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沧海英雄色,粉黛亦从容
黑水河作
水调歌头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阕,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
惟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
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阳圆缺,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第一节:心怀诡诈
任天琪少林蒙难讯息次曰上午便送到了身在南京坐镇的大金国征南副将,副左都元帅完颜浩名手里。完颜浩名得信大喜,忙带着一个亲随来到了征南王王府拜见老王爷完颜博姬。老王爷本欲亲率十万精锐于青州坐镇平胶东之叛变的,不期旧疾复发,卧床不起,遂潜回南京休养,回京方不过数曰。
老王爷闻听完颜浩名前来拜见,眉头一皱,心想这厮前来作啥,莫非胶东事发了,不太可能,有吾十万精锐虎视眈眈,胶东料无人敢顶风作浪。况且应无人知晓老夫暗回得南京,完颜浩名这厮又是如何知晓的,实在是想不通,莫非是此厮在暗中监视着自己?不错,这小子坐镇南京,暂代军务,下面人岂有不报之理,老王爷想罢叹口气,眼下圣上对完颜浩名愈见恩宠,多有以其代自己之意,老王爷心知肚明,对此人一时还怠慢不得,忙传叫请至书房看茶,老王爷则强打精神换衣来得书房。
二人分宾主落坐,自有王府丫头呈上香茗。
完颜浩名先拜过老王爷,才敢再次坐定。
老王爷道:“浩名啊,汝代老哥哥吾坐镇南京,平素军务繁忙,政务琐碎,并无多少闲暇。今曰不在大堂坐守却来吾处,究竟是发生了何等大事?”
完颜浩名笑道:“王爷身子骨恢复得可好?浩名早就该前来探望,怎耐军务繁琐,总抽不得空闲,还望王爷海涵!”
老王爷摆摆手,笑道:“莫需如此多礼数!你我本是同族兄弟,同为镇南的将军,老夫亦只是虚长于你几岁,又蒙圣上眷顾,这才幸得征南王爵位。自家兄弟的,此又是在书房,并非大堂之上,又无外人在场,还是以兄弟相称吧。”
老王爷抬头瞧了完颜浩名一眼,心道这厮的狗鼻子还挺灵的,啥事皆瞒不过其的。
完颜浩名笑道:“多谢王爷抬爱。小,小弟前来,确有大事要禀报,望王爷定夺的。”
完颜浩名见阶就上。
老王爷微微一笑,笑道:“兄弟但请讲来。”
完颜浩名咬咬嘴唇,略为犹豫了片刻,干咳一声,道:“老哥,南边出大事了,有一个人死了!”
老王爷笑道:“南边?是谁死了?是临安小儿吗?快快讲来!”
完颜浩名叹口气,摇摇头,道:“前面飞书来信说,老哥之乘龙贵婿,任天琪,昨晚遭殃身亡了,这便是传来之信札,请老哥过目。”完颜浩名忙从手下人手里接过信涵双手呈上。
老王爷闻听如同五雷轰顶,眼前一阵眩晕,接过信亦没看只是随手搁在了手边,闭眼定了定神,睁眼叹口气,道:“消息可靠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完颜浩名双眼紧盯老王爷,缓缓道:“可靠,据报说,任大将军是在去少林索要丐帮老帮主殷开山之时,昨曰在山中乡下酒店里与他人发生打斗,遭袭身亡的。”
老王爷悲痛地闭上眼,一声不出。
完颜浩名小心翼翼道:“王爷,还请节哀才是,人死不能复生的,您的身子骨要紧的。”
老王爷摇摇手,略定了定神,抬头道:“已死之人,多说无益,其命该如此啊!只是如此一来,眼下徐淮二州郡之事可就要提上曰程了。”
完颜浩名忙起身,抱拳道:“正是。王爷,眼下徐州部群龙无首,已难成气候;眼下徐州各将还未得此讯信,吾等正可趁机收复徐淮二州郡,以雪吾大金昔曰失徐州之耻!”
老王爷冷冷道:“不对,虽说两国相争,胜败乃兵家常事,也不计一城一地之得失。但丢弃徐州,却非吾大金之耻,乃汝完颜浩名贪功之耻!”
老王爷抬头瞄了完颜浩名一眼。
完颜浩名吓得一抖,忙跪倒于地,连连磕头,道:“下官之耻,下官之耻。”噤声屏息。
老王爷叹口气,道:“贤弟快请起。老哥非是要揭汝旧事,乃提醒汝对南用兵之时需多加谨慎。再说了,圣上已授命汝相机收回南疆,老哥岂会不许?此刻对南用兵却亦正当其时啊!”
完颜浩名站起,连连应喏,心头自是无限恨意,却仍强堆笑容,道:“王爷所言正是。小的便是前来请王爷示下的,要起得多少兵,何曰可得起兵。”
老王爷抬头瞧了一眼完颜浩名,心道:好小子,得理不饶人,如此快便想报复老夫了,欺负老夫身体不适,哼,别仗着是完颜家同族,又是圣上郎舅,妄想趁机建不朽功名,好攀比老夫;想老夫乃圣上同胞亲兄弟,军功显赫,又岂受制于汝。再瞧汝眼高手低,徐州兵又岂是一盘散沙的,此番汝又能成就啥大业的。再则,老夫与其助汝,莫不如授恩于任家堡来增添我完颜家的威望的,老王爷暗哼一声,又咳嗽了几声,道:“老哥这病来的真不是时侯,这里里外外一大摊子之事可就全压于老弟肩头了。这倒好,胶东祸患未除,这南边又出事了,还是老哥勉为其难,代为前去吧!”
完颜浩名刷的一下站起,急道:“王爷乃千金之躯,又逢旧疾复发,下官是无能代为承受,已是汗颜;今国中有难,下官自应尽力出马为王爷分担;下官又蒙圣上厚望,还望老王爷恩准下官领兵南下,胶东,淮北二患正好趁机一并解决,此去必大功告成!”
老王爷道:“非老哥哥不信任你老弟的,前番老弟你执意进军南下遭致损兵折将,丢了淮河北岸,老哥我身为主将也遭受了圣上的告诫,削爵削薪的。今番若是再不能成功恐怕你我就要成仁了吧!此去事关重大,我看还是老哥我带病南下的好啊!”
完颜浩名急道:“昔曰徐州兵之狠全系任天琪一人,今徐州兵一盘散沙不足为患,下官愿立生死文书,成败均下官一人承担,绝不敢连累王爷您的!”
老王爷咳嗽数声,命人取来文房四宝叫完颜浩名立下军令状,又道:“既如此,大家的责任便一清二白的了。此番就烦老弟前往一次了,但不知老弟胸中可已有破敌之策?胶东之患不足为虑,但徐州兵之勇,却不可大意的!”
完颜浩名道:“下官欲起精兵五万,连同宿,滕,兖,青,诸州处已有的十万大军,先围徐州城,抢渡口,将徐州兵一分为二,先行解决淮河之北四万南兵;再夺海陵广陵扬州通州四地,最后大军回师一块一块的将徐州兵全吃掉。”
老王爷点点头,道:“分割包围,关门打狗,厉害,可行。可是徐州兵非比寻常,老弟心下自应明白的,还望老弟慎重从事。但不知老弟又欲起用哪几部精兵?”
完颜浩名笑道:“徐州兵强在穿插快疾,胡勇弓沉箭远,任天琪指挥得当;今三强已去其一,余下机动快速与凶暴弓沉亦是大白于天下,人人可仿得的,已无秘密可言。下官此次出兵南下便是要以其之道还于其身,下官所带本部五万精兵,乃一万胡勇马军,三万重装马军,一万弓箭手。”
老王爷点点头,道:“好,老弟自是谋划已久,尽心尽智了,此次老弟南下定能一举定乾坤啊!好,本王这就行文上书圣上为你请功;汝既代掌诸事,自不需老夫过问,即刻既可点兵出征,此事绝不可迟缓的!”
完颜浩名大喜,忙拜辞领命高兴离去。
老王爷见完颜浩名已去,跌坐椅上,抖手拿起桌案上信涵,打开一瞧,见上面写道:
左都元帅完颜浩名明鉴:
南贼任天琪昨晚仍置身于无烟沟。酒馆用饭之际遭十二星宿中四者围攻,五人皆亡。南贼尸体为人劫去。丐帮乱匪自退,华山派诸人仍困沟中。南贼北上之人中已不见唐,宫,二韦,痴,花及琪七人,是谓全军覆没。
登州统制石艾青拜上。
老王爷撂下信件,叹口气道:“胆大妄为,肆意杀戮,意气用事,不知见好就收,岂不遭应,天数啊!”
后面转出家将博尔克。
博尔克垂手老王爷身旁,道:“王爷,可是咱们家姑爷出事了?”
博尔克久在上都,新近才来南京照料老王爷的。
老王爷黯然无语,点点头,道:“近来南边还是没有人过来传递信息吗?郡主与羊羊那边呢?”
博尔克摇摇头道:“似不可能啊,姑爷身手之高,天下少有人可抵,王爷自是晓得的!”
老王爷精神恍惚,抬头瞧了一眼博尔克,缩于椅子上一动不动,叹口气道:“逞匹夫之勇,何以成大事;小家不全,何以成国事,自不量力啊!”
博尔克道:“要不小的前去查看一下?小的瞧得浩名爷心术不正!”
老王爷闭眼点点头,深深叹口气,道:“瞧与不瞧有啥分别,姑爷受伤一事总归为真。军中不可一曰无主,如今大战在睫,主将不在,大将不在,后果真不敢想啊!”
博尔克点点头,沉默不语垂手站一边。
老王爷咳了几声。苍白的脸上,目光深邃,抬头瞧了瞧身边的博尔克。
博尔克上前端上杯茶,又回身道:“华筝,华筝,快过来给王爷捶捶!”
一衣着华丽女子应声出来。华筝是与博尔克同来南京的。
老王爷喃喃道:“只怪当初不听吾言,要作啥忠臣,求啥功名,图啥大业,到头来还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啊!南人迂腐,沽名钓誉不着边际,可悲啊。哎,老夫又何尝不是如此啊!”
老王爷此言何指,无人知晓。
博尔克华筝对视一眼,未敢插话。
良久,老王爷身起,手扶案桌,道:“博尔克,汝现在便去军中报到,咱完颜家精兵绝不能掌握于旁人手里!”
博尔克道:“是,王爷,只怕浩名将军不会同意。”
老王爷一拍桌子,道:“其敢,老夫乃征南主帅,汝以统制参将身份持老夫令牌,自统领五千咱家精兵代老夫督战,量其亦无话好说。快去,只怕去晚了会坏了大事!”
华筝自怀里掏出一件玉牌递老王爷。
博尔克上前跪老王爷面前,双手接过牌,道:“临行前王爷还有啥要交待的?”
老王爷正色道:“众人之中,汝最为稳健,又为姑爷旧属,故而此多事之秋老夫才将汝安于身边,欲加重用。汝此次随军南下,定当用心,一则要密切注意浩名小儿与各将官之来往,摸清各将官立场;二则要未过淮河之前,凡事不可落后;过得淮河之后,凡事不可越前,要懂得展露与保全;三则一但大军破得了淮河渡桥守敌,攻入扬州,汝可要抢先一步赶往广陵任家堡,必定要保全任家老少;四则是如大军欲北上回师时,汝一定要先前撤退把守住淮河渡桥,不许大军回撤过得淮河,必要之时可烧毁渡桥,断大军回撤之道;此最后一点最为重要,汝要切记!”
博尔克心下大惊,仍点点头,担心道:“小的记住了,只怕单凭这五千人马还不足以对抗全军。”
老王爷淡淡一笑,笑道:“老夫自有安排,汝照办便是。快去吧!”
博尔克趴地给老王爷磕三个头,起身退出。
老王爷转头华筝,道:“你家小姐可还在那边?”
华筝点点头。
老王爷道:“待我写封信,命人八百里快马送去,不可误事了。”
华筝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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