云姐姐儿好端端的想寻啥子的短见的?你这要是再去了,爷我也干脆一块去见你家小姐的算了!”
晓云满面泪珠,哽吟不已,忙申辩道:“爷,爷,这都是我的错,都是晓云的不是。晓云今生是再也不敢再说一个死字的了!”姑娘心头却是砰砰一阵狂跳,说不出的一种甜蜜滋味。
岸上众女忙围上前来,一边劝导晓云,一边给晓云擦拭去衣衫上的江水。
冬雪见此不由得暗叹口气,忙上前扶过晓云,命人将晓云搀扶到自己的车子上去。任家堡上下,徐州兵将帅无不知悉了此事,无不对晓云刮目相看的,自是没有人视其为一介丫头的。
众人心头自此对大义重情的晓云亦是别眼相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