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盏茶功夫,寺里下来了几位和尚来到了亭舍前。
任天琪忙上得前,认出其中有大师兄净荣,同师尊师兄净名,忙上前见礼,笑道:“小弟净立,见过大师兄,见过净名师兄。”
净名忙还礼,笑笑,转转眼没出声。
净荣上下,前后打量了一番任天琪,笑道:“啊,师弟来啦,就这几个人?”
任天琪笑道:“是。主持师伯可曾说要见我?”
净荣打个哈哈,回头问净凡道:“净凡师弟,是你亲眼所见是净立师兄身边之人砸坏了‘卸甲阁’巨石吗?不可冤枉了好人,亦不可误陷了好人,出家人是不打诳语的。”
净凡脸色一变,忙点头道:“不但为我亲眼所见,其他师兄弟亦一道在场见得。”
任天琪忙笑道:“方才是我哥哥失手所致,其为人偶尔有不明,是一时糊涂之举。小弟待会自会在主持面前请罪,等候发落就是。”
净荣打个哈哈,笑道:“我说净立师弟,主持有法旨,命你将随从皆留于此处亭舍之內,不得令其等入寺一步;又命你先前往戒律院见过明博师尊,再见过明知师尊,后才可去见得主持。”净荣话说完,两眼紧盯着任天琪。
任天琪闻听一惊,怎么,寺里怎如此的怕惧我,不是已叫唐二哥先来通报吗,怎没见着唐二哥,难道寺里果真是明正潜虚,作得些见不得时曰的龌龊之事;如是这样,怕是不妙;明惠师伯今不便露面,寺里又会是那位师伯代为主持?
任天琪一抬头,见得净荣一脸防范与不屑,又见得净名脸色凝重,以目示意自己不可乱说话,又见得净凡在一旁一脸迷惑,遂微微一笑,点点头,回身对双鹰等,笑道:“到了少林便如同到家了,我等应当遵主持法旨才对。三哥四哥,你二人带大伙先在此等候,或是回山下客栈。我去寺中拜见各位师尊,瞧瞧各位师兄弟就是。”
田木佐上前一步,道:“主公,木佐应随身去,多少有个照应。”
陆士兴上前道:“爷,我是丐帮弟子,理应陪伴前往。”
白鹰急道:“不行,你一人前去,我等不放心,少林又怎么了,怎如许多破规矩?”
净荣一声冷笑,一指白鹰,道:“你这厮一路上毛手毛脚,口无阻拦,粗暴得很。再往前乃少林寺院,岂容你在此撒野。如不听劝说,可别怪少林对不住你了!”
黑鹰一梗脖,怒道:“少林咋的了,要不是任大将军拦着,格老子的,我早就拿大刀拆了你鸟人的庙了!”
净荣气得脸色紫涨,朝后一挥手,喝道:“来人,给拿下!”
后面众僧不得不听,各武僧呼啦一下散开上前将众人围住。
任天琪见事端要闹大,如是再伤得寺內子弟,那事情就更难作了,遂连连朝各位僧人见礼,回身喝道:“三哥,四哥,还不住口,还不快快下山,呆在此地干吗?”
双鹰众人见得任天琪发火了,不敢再任姓,皆闭口不语。
这边净明亦拍拍净荣肩,笑道:“你是掌门大师兄,要大人大量。净立是我师弟,难到不是你师弟?有好多年大家没见面了吧?一见面就打打闹闹的,不像话吧?再说,净立可对我等不薄,还俗后又常有物件送上山来,你可没少得一份吧?就不记得了?”
净荣见双鹰等怒而不语,见任天琪又如此恭敬,见净名挺身护短,又想想净名平时为人确实对自己敬重,亦知任天琪身手非同寻常,怕不是对手,又怕事情闹大了反而下不了台,遂笑道:“谁说不是,只是此二人怎如此不知好歹,竟来少林寺撒野。少林是啥地方,亦不打听打听!净立师弟,还请你随为兄快快入寺才是。”
任天琪点点头。
净荣净明前面引路,四五个武僧持械随身左右后面跟随。
任天琪摇摇头,回头挥手叫双鹰众人先回客栈去。
双鹰等没料道事情竟然会僵到如此,只可眼巴巴瞧着任天琪一人给带进寺去,众人跟又跟不得,回又回不得,束手无策。黑鹰急得是扬天大叫,发疯般踢打身边树木。
众僧持棍棒拦住入寺去路。
进得少林寺山门,净荣回身道:“为兄先去方丈室回报,净立师弟请随净名师弟前往明博师叔处。”
任天琪合什谢过,自随师兄净名转往戒律院,身后仍旧有几僧相随。
净名一路笑而不语。
任天琪低头跟随。
众人来到戒律院,净名前去通报,有小沙弥回说主持去方丈室未回,当请二人在主持室等待。
净名回身打发走身后几僧,带任天琪进得主持室等待。
主持室里静悄悄的,空无一人。二人在主持座前垂手静立。
良久,净名笑道:“师弟如今可不得了,扬名天下,叫人羡慕得很哪?”
任天琪笑道:“师兄这许多年来怎老是忘不掉功名利益,就不怕师父晓得后责成?”
净名抓抓头笑道:“平素里可没少挨师父骂!听说你当了很大很大的官了?说说看有多大?”
任天琪笑道:“多大,差不离管四个州,四十三个县,有百姓百万,步军六万,马军五万。哎,回去再说吧!”
净名点点头,笑道:“上午来的是谁?与你长得可一模一样,就连师尊皆未当场识得真假,这不,还在方丈室陪伴哪。”
任天琪笑道:“他们共前来了几人?”
净名笑道:“就两个人,还有个偏瘦猴子般模样汉子。”
任天琪赶紧问道:“二人带啥样兵器?”
净名笑道:“二人皆提把长剑。说来好笑,一大早,下面就报说你前来拜寺了,寺里如临大敌,一片混乱。后见得只有你一人孤身前来,主持这才心安,叫人请过师父与各位师伯去方丈室。我随师父一起到方丈室,那人便撩袍跪拜师尊。我等皆以为是你亲至。主持问那人‘师侄你是一人来上山拜寺的吗?’,那人回道‘不,是两个人。’我等皆大惊,前后左右瞧去皆未瞧见尚有何人,又找巡视之人进来问讯,皆回没有见着。后来还是那人一指方丈室房顶道‘此一人昨曰晚就来了。说罢,自上面跳下一人,落地无声,那人拜见过各位大师,口称是你马前一将军,人称飞天蝙蝠的。各位师伯无不脸红耳臊,坐立不安呐。”
任天琪方知是宫铭马本清二人已进入寺中,心中大安,小声道:“师尊如何说的?还有谁知道那位是假的?”
净名摇摇头,笑道:“师父稳坐那里,未出得一声,闭目养神,踏实得很哪。”
任天琪点点头,笑道:“如今寺里那位师伯代为主持?”
净明无力道:“是大师伯,你没瞧见净荣那样子,傲得很哪!”
任天琪叹口气,道:“事情怕是不好办了。”
净名垂头丧气道:“谁说不是。你上次派来唐门二当家的,就叫安在罗汉堂了,这不是明摆着扣压人家吗?明惠师伯在时,何时作得如此不齿之事的;还有,听说你要来了,寺中已增派了不少人手,明的暗的皆有。”净名说完后,谨慎瞧瞧四下,又侧耳听听,见没得人才舒口气。
净名笑道:“师弟,你不是带着大军与丐帮群雄来闹事的吗?那天下群雄怎未见到?莫不是你要暗暗偷袭少林不成?师尊心里可是愁死了。”
任天琪一惊,道:“我就带得几个亲兵过来啊,你不是方才在山下瞧见他们了吗?全跟来了!”
净名摇摇头,笑道:“我不信,你不信我,不过,你总不会不信师尊,是师尊叫我暗暗问你的。”
任天琪急道:“我真没有带啥大军群雄的!丐帮弟子给留在了登州城里,群雄给我甩了。我干啥要与少林过不去的?”
净名摇摇头,笑道:“我还是不信,那生死门呢?华山派众人哪?你可是与他们一道出得扬州的!”
任天琪一怔,急道:“寺里是如何晓得的?是不是一个身材胖胖之人来过寺里?”
净名摇摇头,道:“不知道,但听说汝之事皆是有一俗家弟子飞书传报到寺里,直达主持手中的。”
任天琪跌坐于地上,良久,抬头道:“师兄可知困客谷一事?”
净名摇摇头,又回头瞧瞧四下,在任天琪耳边低语了数声。
任天琪一愣,点点头,脸色凝重,垂头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