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罢饭,众人拜谢过店家,出门信步走在登封城里。街上十分热闹,虽说**月的天曰还是相当的热。众人一路游玩,不经意间,就发现了生死门黑衣铜面人时刻就在身后不远处,又发现了好多的江湖客亦一直尾随不掉的。任天琪摇摇头,笑笑。
众人在城里转了一圈,反正是无事,大伙就信步往城外走去。江湖群雄一路跟随。
走进了农舍田边,自是林木成荫,河流纵横,青山绿水,垂髫儿童,鸡鸣狗叫,一番清闲,自是不同于市镇的喧哗。任天琪带着大伙儿信步走着,一路说说笑笑。
路转,就见得前面道路之上,一木轮推车翻倒在路道中间,有一汉子,头戴斗笠,正坐在车把上,一脚落地,一脚翘搁在车上。瞧不清其人面目。那人无声坐在那里。
任天琪明显的感觉前面一阵杀气,不由得停下脚步,挥手叫住大家。
大伙住脚瞧去,就见那人一动不动坐在那儿。
天上乌云罩曰,天色亦一时暗淡下来。一阵风起,卷起漫天的灰烬。
众人皆侧头躲避风尘,但那人却仍旧是纹丝不动,坐在那儿。
任天琪已是感觉到那斗笠之下掩蔽的一双精目,慑人心智,手头的斑竹剑亦无故鸣响。任天琪一愣,随手一抽斑竹剑,剑光暗淡。任天琪收起剑,瞧了一下前面那人,一罢手,道:“我们回去,此处绝非久留之地,快走!”
众人转身退去。跟随的群雄赶紧让出条路来。
未走出半里路,就见前面又有三位带斗笠灰衣汉子并列在路中央,挡住去路。
任天琪抬头一怔,双眉已是皱起,俊脸上寒霜密布。斑竹剑已是横于身前。
任天琪一指旁边一小道,急道:“走小路,绕过去。”
众人加快了脚步,奔小路而来。
未走出半里,前面忽然一阵狗吠。狗叫之处,赫然出现六个人,四条狗。人是身形各异,高矮胖瘦,均黑色衣裤,劲装,三十岁左右;狗,均是半人高,吐拉着老长舌头,不住刨地的恶狗。
任天琪回头瞧去,身后群雄络绎不绝,人形各色,自是回头不得。任天琪心知今朝果真是断然逃不脱了的,一场恶斗自免不了了!本来忐忑不安的內心倒一下平静了下来,不再抱有任何的幻想,遂一摆手,冷笑道:“虎落平阳为狗欺,走不了就不走了!”
白鹰一撇嘴叫道:“龟儿子的,想暗算老子的。格老子的来了!”
黑鹰一抽九环金刀,回头道:“哥儿几个,艹家伙,龟儿子的欺负咱,杀杀杀,杀他个人仰马翻!”
任天琪道:“不忙,先看看再说。”
众人各持家伙静静等着,未见有甚变化。
只是面前的六人四狗愈见近了。那咆哮如雷的畜牲已是在三丈之外。恶狗不再前走了,在六人拽拉下更是怒不可抑,后面六人亦是大身叫喝。
任天琪仔细打量对方六人,黑衣衫,均身强力壮,个个长长的獠牙凸出,人人胸口袖口,丝绣的虎狼图案,头戴狗形帽,人均手里一根黑幽幽,粗粗的,长长的皮鞭。
双鹰各持金刀拦在前面。就见对面一个瘦子,艹着破锣样的嗓子叫道:“嘟,前面哪来的一帮蛮子,不好好的在家呆着,跑到外面瞎转啥。快滚滚开,别挡了老子们的路了!”
黑鹰叫道:“龟儿子的,放你娘的千秋屁。寻碴的不是,放狗过来就是。”
白鹰叫道:“格老子的,路是你们家的,还是天是你们家的,大路朝天,人各一边,关你鸟事的?”
对面人嘿嘿笑道:“不知好歹的东西,死到临头了,好嘴硬得很。不瞧瞧这是啥地,竟许你们撒野不成,快滚,别叫老子们动手,你狗大爷的可没耐心!”
双鹰不答话,一对眼,点脚飞起,抡金刀就劈下去。
对方人狗一见这边有人动手,人狗往四下里一分,逃散开。
空中的白鹰笑骂道:“龟儿子的逃得倒快,拿命来!”
双鹰正在高兴。任天琪却瞧出不妙,就见人狗一分,露出空荡,让双鹰落在人狗的中央,明着是人狗躲避刀锋,暗则却是将来人围困起来。就见人狗就地一滚,又围了上来,长鞭呼呼,劈头盖脸,恶狗窜出,或咬或叫,乱人心智。
双鹰没瞧出对方破绽,转眼已被深困其间,顾上不顾下,顾人顾鞭难防狗。短短四五个招面,双鹰已是招架不住,险象环生,身上挨了几鞭,又给狗咬破了几处衣衫。
二人已是怒火丛生,吼声阵阵,一把金刀舞开,只守不攻,全是拼命的样。
见得双鹰遭难,花如春苗从贵耿顺安亦急了,不待任天琪吩咐,各举刀就扑上前。
就见人狗一分,放三人进去,又给围困了起来。再瞧对方仍旧是人狗配合默契,长鞭呼呼,护住恶狗,恶狗前纵腾跃,左右摆口,进可撕咬,退可护卫。五人不管如何冲杀就是近不了对方人狗身去,更绝的是对方六人手里皆戴一黑色铁掌套,五指如钩,撇,抓,挥,威力不可小视;最让人不可思议的是,六人身手如同狗命伏体,奔走如飞,身手矫健,一张利口,几对长牙,竟似狗一般张口就咬,反身就扑。
五人被围,仍旧是力不从心,苦于应付,艰难得很。
任天琪见己方吃尽短兵器的苦处,一点天宝,叫道:“天宝哥,我俩上。”
天宝“哦”了一声,抡铁棍就上。
任天琪左手持斑竹剑,右手拔起路边一棵手臂粗的树木,连树带泥,点脚飞起,加入战团。
对方见又有二人扑来,鞭锋一改,人狗就地一滚,放过双鹰五人,直取任天琪天宝二人,将二人困在中央。鞭是长柔之物,飘浮柔顺,变幻莫测。棍棒乃硬长之物,碰既死,挨着就伤。
叫绝的,令对方人狗没料到的是任天琪挥动带泥的树段,根多支泥飞溅,竟吓得四条狗连连后退。狗后退又牵扯到了牵狗之人。对方人狗倒一时乱了分寸,叫天宝二人打得左躲右闪的。
就见六人一阵大呼小叫,安顿稳了四条恶狗。
再说树上泥土几下挥舞亦已掉得干净。
人狗配合再次默契,又将二人困在中间,任二人如何左冲右突,不是为鞭所缠,就是为鞭所封,竟一如双鹰他们一样,束手无策。
就听空中一声暴喝,临空又加入一人,是生死门白衣剑客。三人背靠背相对,缓缓移动,仍旧居下风。
又过了二十几招,场面愈见危急。就在这边各人准备齐上救出任天琪三人之际,忽闻听见天籁般一阵笛声入耳,悠扬婉转,由远到近。笛声声声扣耳,四下里花木断枝落叶如飞雪般坠落。
任天琪就觉心头一颤,头晕脑涨,忙吸气宁神,手中斑竹剑连出七式,封住全身各处,席地而坐。
生死门剑手抖剑强行飞出,身中几鞭,全然不顾。
天宝大喝一声,弃棍收手,对外连发三掌,劲道之大,竟将对方二人二狗给打出老远。就见牵狗之人飞身扑上,以背着地,双手接住恶狗,就地一滚,抱着狗夺路就逃。
余下四人二狗亦不停留,一打呼啸,慌张地顺笛声瞧了一眼,一溜烟的溜了,几个起伏就不见了身影。
留在场上各人姿态各不相同,或趟或抱头的,却无一人站立着,无不惊慌失措。
就见空中一道黄色闪烁,一黄衫蒙面女子落在场中,一笛在手。手中长笛连出几手,在任天琪在天宝二人身上虚几点击,又放眼瞧了在场各人一眼,冷哼一声,点脚又飞去。
任天琪等人转首彼此瞧了瞧,无不放声大笑,个个衣衫不整,身上伤痕累累。多久了大伙未吃得如此的大亏了。白鹰缩了一下头,笑道:“龟儿子的,方才这人狗鸟阵确实是厉害啊,再不来人,我等今曰可就要出得大丑了,说不定小命就撂在这儿了的。”
花如春道:“就是,这何处来的啥子人狗阵怎如此的玄乎,快得令人喘不过气去!”
任天琪掸掸身上灰尘,笑道:“瞧来咱们是命不该绝,上苍眷顾得很哪。人狗阵如此的厉害,却亦是人上有人,亦有克星。这是好事,说明咱们眼下绝不是孤家寡人!”
黑鹰不明白,抬头愣道:“就我等几个人,没别人啊?”
陆士兴笑道:“三爷莫非忘了不成?生死门几位,还有方才这位女侠呐?”
众人听了皆觉得是,大家脸上不由得灿烂了许多。
众人谈笑着就要离去,忽听身后传来“吱呀吱呀”小独木轮推车的声音,众人脸色大变,忙回头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